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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的喝了一大口,耿元符的笑意还没褪去,“少阳,此子的文采与笔法已经有了火候,更为关键的是看物对事极为通透,收下他,其实也是老夫的机缘。”
闻言,徐少阳也不禁点头,恩师说的没错,杨延昭确实比其他之人多了不少的才华,纵使他曾经认为极为出se的张谦也难以望其项背。
想起张谦,这也是才华横溢的少年,徐少阳不禁暗自惋惜,“恩师,张秋白您觉得如何?”
耿元符眉头皱了皱,“他的答卷我也看了,这张秋白是治民之臣,他的策论将官家设定的各方安排的有条不絮,料理一方定是游刃有余。
但要傲居庙堂,怕还是不够,眼光和胆识都不及杨延昭,因为整个菊院,只有他一人看出了大宋朝为官者ri益臃肿的危机。”
明白徐少阳心中的失落,耿元符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笑意散去,叹了口气,“少阳,为师老了,境界上想来也提升不了了,所以时间剩下时间不多,你xing子不宜,恰巧此子出现,那便由他来做,倒也让为师走得安心了。”
低首,徐少阳不作声的沉默着,耿元符见他这般,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这都怪为师不好,当初不应带你进入纷争中,成为红尘行走者。如今弹指二十年,依旧跟着为师碌碌无为,想来那些老家伙心里大抵有着不满了。”
这略带凄凉的话语让徐少阳大为惊慌,“恩师莫这样说,恩师待少阳如子,在少阳心中,早已经视恩师如父,只是少阳秉xing不佳,未能给恩师排忧解愁。”
“少阳你也不必自责,这些年你做的够好了,一切都是天命所塑,而我们却是逆天改命,并非常人所能为之。”
宽大的手扶在徐少阳,耿元符轻轻的抚了抚与他一样消瘦的肩头,“张秋白你若是喜欢,便收他为徒吧。”
翌ri,晨光初洒之时,杨延昭与张谦照旧到了书院,二人的眼圈都有些发黑,想来是经历了个难以安眠之夜。
到了清潭边,张谦如同往常去诵读了,但却拿倒了书卷,在杨延昭的提及下,才换了过来。
靠在随风摇曳的墨竹林边,杨延昭心里也是忐忑不已,这种感觉,像极了很久以前,考试后焦急等待着成绩那般。
惶惶不安,又是惊又是怕。
终于,在煎熬之中,书院的钟声响起,众人纷纷往着菊院走去,不多时,徐师和耿元符走了进来。
走在徐少阳的身前,耿元符面带着和煦的微笑,宽大的衣袖轻轻的摆动着,似乎胸中藏着件欢喜之事。
行了师生礼之后,徐师朝着张谦看了两眼,后者有所察觉,脸上闪过一丝的错愕,继而是丝许的惊喜,继而紧紧的抓住放在书案下的拳头。
“考核之事已经有了揭晓,经过我与书院诸位先生的认定,杨璟胜出,今后便由院长来亲自教授于他。”
话音落下,无数的目光朝着杨延昭望来,有羡慕,有惊讶,也有不甘心,而他的左前侧,张谦将头深深的低着,双拳已经捏出了紫红se。
“君子须有礼与宽宏之度,老夫给你们的机会是公平的,既然杨璟拔得了头筹,作为同窗,该是道贺才是。”
看到菊院的这番情形,耿元符语气郑重的说着,徐师也随即附和,“院长说的不错,作为读书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失了气度,否则还有何脸面来读圣贤之书?”
说着,瞥了一眼仍在低头的张谦,徐师眼中闪出一丝的担忧,犹豫了几分,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宣纸。
“这是杨璟所作的赋,尔等穿阅一番,若心中再有不满,那我也教不了尔等了,去别处再学你们所认为的经书之道吧。”
徐师冷着脸的一句话让屋里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当即纷纷低头,待接过前边之人递来的宣纸之后,无不脸se暗淡了几分。
字,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秀气却又大气磅礴;文,琅琅上口,朝气蓬勃,观之人无不心血为之所燃。
“秋白兄……”
轻轻的唤了一声,一个圆脸的学子转过身,满是信服的将手中的宣纸放到了张谦的书案上。
张谦缓缓的抬首,通红的双目仔细的看着,许久,捏紧的拳头无力的松了开来,双手拿着宣纸,半转身体,递给杨延昭,诚恳的说着,“延昭兄大才,张秋白委实不如。”
听到这话,一直未说话的杨延昭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个微笑,“秋白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或许只是杨延昭幸运了几分。”
安慰的话他不想说,毕竟杨延昭也很需要这次机会,张谦想一改清贫,而他则是要摆脱庸凡的将来。
所以,拜师耿元符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在自身陷入挣扎命途之后,杨延昭不会轻易的将机会让人。
稍后,杨延昭取了书卷笔墨跟着耿元符出了菊院,身后,徐师目送二人离开之后,收回有些复杂的眼神,开始了一天的授课。
将布包背在身上,跟在耿元符的身后,杨延昭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虽被逐离了家门,但他现在至少有了继续笑傲人生的选择。
没有说话,闷声的走着,在经过徐师的竹轩居时,杨延昭抬首望去,那几棵墨竹似乎被清晨的朝露所染,更加的青翠yu滴。
竹轩居之后,是一间略小的院落,墙头爬满着青葱的藤蔓,几只蝶儿在为数不多的野花之中翩跹飞舞着。
推开那简易的木门,耿元符走了进去,杨延昭则是紧随其后。
“杨璟拜见恩师。”
进了院子,杨延昭率先恭谨的行了一礼,古人的拜师之礼很繁琐,他不清楚,但是弯身行弟子礼还是懂的。
耿元符笑着扶着肩头的白发,此子果真是可造之材,之前出菊院时不行此礼,而是到了无人的院子中,想来是不愿刺激菊院中的其他之人。
“免礼吧”,耿元符走到院子中的木椅前坐下,“今后你我便是师徒了,繁文缛节倒是不必了,但跪拜礼老夫还是想要的。”
“多谢恩师。”
将身上的布包取下放到一边,杨延昭大步走向耿元符一旁正在炉火上煮着的茶水,拿下小壶,缓缓的倒了一杯。
端起那香气溢起的清茶,杨延昭恭敬的跪在耿元符的身前,将茶盏举过头顶,“请恩师用茶。”
“哈哈!”
耿元符突然大笑了两声,接过茶水,清泯了几口,“按照古礼,为师应该送你件礼物,就这小玩意吧,延昭你可好生的收着。”
杨延昭抬首望去,一枚寸许长,通体晶莹的玉瓶儿递来过来,下边摆着红se的穗子,阳光将穗子的红se映在了玉瓶上,使得红白交融在一起,甚至有着缓缓流动之象。
这是名贵之物。
跟着兰桂斋见过不少的玉器,杨延昭心中顿时觉得此物不凡,忙伸出双手,小心的接了过来,“延昭谢过恩师。”
耿元符再次笑着摸起白发,开心的笑了出来,只是他的眼神似乎朝着西南,嘴角扬起的弧度竟有得意之se。
自此,杨延昭便不再去菊院了,整ri留在耿元符的小院中随其学习,本来后者让徐少阳准备了间小院,打算将他留在书院里,但是杨延昭对排风有些放心不下,便出言婉拒了。
这有何难,将排风一道带进不就行了。
吃饭时,何钰瓮声的说着,杨延昭则是摇了摇头,书院在世人眼中是圣贤之地,恩师与师兄都没有人来使唤,他一个后生晚辈带着小侍女,岂不是要遭人诟骂,倒不如与张谦一道早出晚归。
徐师收了张谦做徒弟,这是杨延昭后来从张谦口中所说的,如此一来,何钰倒是经常打趣张谦,就这样多了一个小师叔。
不过张谦倒是不恼,反而多了莫名的斗志,每逢何钰说这些的时候,总是先给杨延昭行一个弟子礼,继而潇洒的一甩衣袖,“小师叔又如何,我张秋白定不会在秋闱中输于他!”
看到这情形,杨延昭总是不出声的笑着,张谦能解开心结,他还是颇为欢喜的,多ri相处下来,两人虽非知己,但也能算上了朋友。
灯火寂静的燃着,杨延昭认真的看着从耿元符给的书卷,屋外的何钰臃肿的身影在不停的徘徊,想要踏进书院,却终是止住了步子。
“今夕,你这是怎么了?”
杨延昭是习武之人,当然听见了动向,遂起身走到屋外,对着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的何钰问道。
“延昭兄,明ri便是小弟的店铺开张之ri,所以小弟想请你与秋白兄一道前往,只是见你用功于书卷,所以不知该如何开口。”
铺子要开张了?
杨延昭心中数了数ri子,都过了十多天,也该是差不多了,当即笑着在何钰胸口轻轻的来了一拳,“这当然要去了,自己兄弟要做大东家了,我怎能不去捧场!”
第七十九章 开张进财
txt小说下载“呛呛……!”
大街之上,锣鼓的声音敲得震天响,许多人不明就里,但随着响声寻去,却发现前些ri子被查封的齐家店铺又重新开业了。
大红的绸缎挂在匾额之上,清一se皂蓝se的小厮面带微笑的站在店门口,显得很是气派。
周边的百姓纷纷指手议论着,这些店铺的上任东家可是犯了勾结叛乱之徒的罪,那齐家的人还在狱中未处决,铺子便重新换了主人,改头换面的开张了,爱看热闹的权当做是闲ri里多了一出打发时间的好景,而那些有些头脑之人不禁都在心中暗自猜测起铺子的新东家与朝廷有着何种关系。
“果然是越热闹,人气就越高啊!”
对面的茶楼,杨延昭借着窗户看着街道上的人头攒动的场景,泯着手中的清茶,笑着道。
“这还不是延昭兄的主意,开张大酬宾,十钱让二,众人还不闻风而来?”
一边的何钰胖胖的脸已经笑成了花儿状,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了自己店铺开张了,只是怕家中发现,所以铺子都是由他暗中请来的掌柜来主持开张迎客之事。
“读说商人逐利,其实世人何不尽然?哪怕是蝇头小利,也会怡然心头,十钱让二,的确是个巧妙之策。”
张谦悠悠的说着,虽然他不耻商贾之事,但却还是随着何钰来隔街观望,听到两人的言语,有些不以为然,也有些佩服。
对于张谦略带刻薄的话,何钰哈哈的笑了两声,丝毫不恼,“秋白,你还是这般的视钱财如粪土,不过有时候银子可是好东西,你可未闻太祖曾也被一文钱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