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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他又蝎蝎螫螫的没完没了!”
华童看着萧观音雪白的脸色,默默地点点头。
云南驿导航台被迅速地恢复了,报务员刘有福被派去接替重伤的华童。陈定睿和章素节领着中航公司的老少爷们儿一振翅膀又飞上了蓝天。后据线报,日本人能如此精准的炸毁了云南驿导航台,原来是因为党国政府里出了奸细,至于详情,就没人知道了。
不知不觉的,时光就到了1944年的初夏。
陈纳德将军那些日子神清气爽,不止陈纳德,萧观音留神看着一众洋人的脸色,觉得但凡黄头发绿眼睛的洋鬼子都群情振奋,唯独她的老公爹还是满脑门子官司的面沉似水。章素节得空不在天上挂着的时候也揽着萧观音的腰细细地对她解释。
萧观音甚聪明,丈夫只说一遍就对天下大事了然于胸。再去医院照顾华童的时候不免上传下达一番:“却说那美国皇上罗斯福跟英国宰相丘吉尔眼看着满世界兵凶战危,甚是心焦,再加上俄国人虽然解了列宁格勒的围城之困,无奈兵士疲惫反攻无能,天天嚷嚷抵挡不住,美英两国合计来合计去,定下计策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这就叫做霸王行动了。英美两国兵合一处,将打一家。选了美将艾森豪威尔做头路元帅,英将蒙哥马利做开路先锋。翻黄历选在六月初六黄道吉日那一日拜印出兵,他们便浩浩荡荡地往诺曼底冲杀去了。”
卧病在床的华公子微微一怔,点头道:“原来如此。”
倒让忙里偷闲来看病人的机航长陈定睿一口茶喷了出去:“这又是谁教给你的?”
萧观音说:“都是你兄弟教给我的。话匣子里说的我总听不明白。陈大哥,难道不对?”
陈定睿赶紧点头:“很对很对!”看看这个漂亮的弟媳妇儿,他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逗她一句:“章夫人,这些天下大事,你懂得么?”
萧观音低头想一想:“我是肯定不懂了。但是瞎想着,或者有点儿像战国那阵子的影子?天下分了七雄争民争地,不外乎张三帮着李四打王二麻子,几国人分帮成伙要么就是两不相帮。”她低下头又琢磨了半晌:“我说了您们别笑话我,我觉得什么吊民伐罪或者话匣子里那些仁义道德的友邦盟国通通靠不住,总是真金白银的利害在那里才能够起了兵。”说到这里,这昔日的小戏子也叹了一口九转回肠的气:“打吧!打吧!
29、天降檀郎 。。。
从先秦打到如今,不过换了衣衫面孔,换了抢夺的地盘。又有什么稀罕了?打得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萧观音说话声音婉转清脆,加上她极少和人说这么多话。陈定睿猛然听见弟媳妇儿这一番别有见地的怪论,很是惊诧了一下儿。
连歪在床上阴阴沉沉的华童都若有所思,他喃喃地念:“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话篓子华童回来之后就极少张口,在医院躺在床上不是想事儿就是看些稀奇古怪的杂书。陈定睿看看华童,心里又多了一段儿事儿。
他回了公司,偶尔对章素节说:“你媳妇儿还真心思聪明有点儿见识。”
章素节呵呵一笑:“这么好你自己也娶一个回来啊。论理,你这岁数也应当结婚了。”
陈定睿一乐:“娶谁啊?”又叹口气:“论理,这世界上应该的事情也太多了……”
彼时暮色四合,晚霞微光给陈定睿的侧脸打上了些明明暗暗的阴影。章素节看到他鬓脚上居然有了几根零星白发。恍惚记得陈定睿刚来中航的时光,还分明是个大好青年。
才不过几年功夫,这仗打得,熬人啊……
章素节叹口气,叫陈定睿:“机航长……”
夏克死后,他极少这么郑重其事地称呼他的职位。
陈定睿愣一愣,章素节笑地露出八颗牙,很真心地说:“定睿哥,你就是不娶亲,也得学着保重自己个儿啊。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儿啊。”
陈定睿乐了:“那不是还有你么。”
四十八小时之后,章素节恨透了这句话。
陈定睿驾驶的153号飞机未能当天返回,十二小时后被确认失踪,机组发回最后的消息是:大雾。于横断山脉迷航。准备迫降。
一连三天,毫无消息。
期间中航公司、中印运输联队、欧亚航空甚至飞虎队都曾派出飞机搜索。
一无所获,中航的第二任机航长就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匆匆出院的黄敬仪听到邦德在办公室怒吼:“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这难道要变成中航机航长的传统吗?”
黄敬仪总经理给邦德倒了杯茶:“邦,他们也不想这样的。”
1944年7月,四川阿坝州。
仲夏的天气放在四川就分外的热。家家户户都支着窗户檐子指望着八面进风,今天雾气重,风就吹的有点儿古怪,远处好像隐隐有些雷声。
石桥铺村里一幢独门小院儿照例早早关了大门。看得出这是当地少有的殷实人家,青砖瓦房、严丝合缝。两进的院子里搭着丝瓜架和窗根底下种了牵牛花儿,整齐又干净。
这院子关门早,可上房屋却也早早点上了灯,摇曳蜡烛在窗户纸上映了个好窈窕的影子。想来是谁家女子,坐在窗畔看书。
29、天降檀郎 。。。
一个穿着青色凉布褂子的老太太拿着鞋底子做着活计在西屋里唠叨:“我说小姐啊,你那书,日日念,夜夜念。可念出来什么好?依我说,你爹当初送你去东洋念书就是乱来。你要没有千里迢迢地去念书学了那么多鬼话在肚子里,何至于让婆家休回来?如今还要念。哎……你也回家这些年了,日后的生活怎么过,难道自己不发愁?”
屋子里那女子伸手支开了窗户,细声细气的说话,倒是十足笑吟吟地口吻:“是是是,我的娘,我发愁,我快愁死了。你就容我看两篇闲书解闷,行不行?”
从外面看这人的脸孔,只瞧见她雪白脂腻的手腕子戴着上好的一只滴翠的镯子。
雪白翠绿,煞是好看。
那老太太不依不饶地继续唠叨:“你哪里像个发愁的样子?你肯说我都不肯信。既然不能回你婆家,总好向你在宜昌的那个死爹低个头,让他给你安排个归宿。就是他没良心,在外面养了别人,好歹爹还是亲爹,就是给日本人办事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在这穷乡僻壤里过一辈子?”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屋子里的女子的痛处,她怔了怔,慢慢关了窗户又把手缩回去了。
那雪白的窗户纸上映了她长长的个影儿,还是读书的样子。
老太太干脆挑帘子进门,十分丧气地数落着:“看看看,成天只知道坐在屋子里看。你还能指望着从天上掉下个新姑爷来给你么?”
那女子苦笑一声:“是啊,我只好指望天上给我掉下个新姑爷来了。”
她们俩话音没落,就听到天上由远到近地传来奇怪的嗡嗡大响。
屋子里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难道是旱天雷?”
谁知道这旱天雷不但不歇而且愈响愈烈而且连续不止,最后响动大到了可怕的地步。
天上响,外面也乱了起来,许多人吵吵嚷嚷地闹:“火流星!只怕是火流星!”
当时觉得长,事后看看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那古怪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只听得后面山坡上一声巨大的闷响,震得窗棱子都跟着哆嗦了很久,那房顶的土扑簌簌地往下掉。
起先屋子里两个女人支楞着耳朵听着。果然,不过五分钟左右,外面人声鼎沸。
谁家汉子在嚷嚷:“后坡上掉下来个怪物!好大只的铁鸟啊!!”
“可不敢靠近,还喷火呢!”
“难道闹了妖?”
“铁鸟?”这屋里的女子反手把书扔到了桌子上,她开了门就往外跑:“那是飞机啊!!”
那老太太扭着小脚在后面追:“闺女!董小鱼!!去不得!!你又发什么疯呢?”
董小鱼根本不回头,她飞快地跑到前院,招呼了几个长工往后坡起火的地方奔去。
后坡离董家老宅并不太远。
火光明灭里,
29、天降檀郎 。。。
董小鱼就看见那巨大的飞机驾驶舱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踉跄着朝她走过来,眉目依稀是个中国人的样子。董小鱼倒吸一口凉气,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跑过去。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他挣扎着朝她摆手。董小鱼生生停住脚步,想:莫非这飞机会爆炸?
可是那人显然也支持不住了,再走了不过三两步的功夫,那人终于力气耗尽“噗通”一声摔倒在斜坡上,他就这样一路翻滚,到了董小鱼面前。
董小鱼慢慢地蹲□子,盯着这男人仔细瞧。
她看见他吃力地往自己脖子底下使劲抓,然后艰难地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倒好像掏心掏肺的样子。
他拼着命对她说:“中……航……”
眼看着人死透了或者晕倒了。
那几个跟着来的长工终于不再哆嗦,慢慢地靠了过来:“小姐,这感情不是妖怪?”
董小鱼翻着那块项链似的铁牌子看,上面刻着:中航公司机航长陈定睿。
斑斑鲜血,尤带体温。
显然是那人贴身带的东西。
二十四岁的董小鱼这辈子很少握着一个男人这么私密的东西,拿着拿着不由得红了脸。
乡下是没有担架的,昏迷的陈定睿就这样被一副门板抬进了董家大门。
邀天之幸,董家大小姐在东洋学过看护护理,她好歹二三给这人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正忙活着给伤员查伤。小姐忙着,老太太是插不上手。
闲着没事,罗里啰嗦地陈老太太忽然生出一段心思,她端着蜡烛仔细地瞧着这落难的小伙子看:虽然灰头土脸,倒也是长眉长眼人模人样。
看来看去,陈妈妈忽然生出一段欢喜来:阿弥陀佛,要什么来什么。这可不就是老天给我闺女掉下来的新姑爷么?任凭他是谁家的,掉到这荒山野岭就是这里的人了。反正有长工看着不怕他跑了,招赘在这儿不许走,可不也是一段佳话?
要说这老太太想的在理,这阿坝州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日本鬼子都打不进来。掉到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封闭山村里,外面找的着才怪!
这正是:姻缘发动,天降檀郎。
中航公司啊,你们就找去吧……
30
30、遇难成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