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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假若她得不到满足呢??白罗说。
“那么、她就会变得非常险恶。”
我看到他非常果决地把嘴唇绷起来,嘴巴一动不动。
“我想,爱莫特先生,你不想对于谁谋害她这个问题提出一个简单明了的、非正式的意见吧?”
“我不知道,”爱莫特先生说,“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倒有点想法,如D果我是卡尔,我也许就会想谋害她。在她的眼里,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不过,他也是咎由自取,他简直是逗你给他钉子碰。”、“那么,雷德纳太太——给他钉子碰了吗?”白罗问。
爱莫特突然咧着嘴笑笑。
“没有,只是用绣花针着实地戳他两下——那是她的法子。当然,他是很惹人生气的。只是像一个又哭又闹的、懦弱的孩子。但是,绣花针是一个戳得人极难受的武器呢。”
我偷偷瞧了白罗、眼、我想我发觉到他的嘴唇微微地颤动一下。“但是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会害死她吧?”他问。
“对了,我不相信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在饭桌上老是捉弄他就害死她。”
白罗思索着摇摇头。
当然,爱莫特先生的话听起来仿佛雷德纳太太是很残酷的。但是,另一方面的情形也得说一说。
瑞特先生有的地方非常惹人生气,每当她说话的时候他就跳起来,而且做出一些傻的举动。他明知道她不吃果酱,却三番两次递给她,我曾经感觉到我也想骂他一两句。
男人不了解他们的特别习性可能使女人非常烦躁,使她们不得不骂他们。
我想多嘴,我要给白罗先生提提这一点。
现在我们已经回来了,爱莫特先生邀自罗去洗洗脸,便带他到自己的房里。
我匆匆穿过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里。
我再出来的时候大约和他们是同时,当我们往餐厅走的时候,拉维尼神父由他的门口出现,他邀白罗进去。
爱莫特先生走过来,于是我就和他一同往餐厅走。詹森小姐和麦加多太太已经在那儿了。过了几分钟以后,麦加多先生、瑞特先生和比尔·柯尔曼也来了。
我们刚刚坐下,麦加多告诉那个阿拉伯仆人去通知拉维尼神父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候我们听了一声不大清楚的受到压抑的叫声,大家都吃了一惊。
我想,大概我们的神经还不大安定。因为,我们不约而同地都跳了起来。詹森小姐面无人色地说:“那是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
麦加多太太目不转睛地瞧着她说:“亲爱的,你怎么啦?那是田野里的一个声音。”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白罗和拉维尼神父走进来。
“千万请原谅,小姐。”白罗叫道,“是我的错,拉维尼神父对我说明一些碑片上面的字。我把一个石片拿到窗口想看清楚些。于是——我踩了脚指头,当时很疼,所以就叫了出来——”“我们还以为又是一个命案呢,”麦加多太太说,一面哈哈大笑。
“玛丽——”她的丈夫叫道。
他的声音里含有责备的意味,于是,她的脸红了,直咬嘴唇。
詹森小姐连忙将话题转到发掘的事,并且告诉我们今天上午掘出什么有趣的东西,午餐时候从头至尾大家的谈话都是严格的限于考古问题。
我想,我们都觉得谈这个最安全。
大家喝过咖啡之后便到起居室。然后,除了拉维尼神父之外,男人们都到挖掘场去。
拉维尼神父带白罗到古物室去,我也同他们一起去,现在,我已经渐渐对那些古物熟悉了,因此,非常得意,感到有些兴奋——几乎觉得仿佛都是我自己的财产、拉维尼神父把那个金杯取下来。然后,我听到白罗非常赞赏,也非常高兴地叫道:“多美呀!多么宝贵的艺术口!”
拉维尼神父很热切地表示同意,然后便开始指出它的美点。他的话充满真正的热情和渊博的学识。
“今天上面没有蜡。”我说。
“蜡?”白罗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解释我说的话。
“啊,我明白了,”拉维尼神父说,“是的,是的,蜡烛油。”
由这个就引到那个午夜访客的问题,他们一时忘记有我在场,便都不知不觉改用法语交谈。于是,我便把他们两个撇在那里,自己回到起居室。
麦加多太太正在补她丈夫的袜子。詹森小姐正在看书。这在她是颇不寻常的事,妙似乎通常都有工作要做。
过了一会儿,拉维尼神父和白罗由古物室走出来,神父告辞,说他有工作要做,白罗便同我们坐在一起。
“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说。然后他问,到现在为止,拉维尼神父作了多少事。
詹森小姐对他说明,出土的石片很少,只有很少的几个刻有铭文的砖瓦和圆筒石樱虽然如此,拉维尼神父也到挖掘场参加工作,藉此很快地学到不少阿拉伯俗语。
由此而转到圆筒石樱于是,詹森小姐马上由橱里拿出一个圆筒石印在粘土片上印的图样。
我们弯下身欣赏那些很活泼的图样,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大概就是在那命家发生的下午,她正在做的事。
当我们谈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白罗正用手指头又滚又搓的,捏一小团粘土。
“你用很多粘土吧,小姐?”他问。
“相当多,我们今年似乎已经用了不少粘土——不过我也想不出用了多少。但是,我们的器材有一半已经用完了。”
“都贮存在什么地方,小姐?”
“这里——放在这个橱里。”
当她把圆筒石印的粘土片放回去时,她指给他看里面架子上有一团一团的粘土、定影液、摄影材料和其他的文具。
“还有这个——这是什么,小姐?”
他顺手由那些器材后面取出一个揉得皱皱巴巴的奇怪的东西。
等到他把那东西展开的时候,我们可以看清楚那是一种假面具,上面有印度墨水粗略画出的眼睛和嘴巴,上面整个涂着粘土。
“完全意想不到,”詹森小姐叫道,“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这东西,怎么弄到这里的?这是什么?”
至于怎么会弄到这里嘛,要藏一件东西,反正藏在那里都是一样。我想这橱里的东西要到发掘期终了才会清理出来。至于这是什么嘛——这个,我想,也很难说。我们这里发现的东西就是雷德纳太太所形容的那个面孔,就是她在半昏暗的房里看到的,窗户外面那个像鬼似的面孔——一个不连身子的面孔。
麦加多太太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詹森小姐的嘴唇都变白了,她喃喃地说:“那么,那就不是空想了。那是恶作剧——非常狠毒的恶作剧!但是,那是谁干的?”
“对了,”麦加多太太叫道,“谁会做出这样狠毒的事?”
白罗没打算回答,他走到隔壁房间时,面色非常凝重,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马粪纸盒,他把那弄皱的假面具放进盒里,然后说:“一定要警方看看这个。”
“这真可怕!”詹森小姐低声地说,“多可怕!”
“你以为样样东西都藏在——都藏在这里的一个地方吗?”麦加多太太尖叫道,“你以为或许那个武器——那个打死她的棍子——上面还染满血吗?——阿我害怕——我害怕!”
詹森小姐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安静些,”她狠狠地说,“雷德纳博士来了,我们可不要害他着急。”
的确,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开进院子,雷德纳博士下了车,径直穿过院子,来到起居室。他累得脸上显出一条一条的皱纹,看起来比他三天前的样子老了一倍。
他沉重地说:“葬礼明天十二点举行,狄恩少校读葬札祈祷辞。”
麦加多太太结结巴巴地说了些什么话,然后溜出去。
雷德纳博士对詹森小姐说:“你会来吗?安娜?”
她答道:“当然啦,亲爱的、我们都会来的,当然。”
她没说别的话,但是她的脸上一定表示了她口中无力表达的意思,因为他的脸上已露出笑容,充分流露出怜爱和暂时的自在心情。
“亲爱的安娜,”他说,“我亲爱的老朋友,你对我的安慰和帮忙太大了。”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于是,我看到她脸上泛起红晕,同时,她喃喃地说,“这不算什么。”声音像往常一样沙哑。
但是,我只一眼看到她那表情就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之间,安娜·詹森是一个十分快乐的女人。
而且,我的心里又掠过另一个念头,也许不久,当他转向他的老朋友,寻求她的同情时,随着自然的演变,可能有一种新的、快乐的情况因此产生。
并不是因为我真是一个月下老人,而且,自然,在葬礼之前想到这样的事是不适当的。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快乐的解决办法。他很喜欢她,她也毫无疑问地对他敬爱,必定非常乐于把她的余生完全奉献给他。那就是,假若她能忍耐着听他终日歌颂露伊思是如何完美的女人。但是,女人在得到她们所需要的一切时,能够忍受许多事情。
雷德纳博士然后向白罗打招呼,问他是否有什么进展。
詹森小姐正站在雷德纳博士背后、并且拼命瞧着白罗手中的那个盒子,同时连连摇头。于是,我就知道她是在恳求自罗不要将那假面具的事告诉他。我相信,她觉得他忙了一天,已经够受了。
白罗顺从她的心意。
“这种事进行得很缓慢,先生。”他说。
然后,随便说了几句话,他就告辞。是我陪他出去送他上车。
我有五六件事要问他,但是不知为什么,当他转过身来望着我的时候,我竟然没问什么,我宁可问一个外科医师他的手术是否成功,我只乖乖的站在那里听候吩咐。
结果使我颇为惊奇,他说,“孩子,自己当心。”然后,又加了一句,“不知道你留在这里是否妥当?”
“我得同宙德纳博士谈谈我离开的事,”我说,“但是,我想我还是等到葬礼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