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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床边便挤满了人,薛玉玦搭过杨延昭的手臂,沉着眉头把起脉来,在孟阚的连声催促下,这才收了手势。
“延昭的伤势已经在恢复了,用不了个三五ri便能下床走动了。”
闻言,耿元符暗松了口气,徐少阳嘴边的笑容更浓了几分,孟阚则是放声大笑,震得满屋顶上的尘沙飞絮而下。
“仲冉,延昭是我徒儿,你这般高兴作何?难不成还要将屋子给拆掉?”
心情好了,耿元符也调侃了孟阚一句,后者心中的小算盘他懂,特别是华山之后,对杨延昭甚是关心,大有挖墙脚而不余遗力之态。
不过话说回来,当ri华山之上,自己这小徒儿的确是惊艳了四方,无论是聪明才智还是骨子里的那份坚韧,都是个上好的苗子。
不要说仲冉动了心思,此刻,据消息来报,儒佛两家也在着手打探他的消息,所幸的是这些年潜行与代州城,未被察觉,否则即便易了容也不济于世。
三天后,清晨,躺着发慌的杨延昭从床上慢慢的爬了起来,推开门,却是弯曲廊道,当即想起郭淮昨ri的话。
他们此刻在永乐城中,而他则是昏睡了八天八夜。
华山之巅道家是赢了,可是最后的协议是什么,郭淮不知晓,所以杨延昭也无处可知了。
或许,这几天,朝中便由变动了。
倚在朱红的木柱上,时节已到了深秋,清晨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在杨延昭身上,倒是觉得清新扑鼻。
“延昭师弟,你怎么下床了。”
耳边轻灵的声音传来,将杨延昭胡乱的思绪拉回,转过身,却见到莲蓉正端着碗朝着他走过来。
“在屋中带了久了,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因而出来转转”,杨延昭如实的说着,稍后感谢道,“这几ri劳烦师姐照顾了。”
莲蓉纤手摆了摆,面露甜美笑容,“小师弟这就见外了,你我同门,更何况小师弟还是为了山门才受的伤,我在一旁照料也是应该的。”
说道着,莲蓉将手中案盘中的小米粥递给了杨延昭,“小师弟,你身子骨刚愈,恩师说要准备些清谈的,我也拿不准小师弟喜爱吃何物,便只会做这清粥了。”
“此粥已足矣。”
杨延昭赶忙接了过来,放在廊道的扶手木兰上,小米粥刚刚出锅,因而还散着细细轻烟,带着股沁人的香气。
从前ri醒来之时,便吃着相同的小米粥,粥中只有米和水,但却藏着异香,吃起来也多了些说不出的甘甜。
应该是放了某些东西,或许是香料,毕竟莲蓉跟着薛玉玦十多年,在丹药上的造诣也是小有成就。
“小师弟,这次多谢你了。”
听到这句话,杨延昭不禁有些莞尔,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师姐,这是我醒来之后,第三个人与我说相同的话了,少阳师兄,合德师兄,还有莲蓉师姐你。
其实,无须这般,正如刚才师姐说道延昭那番,你我同宗,而我又是道家的弟子,为山门一战,理所当然。”
“小师弟说的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不为别的,只因当年……”
没往下说,莲蓉对着杨延昭再露一笑,杏眼含,却又清纯无暇,只能让他在心中暗叹好一个标致的姑娘。
这时,杨延昭很想知道莲蓉究竟年方几何,她的容貌看起来犹如十仈jiu岁的少女,不知是否炼丹之术有着养颜驻容一说。
不过深知繁文缛节的杨延昭没有开口,只是将话语转开,“师姐,你与小师叔是何时相识?恩师说小师叔身在红尘里,心却在红尘外,行云野鹤,浪迹九州,这些年是不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儿,不如与延昭说上一二?”
将被风吹散的鬓发理到而后,莲蓉柔声道着,“我与恩师相识时,才五岁。
那年恰好是寒冬大雪,孤身一人的我在破庙中瑟瑟发抖,也许是缘分,遇到了下山游历的恩师。
这些年,随着恩师走遍了大江南北,领略了关里塞外,恩师虽说总是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其实是个感情细腻的人。
记得有一次,在泰山脚下,我们……”
莲蓉慢慢的说着,脸se也越来越光彩,杨延昭心中萌生了某种明知道不该有的猜测,莲蓉师姐芳心暗许的竟然是小师叔。
或许这便是ri久深情,只是小师叔他会接纳么?
想到这,杨延昭心中涌出些许的同情,这是个男人可以有着三妻四妾的年代,但也有着天地君亲师的纲伦。
师徒之间,只会是近在眼前,遥不可及,任谁也不敢逾越。
“延昭师弟,赶紧喝粥吧,你看我都只顾着说往事了,粥都要凉透了。”
莲蓉的催促声使得杨延昭心神收回,忙端着仅剩余温的稀粥喝了起来,正吃着,却听到她有些打趣的声音传来。
“对了小师弟,有件事想来少阳师兄他们都没与你说。”
有些不解,杨延昭咽着粥,含糊的问着,“何事,莲蓉师姐?”
只见莲蓉对他挤了挤大眼,露出罕见的调皮之se,“那ri你在华山之巅最后的话还记得么?”
皱着眉,杨延昭努力的回忆着,却始终想不起来,只能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没听清你说了什么,但却惹得净玉小娘子很是生气,要不是师伯护住,在你晕倒的那时她便yu出手取了你xing命。
后来,从师伯口中才得知,你竟然在晕倒之前还调戏了人家,这不,净玉小娘子不顾他师傅的命令,发下誓要娶你的xing命,已经开始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了。”
“咳咳……”
正吃被在口中的稀粥呛着了,杨延昭连咳嗽了几声才止了下来,这时,他是想起来了,晕倒之前,与那儒家的小娘子说过一句。
“妞,你赢了,我输了。”
难不成当初的语气很yin5?
不过满口是血,满身是伤的人也能有yin·荡之举?
想不明白,难道就这样不清不白的惹上了杀身之祸?
杨延昭只觉得心中冤得慌,也幸好当时是易了容,要不然可真不敢想象身后有一个儒家高手整ri的在追杀着他。
“其实净玉姑娘也挺好的,模样也挺清秀,在儒家这一代弟子中,也算是翘楚之列,只不过据我说知,年岁该有双十之华,这点倒是不好,比延昭师弟大了些。”
这是哪跟哪?
看来女人,不管处于什么时空与环境之下,提到这男女之事,都会变得有些乐此不疲的说道一些。
在永乐城又待了数十天,这些ri子里,杨延昭的伤势痊愈了,也过得及其的充实。
清晨,被徐师拉着讨论素描之事,之后是往孟阚那边学习‘魁衍经’,待午饭之后,薛玉玦也会拉着他说着占卜炼丹之事,晚上,还得去耿元符屋子中聆听‘天辰诀’的基础经要。
如此一来,倒也不觉得时ri纷飞了。
这天,清晨醒来,廊道四周已是堆满了纷飞落叶,路过庭院,几棵树上本还残留的青中带黄的叶儿也全都落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吃过早膳,徐少阳没有拉着杨延昭去论笔墨,谈棋局,耿元符将众人聚在一起,望了望屋外,轻声道,“已经是十月寒秋节,这里前往开封便要一月之余,而明年三月便是闱之ri,延昭,你便收拾收拾,启程前往睢阳书院,寻张浩,张虞和,他会安排你的入读示意,待闱之后,为师再带你上山门拜祖师爷。”
突如其来的听耿元符提及闱之事,杨延昭才恍然察觉,是该启程了,这些天,与他们一道谈天论地,差点都忘记了科试这件大事。
虽然心中也略喜欢超脱红尘的这种感觉,但做官傲立朝堂是他来这世后的第一想法,总得去经历一番,也少去个遗憾之事。
“合德,你今后便跟着延昭,入世修行在哪都一样,或许跟着延昭更能锻炼你的心xing。”
孟阚大大咧咧的说着,郭淮却有些惊讶,而杨延昭更多的却是感动,让郭淮跟着他,只是为了护住一份安危。
孟阚瞪大眼睛,对着张嘴语言的郭淮呵斥了一句,“不要看了,为师以后跟着你师伯一起,有少阳在,还怕没人照顾?”
第二ri,晨曦初落,屋外一辆马车上,郭淮坐在车辕上,带着薛玉玦昨晚给的人皮假面具。
毕竟他要跟在杨延昭身边很久,而易容丹的功效最佳也只能维持数月,倒不如假面具来的周到。
车边,杨延昭接过薛玉玦递来的一本古册,后者讪讪的笑着,“既然两位兄长都已经违了规矩,那我这也不算什么。
延昭,你说的的火器我很感兴趣,或许值得琢磨,这是我的总结的修行方法,医术,炼丹与占卜,若是你有所喜好,便好生的研习,若是不感兴趣,便将它毁去,不可流入到外人之手,切记,切记。”
心中又多了分感动,一袭弯腰及地,“延昭谨遵小师叔之言。”
将古册放在胸口收好,看着耿元符等人,杨延昭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酸楚,对着立在前侧的耿元符、孟阚以及薛玉玦三人一道行了个弟子礼。
是跪拜弟子礼。
“徒儿这就去,几位师傅还请多多保重。”
孟阚与薛玉玦闻言转首望向立在一边的耿元符,见他未发话,当即提起的心松了下来。
“时辰不早了,去吧。”
耿元符轻轻的道了一句,杨延昭应声登上马车,郭淮的回过首,连看了几眼,这才甩鞭,驾着马车离去。
第一百零一章 旧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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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天,风轻云淡,官道上,马车走过,尘土轻扬。
车辕上,郭淮的表情僵硬,但是眼中却是不是的闪过疑惑之se,似乎有着难以想通的事情在脑中纠缠着他。
延昭师弟这几天是怎么了?
即便郭淮在察言观se上有些迟钝,也看出了他有些异常,如同变了一个人,有些胆怯,又好像有些期待。
这种坐立难安的表情,郭淮还是第一次见到。
“合德师兄,前方可是太原城了?”
听到身后杨延昭探出头来询问的声音,郭淮点头应道,“恩,前方不远,就是太原城了,延昭师弟要在城中休息么?”
“也好,那就歇一晚吧”,声音有些犹豫,最终却带着下定的决心,“合德师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延昭师弟,你我还需这般的客套,尽管说来便是。”
“明ri我们绕道去一趟代州城可好?”
“代州城?那在北边,约莫着要个六七ri,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