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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金色圣花 。。。
过来,拽住素节赶紧嘱咐:“少爷!老爷说他饶不了你!你小心了!”
章素节大咧咧地笑:“没事!要杀要剐随便他。谁让我是他养的?”他回头问萧观音:“怕不怕?”
萧观音笑嘻嘻:“不怕。大不了演一出《辕门斩子》,我扮穆桂英来救你!”
章素节很响亮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那就没什么了不起啦!”
他们手拉手!
接下来,坐在大厅里修剪玫瑰花的玛姬就看着自己养了十六年儿子披着一身阳光走过来,指着一个姑娘说:“妈,我想娶她。”
邦德在屋子里咆哮:“这个混蛋在如此忤逆了他的养父之后还想着结婚?”
“哗啦”一声,花瓶倒地。
玛姬软坐在沙发上,捂住嘴:“哦……上帝啊……我的小东西……他都要结婚了……”金发的母亲搂住黑发的儿子泪流满面:“哦……我的小东西……我的上帝……妈妈永远爱你……”扭身拉住儿媳:“天使啊!她这么漂亮!”下一秒钟,慈爱的养母惊呼:“酒席和教堂!客人名单!啊!还有婚纱和西装也要准备!”她愠怒地喊出来:“邦!我们的儿子要结婚了!你怎么能这样不闻不问!”
唐妈妈发了半天的愣,扎着手跑出去,嘴里胡乱叨叨着:“买鸡、买鸭、红布、桂圆、莲子……快快快!少爷要娶亲……”
听着外间一片混乱,屋子里生闷气的邦德狠狠地在胸口划个十字,愤愤地念叨:“我的上帝啊,看看,看看,看看这个疯狂的世界!”然后忍无可忍地怒吼出来:“玛姬!不许你再跟那个蹩脚裁缝订衣服!”
玛姬嚷回来:“那个裁缝哪里不好?”
章素节摸摸肚子,问萧观音:“会做饭么?”
萧观音就笑:“会一点。”
后来,这对未婚夫妻一直在厨房忙活着,弄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春快乐。
虎年大吉。
我会继续更新这个。
写完了,写吴娃娃的故事。呵呵……
23
23、战地情歌 。。。
章素节的婚事完全按照中航的速度来,说干就干,效率第一。不过把萧观音接回来几天的功夫儿,邦德家就张灯结彩要办喜事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邦德为素节举办了一场完全中式的婚礼。没有教堂,没有婚纱,更没有永远一身黑衣的神父絮絮叨叨。据说这是他那不肖子的执意要求。
重庆的邦德府邸张灯结彩,雪白的门柱上贴大红双喜字;西式小楼没有回廊,十盏“囍”字长灯只好架晾衣服杆子支楞到窗子外头,十分突兀。陈定睿远看之下还以为是机场的信号灯给拆了过来。不过好在是办喜事,摆设纵然古怪也透着喜庆。随着晚风,喜字灯倒也摇曳出一片璀璨。装饰一新的邦德家,在重庆多雾阴霾的傍晚看起来,如梦如幻,漂亮的不太真。
章素节人缘儿好,技术好,又关着邦德他老人家的金面。中航各位同仁只要没飞在天上,没捆在地上的悉皆出席少爷的婚事。团团圆圆的中式大桌上坐满了五颜六色的宾客,货真价实的世界大同:美国机长有黑有白、英国来的报务主管、有个机械师甚至是从巴勒斯坦流亡出来的犹太人。泱泱中华有容乃大,纵然深陷国难也没拒绝比自己境遇更惨的犹太人。邦德觉得:总体来说,中国人心眼儿好。当然在座最多的是拥有着和素节一样象牙色皮肤的中国人。
章素节难得做中式打扮,朱红锦缎长袍乌黑马褂,身上十字披红,胸口戴斗大红花。映得他白皙脸色泛红宛若涂脂。端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章大少眼角眉梢更添一份英姿飒爽。
夏克他们十足好奇,把素节拽到旮旯里,里里外外把他的穿戴好好研究了一番,嘴里不住的嘀咕:“这是长袍?”“我看就是裙子……哦,原来是这么穿上的。”章素节红头涨脸的挣扎在几个美国同事的魔爪之下。最终允诺婚礼之后把这身衣服借给同事们穿去照相馆拍照留念才被放了出来。
新娘子穿一身吉祥如意的正朱红色对襟裙袄绣牡丹花朵下摆,层层叠叠极繁复的裙,合盘丝瑞凤金光闪闪。龙凤呈祥的大红喜帕罩在头上,萧观音颤巍巍地让唐妈从屋子里搀上了花轿。姑娘出阁,应当扶上花轿,才算嫁得风光。无奈萧观音娘家势败,只好从权。打邦德家抬出来再抬回邦德家,绕场一周也算圆满。鞭炮声中,一众美国人看地直眼,夏克一把拽住章素节:“她怎么走了?你们旅行结婚吗?难道你有假期?不对!旅行结婚你怎么不去?”章素节嫌恶地拍开夏克:“不懂别瞎问。啊!别弄脏了我的礼服!”说话的功夫,鞭炮齐鸣,夏克目瞪口呆地看着火红花轿又转悠回来。
蒙着盖头的新娘子正大光明地给扶了下轿。
中国人早习以为常,忙不迭的
23、战地情歌 。。。
鼓掌喝彩。
泰勒机长是仔细人,拽着邦德耳语:“为什么不露脸?这还是刚才抬走的那个吗?你就不怕素节把老婆娶错了?”邦德拍着老友的手解释:“这是中国的规矩。”泰勒尤自担忧地喃喃:“还是美国的婚纱好,结婚是大事,娶谁嫁谁总要心明眼亮,验明正身。”
总经理黄敬仪亦携带妻子前来观礼,八岁的黄熙宁英文绝佳,坐在泰勒身边“咯咯咯”地笑。黄敬仪也笑,顺手递给儿子一块喜糖,摸一摸他的头顶。陈定睿心里叹口气,这么多年了,难得看见总经理真心真意地笑出来。
中航技师李春林嗓子最好,被临时拉来做唱礼的。
院子里好亮的一嗓子:“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密密匝匝的人顿时围满了前院。他们笑闹地看着一对朱红璧玉的少年男女在众人面前并肩而跪,喜结连理。
玛姬和邦德并肩坐在主位上以她不熟悉的方式迎娶儿媳妇。看着素节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玛姬觉得有点儿奇怪。邦德抓住她的手:“这是中国人的规矩。”
李春林在唱:“一拜天地!”
于是新人跪拜。中国人世代如此结为夫妇,虔诚的跪,虔诚的拜,五体投地于皇天后土,过往神灵面前。我们如此渺小鄙薄,我们诚意敬畏苍茫天地。
李春林在唱:“二拜高堂!”
于是新人跪拜。素节带着他的新婚妻子颤巍巍一个头磕下去。再抬起头来,他亮晶晶的眼睛,叫:“爹,妈。”玛姬旋即有泪盈睫。
看着素节清澈的眼睛,邦德一瞬间明白了儿子执意行中式婚礼的一片苦心:纵然素节成婚成人,纵然他翅膀硬了要飞越雪山,纵然他再不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个跪在自己眼前的年轻人依旧铭记着自己对他下的十五年功夫。素节在给自己下跪,用中国人的方式膜拜自己,双膝落地,额头点上自己的足尖。他以身许诺:你们是我的父母。我在神前发誓,我与我妻必对您忠诚孝敬。以报答您对我的养育恩德。
邦德才明白中国人那硕大的双喜字:新婚之喜,添人进口。不同于西式婚礼宣告这对夫妻即将组成自己独立的家庭。中国人是这么认为的:儿子带了他心爱的女孩回来孝敬双亲。并在婚礼上许诺: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中国人说:我们忠。中国人说:我们孝。
所谓忠孝,是这种古老文化传承了五千年的根本。
存在即道理。
视野些许模糊,眼泪点点滴滴的落下来。邦德第一次在他的下级面前落泪。伸手搀起了儿子,好像一个最寻常的中国父亲,赞一句:“我儿好乖。”
李春林在唱:“夫妻对拜!”
一对小夫妻躬身对拜。从此为夫妇,相始以礼,相敬如宾。愿你我百年好合。
23、战地情歌 。。。
李春林高喊:“礼成!”
众人哄笑声中,李春林高喊:“送入洞房!”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二踢脚一炮冲天。宾客欢笑道贺,纷杂热闹无比。
美国人觉得中国人这婚结的有些喧闹,屋里陈列的不知道谁置办的嫁妆聘礼看起来花花绿绿也嫌艳俗。他们不明白,如此大声喧闹,才是堂而皇之。如许欢笑宾客,皆是他们终身的证人。不同于西式婚礼如同契约的询问新婚夫妇是否心甘情愿,中国人的婚事更重于昭告亲族好友,以举家之重行聘娶之礼。
约束不在契誓,公道自在人心。
所谓明媒正娶,所谓三媒六证。
如此光明正大,如此郑重完满。
夫妇恩爱绵长,民族繁衍生息。
这等人生大事,如何繁琐郑重都不为过分。
孔子曰:不知礼,无以立。
素节没读过《论语》,然这等礼乐道德早已浸润到了他的骨子里。如此娶亲,理所当然。
新房里红烛高烧,檀香轻飘。
萧观音呆呆的坐在喜床上,从盖头的杏黄流苏边儿看出去,隐约能见到乌木大床的一个角儿,铺着鲜红红的褥子。那样亮丽端正的朱红色,滚着喜庆的金边儿。外面是喧哗吵闹的劝酒声音,想来素节正被人扯着脖子灌,观音的嘴角偷偷翘一翘。
新娘子的妆饰很重,头上凤冠金丝累累,沉甸甸珠串儿垂在额前,纵然坐着,这新妇她依旧做得十分辛苦。可萧观音依旧端坐着脊背挺直。她是有功夫的。头上的凤冠霞帔,身上的鲜艳喜服她都不是头次穿戴。日日演戏,扮过那样多的新娘子。娇憨的有薛香菱,尊贵的有孙尚香。外头这一番吹吹打打萧观音也是熟透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踩错了点儿。
然,这次不一样了。以前无论如何繁华热闹,那都是人家的终身之喜、人家的归宿团圆。无论她萧观音在台上如何妙舞风魔、纵有天人之态,终有曲终人散空愁暮的那一刻。没人知道,每每卸掉这些喜庆吉祥得装饰,这个小小的戏子心里有怎样的怅然若失,绵绵幽恨。她亦是人,也奢想过这一辈子的归宿,也奢想过自己有可托付终身得良人。只是从来没人愿意为她设想罢了。
如今居然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成了真的。
这女孩子满心喜欢,喜欢到害怕。外面极闹,屋里极静。萧观音一动不敢动,脚下觉得飘,心里也不踏实。总觉着这大喜的日子不像真的,动一动就会灰飞烟灭,眼前的美满就再也拼凑不起来。真正的屏住呼吸,大气儿也不能喘。就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