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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小儿女的吵闹。他们一同长大,玩闹惯了的。”耶律真元含笑与清笛解说,清笛只静静望着阶下的一切,并无半分神动。
如此说来终于明白,那孩子藏在心里的人,原来就是这位高贵的月牙儿郡主。而他腰中藏着的那柄嵌金角梳,自然是月牙儿公主的体己之物——契丹草原上,天鹅原本就是皇室才可采用的纹饰,更何况嵌金装饰。如今是月牙儿郡主的东西,自然便说得过去了。
“皇上,妾身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草原上的阳光又是炽烈,妾身有些乏了。”清笛轻轻倚着耶律真元的手臂,柔声求告。
“如此,连城便入内歇息吧。今日的欢迎盛宴还要通宵达旦,还有的你累。”耶律真元轻轻拍了拍清笛手背。
“是……”清笛福身而去。
有宫帐侍女引领而去,清笛只带了翡烟,谢绝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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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宫帐,可是室内一应陈设都不能与汉地一般官邸比拟。清笛坐在虎皮褥上,面上强撑的笑容点点瓦解。
“姑娘,方才那位六皇子……”翡烟未曾见过小六,之前小六俯身甘为马凳的一幕让翡烟都惊呆,无法想象一位皇子能做到这般。
“奴婢以为这世上只有公子能为姑娘做到这般,却没想到契丹的皇子也能……”虽然看出来清笛不想多提,可是翡烟还是按捺不住方才那一刻的震撼。
“我原本,认得他。”翡烟是好奇的姑娘,清笛知道必得回答她,“在霸州。”
翡烟眨着眼睛,“姑娘回杭州后也对公子不冷不热,难不成,难不成就是因为在霸州认得了他?”翡烟惊得捂住了嘴巴,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清笛。
清笛阖上眼帘。就连翡烟都猜到了,她又能瞒得住几个人?
“姑娘,你……他是契丹人啊,还是契丹的皇子!”翡烟极是无法接受。
“……他还是亲自攻破霸州的人,他甚至是我的杀父仇人!”清笛回望翡烟,苦涩笑起来,“我何曾不想,这一生从没遇上过他!也想着,哪怕那夜从城墙上跌落下来,或者是死了,或者是撞坏了脑袋,从此便全然忘了他!”
“可是上天终究不肯怜我,终是不肯让我躲开他!”清笛咬紧唇,藏住悲伤,“既然躲不开,便只能面对。难不成就因为他的存在,我爹娘的声名便不要了,这多年我要做的事便都不做了?”
“从今往后,面面相对便烟水两忘,就是了。”清笛合衣躺下,心内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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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公主,皇后着奴婢来为公主更衣。”帐外有女子声音。
“进来吧。”清笛起身,见进来的婢女手上捧着的乃是契丹衣装。
清笛与翡烟都是一皱眉。
既然侍女是皇后派来的,而之前皇后的敌意又是那样直白,所以让她穿上契丹衣装,何尝不是一招考验?
“先搁着吧。我累了,想先小憩一下。稍后再更衣。”清笛缓了一步。
“如此,奴婢先告退了。”侍女放下衣装,便躬身退出。
“姑娘,皇后好阴的心思!我们若不换上契丹衣裳,便是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全体契丹人;倘若换上了,就又等于刚到契丹便忘了家国根本,又让宋臣难堪!”翡烟气得拎起衣裳就丢到地上去,恨不得踏上脚踩上几脚。
“连城公主,儿臣求见。”门口竟然传来小六的声音!
清笛一颤。皇后的刁难都未让她变色,一听小六到来,她反倒没了半分主意。
“姑娘?”翡烟也惊了。
“我累了。六皇子请稍后再来。”清笛扬声拒绝。
“儿臣之前为公主牵马,捡到公主发钗,前来送还。想来那定是公主用惯了的物件儿,留在儿臣手中也不方便……”小六却不肯放弃。
清笛闭上眼睛,迅速恢复神色,“六皇子请进。”
169、不可理喻(第一更)
小六步入帐中,挑起眉眼凝睇清笛,目光滑过被扔在地面上的契丹衣装。
翡烟一抖,连忙奔过去,将衣装捡拾起来,“六皇子恕罪,方才是奴婢手笨,将衣装跌落地上。”
“不必与他迷藏”,清笛也同样挑着眼角儿回望小六,“便让六皇子责罚你我好了。我便对契丹衣装不敬了,又能怎样!”
“姑娘!”翡烟惊了,何曾见过清笛这样说话。
翡烟打小跟在姑娘身边儿,一向宾服姑娘细密的心思。姑娘对公子说话虽然也不客气,却从来有礼有节,绝不会这样分明是赌了气一般地。
“嘁……”六皇子非但没恼,反倒笑开,只望姑娘,“你究竟,在生什么气?还想瞒我?”
“皇后着人送契丹衣装来,要我更衣。这便是摆明了的羞辱,难道我还不该生气?”清笛语气亢硬,可是翡烟却看得见姑娘竟然下意识地两手揪紧了身畔的虎皮大褥。
姑娘分明在紧张。
“你撒谎。”六皇子依旧不恼,面上笑容越发盛,“你是在生我的气。”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清笛仿佛被逼到了绝路,只能抬头仰望一步步走到了她眼前来的小六,“发钗还我,你便出去吧。儿子哪里有随便进庶母的帐篷,且耽久不出的道理!”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小六笑容越发盛,“方才你站在父皇身边儿,正是一身荣宠的时候,怎地忽然就离开了?还说不是因为见了我跟月亮在一起!”
“你纵能骗得过你自己,却仍然骗不过我。”
清笛重重一怔,“如此说来,你之前分明是装的!混蛋,你是为了试探我!”
“原本就是。”小六微怆一笑,“你说不枉你我相识一场,然后便打马而去,再不回头。我知道你是想说,从此你我一刀两断,你心中再也没我——你在父皇面前光芒闪耀,你想去吸引父皇所有的目光……可是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搁不下我!”
“你能坦然面对父皇的目光,你更能在皇后与嫔妃的非议里淡然微笑——可是怜儿,我不过在你眼前跟月牙儿拉扯了几下,你便看不得了……”
“在你心中谁更重,难道我还试不出来?”
“你,你给我滚出去!”清笛大怒,握紧拳头砸在虎皮大褥上,面孔已然窘得通红。除了呵斥,再说不出话来。
“你认了,我就出去。”小六伸手接过翡烟手里的衣装去,眼睛半分都没离开过清笛的面容。
翡烟已然被吓傻了。自小在江南长大,江南的男子都是骨子里飘逸着儒雅之气,哪儿见过眼前这种既不讲理、又胆大妄为,全身到处都是邪气儿横行的男子!
他竟然一点不顾礼法,他竟然就这么丝毫都不掩饰眼睛里对姑娘的——侵占与爱恋!
直到小六一把将翡烟手里的衣装抢过去,翡烟这才回神,轻呼起来,“六皇子,您这是……”
“我为她更衣。”六皇子依旧凝着姑娘的面容,只邪邪给了她回话,“你歇着吧。”
“您,您为姑娘更、更衣?!”翡烟吓得差点没一头昏倒在地。
论宗族礼法,姑娘此时是六皇子的庶母啊,是他爹的女人;他竟然说要给姑娘更、更衣!翡烟这般的江南汉女,如何能受得了这个刺。激!
“不,不行!”翡烟不顾一切冲上去,想将衣裳从小六手里抢过来!
好吧好吧,她实则是非常忌惮这位邪气的六皇子的,可是她现在硬着头皮也得抢回来啊!否则,那,那成何体统啊!
“都别闹了。”清笛率先冷静下来,冷声喝止两人的争夺。
翡烟纵然拼尽了浑身的气力,又哪儿争得过小六去,衣裳到底还在小六掌中。
小六甚至朝翡烟做了个鬼脸!
“衣裳我自己会换,你先出去。”清笛仰首清冷命令小六,“无论何时,我都不许你再如之前一般,用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来试探我的心!那是大庭广众,稍有不慎,你的命就没了!”
“我若不以命为赌注,又岂能试探出你真心来?”小六依旧笑起,青衫少年长眉飞扬,“你有多聪明,我又岂是不知?倘若不能以最严重之事突破你的防备,你永远不会对我展露真心。”
“所以方才就算搏命,也是值得。”小六捉紧衣裳,柔声哄着,“让我为你更衣,可好?”
“不劳六皇子了。伺候姑娘,自然有奴婢!”明明是姑娘被那六皇子调。戏着呢,翡烟却觉着自己的身子都快被火点着了。草原上的男人真是狂野成性,这样的话都能当着人这么肆无忌惮地讲。
“你伺候?”小六孩子气地一哂,“你会吗?”
“我们契丹人的衣装虽然没有你们汉人的繁琐,不过许多细节却也与你们迥然不同。你若弄错了哪里,稍后你们姑娘岂不当众出丑!”
“我!”翡烟被诘问得结舌。
可不是嘛,她哪儿摆弄过契丹的衣裳……
“那,那叫契丹的侍女过来便罢。”清笛也一窘,
面颊越红。
“难道你喜欢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契丹人,碰触你的身子?”小六的嗓音越发沙哑下来,柔得一根一根刺进心底去,“再说,你又哪里知道她们对你安了什么心。是否有人就是要刻意害你,故意将有些东西弄错,就等着你人前出丑……”
“只可我来。”邪肆少年,放肆宣言。
170、微露华浓(第二更)
“你,你放肆!”
清笛又急又羞,更何况还有翡烟在一边儿瞪眼看着,她已是乱了分寸,只能低喊,“你别胡来,赶紧出去!衣裳我自己会想办法,定然不会出糗!”
明知道这话对那孩子根本起不得半点效用,清笛只得忍心再说,“我已是你的庶母,你方才也早已自称儿臣,你我之间该守的本分你总该明白!”
小六面上的邪气儿终究缓缓散去,可是他却依旧不肯退去,反倒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儿子伺候庶母,原本也是应当。庶母便将儿子看做是顽童便罢;或者,将你自己看做白发老妪。顽童帮白发老妪更衣,再也不至于理不合,庶母说,不是么?”
“你!”清笛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翡烟真是恨不得冲上去踹这位六皇子一脚。还有他这么抵赖的!
“儿臣已是入帐良久,如果庶母再不应允,儿臣便也绝不出去;倘若庶母不在意旁人发现儿子消失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