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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停滞感,一种思维能力的丧失感。好像自己的肉体正在不断被某种东西吸去
力量一般。这种感觉虽然是循序渐进的,但愈来愈加重的、纠缠不休的睡魔,使
自己的无力感更加剧。而且在这种紧急事态下,自己竟整天感到昏昏欲睡打不起
精神,他对自己的情况也觉得烦躁不安。
谁都知道,独自睡在这座暗藏杀人犯徘徊的时计馆里是极其危险的。但尽管
心里清楚,却无法消除睡意,他感到自己处境十分危险,如果强行抗争,就会出
现身体彻底崩溃的可能……。
……奇怪啊!
这是怎么回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河原崎心头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疑惑
感。不仅如此,他还被无可奈何地拖进早已编织号了的睡梦之中。
在青白色烟雾笼罩的半意识之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具有十年交情的朋友的
面孔。
瓜生民佐男。对!他的确有些反常。当河原崎在“钟摆轩”的大壁橱里发现
写有“你们杀了人”的字条之后,他就觉得瓜生的样子十分奇怪。以前他那种冷
静对待眼前危机的态度已荡然无存,一下表现瓜生特有的惊惶失措的狼狈相。那
个……。
这是为什么呢?那小子!
这也许是河原崎烦躁不安的另一个原因。
“也许元凶是我。”河原崎回忆起瓜生说这话时那种冥思苦想的表情和痛苦
不堪的声音。
“或许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十年前的夏天——。
瓜生说,是他们在森林里挖的陷坑。难道这就是无形中造成永远姑娘死亡的
原因?那个“你们杀了人”的检举条就是指的这个吗?河原崎心里这样想着,但
又觉得不大对劲。
挖陷坑的事情自己脑子里没有印象。我没有挖过。
那年夏天,确实与一位美丽的女孩子在森林里相遇过。虽然记不清楚了,但
心中还能描绘出当时的情景。但是——。
当时,我们几个人仅仅是把那个孩子送到家里。早纪子似乎也这样说过。至
于虐待、推进陷坑之类的事全然没有印象。
河原崎一边轻轻摇头,一边设法使自己壁面一下子陷入梦幻的深渊。他终于
又开动了思维迟钝的脑筋。
如果……。
他作进一步的假设。
如果瓜生讲的事确实存在的话,情况会怎样呢?十年前的夏天,包括自己在
内的四个人在森林里挖个陷坑。永远就是掉进那个陷坑而死亡的。正因为如此,
现在我们才被人当作报仇的目标……。
他依然觉得瓜生民佐男的作法可疑。
无论谁是罪犯,如果这是其犯罪的动机的话,早纪子暂且不管,但也完全没
有必要杀害渡边。他与十年前的夏天发生的事情毫不相干。罪犯应杀的人不是他
——不是渡边……。
河原崎停止了思考。后来他就栽进了一个漆黑的沉睡深渊。
……等到挂在房门上方墙壁上的钟敲过正午之后,河原崎的意识才开始慢慢
苏醒。后来,过了好久,由于身体突然受到猛烈的冲撞,他才从沉睡中彻底醒来。
原来他左边的头部被打了一下。正靠在门上、低着头打盹的河原崎,“哎哟”
一声就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耳膜里发出强烈的轰鸣,如同敲击铜啵一般,同时又听到
了雨打房顶的微弱声响。他一下躺在地板上,用右手一摸脑袋,顿时感到头发滑
溜溜的。
这是——血。这是……。
剧烈的疼痛贯穿神经。当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手掌上沾满鲜血时,“哎呀”
大叫了一声。河原崎这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是靠在里面的门上,按理不会遭到突然袭击。
这是怎么回事呢?河原崎忍着头部的疼痛,翻身坐了起来,他背靠在墙壁上,
支撑起一条腿,抬头看到了那个手持沉重圆筒形座钟而立的袭击者。
他与自己一样穿着黑色的衣服,头上严严实实地蒙着头巾。下面是一张青白
色的脸,十分阴森可怕。眼睛呈半月形,裂着大嘴冷笑……原来,他戴着一副假
面具。
也许是由于最初的突然一击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对方似乎显得惊惶失措。
看到河原崎站起身来,吓得连连后腿。
至于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眼下已来不及多加考虑了。
“你是谁?”河原崎愤怒地喊着,开始反击。
值得庆幸的是他头上的伤势并不严重。这不知是得益于对方的失手,还是得
益于自己打盹时身体的晃动。河原崎低下头,使劲朝对方的腹部撞去。袭击者想
用手中的座钟再次行凶,但动作比河原崎稍微慢了一步。钟从袭击者扬起的手中
落下。钟盘上的玻璃摔得粉碎,指针飞了出去。两人扭在一起摔倒在地板上。
河原崎拼命地压住了手脚吧嗒吧嗒乱动的袭击者。他骑在袭击者的胸上,用
沾满血污的右手伸向对方的咽喉。对方痛苦不堪地喘着气。他真想这样一下子勒
死他。
河原崎右手扼住对方的咽喉,左手去摘对方戴的假面具。
“你这个杀人犯!”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去摘。袭击者的面孔顿时暴露无
遗。
“啊,是你!”河原崎吃惊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就在这是,河原崎脑袋猛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与刚才的伤痛完
全不同。他那疑惑不解的质问竟然变成了一声惨叫。扼住咽喉的手渐渐失去力量。
对方从他的身下挣脱出来。此时,房间上方的挂钟敲响了下午一点钟。
河原崎用手摸摸脑袋,明白了疼痛的真正原因。有一个小刀一样的东西深深
地扎了进去。拔出来后才知道那是什么。原来他被扎进了一根黑色的扁平钢棍儿
——刚才掉在地板上的钟表指针。拔出指针的伤口鲜血直流。全身很快失去力量,
人也渐渐失去知觉。
河原崎双手握住沾满鲜血的指针,站起身来。
“为什么要杀我?……。”他想使出最后的力量再质问一次。然而,终未能
发出声音,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颓然倒下。
凶手重新戴好假面具,一边调整紊乱的呼吸,一边冷眼地看着这第四个牺牲
者。他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把视线转向门房旁边的挂钟。
银色的钟摆还在均匀地摇晃,上面有两个忠实报时的黑色指针。——指针指
示的时间是一点十分。
凶手摘下墙壁上的挂钟,用力朝趴在地上的河原崎头部扔去。鲜血四溅,挂
钟损坏。
河原崎手脚稍微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一口气。凶手见状拾起滚在地上的挂钟,
再次向他头部扔去。
瓜生与江南用力推开房门,终于进到了IX号房间里面。室内并没有发现刚才
透过玻璃看到的那个黑影。对陈列柜和书架後面都作了搜索,仍是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难道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是一种错觉?还是……。
瓜生撂下困惑的江南,向倒在房间中央的摄影师身边跑去。他不顾衣服被血
污染,就弯下腰去察看额部的伤口。然而,没有弄清对方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他就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喝得太多了!”看到尸体旁边扔着的威士忌空瓶,瓜生这样说道。
“他一定是没能来得及反抗就……但是……。”
瓜生站起身来,把视线移向盖着尸体下半身的黑色胶卷。
“这是什么?”
胶卷总共有五、六卷之多。地上扔著几个圆筒形的暗盒。看来,这些胶卷是
从暗盒里面抽出来的。
这一定不是内海所为,而是罪犯干的。瓜生看了一会儿零乱的胶卷,不久便
离开尸体向房间里面走去。只见墙边放著一个深色的照相机袋子,他打开看了看
里面。
“剩下的仅仅是新胶卷了。啊,看来他的两架照相机都没有了!”江南这样
说著,抬头看了看正观察周围的瓜生。的确没有发现照相机。内海使用的单眼相
机和小型相机似乎都不在这个房间里面。
是罪犯拿走了吗?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清脆的钟声震撼了房间里的气氛。原来是挂在房门上面的钟敲响了。紧接著,
外面的走廊里也传来连连钟声。
“是一点半吧?”瓜生嘴里嘟嚷著,再次走到尸体旁边。这次他是蹲在尸体
的脚下面,把手慢慢地伸向缠在一起的胶卷。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内海先生呢?”
“瓜生君!”江南叫道。
“首先要弄清罪犯是怎样进入这个房间的?”
“我知道!哎,我知道。”瓜生放下胶卷站了起来。
“刚才您不是看到一个黑影吗?就在我们推门进来之前,那个黑影就消失了。
就算那是您的错觉吧,可是,房门本来是用许多东西顶著的。罪犯是怎样进来的,
又是怎样出去的呢?这不是明摆著疑问吗?”
瓜生一边不停地梳拢蓬乱的头发,一边讲述无可争辩的事实。江南点著头,
把视线再次转向室内。除了用陈列柜挡住的入口之外,这里连一个小窗户都没有,
因此,房间里没有能够藏住人的地方。
罪犯是如何进入这个房间的呢?他用携带进来的座钟杀死了摄影师,又把照
相的胶卷撒到尸体上。後来,他是怎样从这里溜走的呢?
“密室杀人”这一习惯用语在脑海里浮现。不过,刚才瓜生讲的也有道理。
这个……。
他心中还在寻找答案,一个明摆著的答案即将出现,当他想伸手去抓住它时,
却由於头痛难忍受到干扰。外面的雨依然下个不停。随著雨声那微妙的强弱变化,
江南忽然产生一种房间里忽明忽暗的错觉。
江南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低头看了看气绝身亡的摄影师面部。
内海心中充满极度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