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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翾拉开玉庭的手,不顾一切的说:“我就是我,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女孩,我知道别人在背后都怎么嘲笑我,责骂我,说我没有教养,说我完全被大哥宠坏了。可是,可是不能怪大哥啊,我和他是世上最亲最近的人,他也只是想对我好一点啊,我们都没了爹娘,他还怎么能忍心教训我……那些夸我的人只会夸我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可是那些钱根本就不是我的,是卢家的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长得漂亮,可是你从来都不看重女孩的相貌,等你察觉到真正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你也会讨厌我、嫌弃我,你会……你会不要我了……”凤翾抖得好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强忍着不让更多泪水涌出来,她鼓足勇气直视着玉庭,好像在等在死刑宣判。
玉庭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好像在责备自己一直太过迟钝,他很想上前抱一抱凤翾,却不敢惊动她。他只是低沉的说:“凤翾,有一件事情你从头至尾都想错了。”
“什么事?”凤翾压抑着惊恐不安。
“你一直认为,在你和我之间,你对我的感情要远远多于我对你的感情,有时候你甚至以为,我对你根本没有感情。你错了。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孩作为相守一生的伴侣?我的确不是因为你的美貌才选你作为我的妻子,但是那并不等于我也不欣赏你的其它优点。”
“我……我还有其它优点?”
玉庭叹息着摇了摇头,他心疼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女孩在自己面前竟然会变得如此自卑自弃:“我不在乎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也不管你对别人怎么样,你对我,总归是情深意重的,在我眼前,在我身边,你没有做过任何令我厌恶、令我憎恨的事情。你大哥告诉过我你为了我都做过什么,云儿也告诉过我你们几次相遇的情形。我并不是因为你对我的好处而感动,想要回报你,我只是欣赏你为了追求你的梦想而执着无悔的性情,就算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想登上一座山,想越过一片海,甚至想飞上天去摘星星,你也会毫不犹豫,坚持不懈的去做,我喜欢你就是因为这个。很幸运的是,你想得到的那个人是我。”
凤翾怔怔的听着玉庭的话,犹犹豫豫的说:“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们两个人之间,彼此说过谎言吗?我们想对对方说的话,曾经埋藏在心底不说出口吗?你乱摔东西,我觉得不应该,我劝过你,你责打丫鬟,我觉得你做错了,我责怪过你,我认为你应该多花些时间陪你外祖父,我也直接跟你说。现在,我为什么要对你说假话?”
凤翾收起泪水,带着抱怨的说:“那……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
玉庭无奈的笑了:“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啊。”
凤翾皱着眉头,想要骂他两句,想来想去却不知骂什么好,忽然她又泄气了:“你……你虽然喜欢我,可是你父母,我怎么才能让他们满意呢?”
“一个能让他们的儿子感到幸福的女孩,做父母的怎么会不喜欢她,对她不满意呢?只要你放下那些负担,真心真意的按照你自己的性情做事,活得开开心心,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凤翾扑进玉庭怀里,还是忍不住哭了:“可是,可是以前,我还是做过很多……”
“别管以前了,以后你一定要过得快乐……”玉庭低下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当凤翾终于止住哭泣,他温柔的问道:“凤翾,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留下来?”
凤翾仰起脸,满眼惊讶的神情:“留在这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过你现在这么说,我倒觉得听上去像是一个好主意。”
玉庭笑着说:“你可要知道,在这里,买不到你那些衣服、首饰、玩物,不能日日宴请宾朋,也没有山水楼台,甚至衣食住行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凤翾满不在乎的说:“那种日子我过了十多年,早就腻烦了,正应该换换口味。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其实我还什么都没见识过呢。”忽然她又严肃的说:“你娘和你妹妹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得到。我爹他……他也曾经侍奉忠臣清官……”每次提起生父,她总是感到羞涩,似乎那不仅是芷蘅抢来的丈夫,也是凤翾抢来的父亲。
玉庭笑着凑到凤翾耳旁,悄悄说:“现在我父母最希望的当然是我们程家人丁兴旺,多子多孙……”
玉庭将凤翾送回房,嘱咐她早点安歇,又独自一人登上城楼,背着手,远望沉思。不多时,少蟾将绣云送回帐篷,也登上城楼,那表情仿佛在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玉庭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的友情,还是他们二人最有默契。他便直言不讳的说:“少蟾,明天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少蟾毫不惊讶,沉吟片刻,便诚恳的说:“玉庭,我很羡慕你,甚至妒忌你。如今,不但我自己没有机会奉养高堂,就连我想让绣云享受片刻父母慈爱,也无能为力。令夫人亦是幼失怙恃,虽有兄长,终究不能等同于双亲,你能让她从此重享天伦之乐,她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玉庭既感激,又感动,他想这世上唯有少蟾才能如此迅速的明了他的心意。玉庭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少蟾手中:“你把这个带给归闲庄的管家,他就会听从你的吩咐,你用不着多操心,就算没有人住,他也知道怎么处理日常事务。”他见少蟾有些犹豫,便怅然道:“其实,那处庄院是师父留给云儿的嫁妆,我无端占据这么多年,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你们平常不用,若是云儿累了,或者你再有远行不便带她同去,还可以送云儿去那里歇息。”
少蟾接过信封,这一次,就连少蟾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两个人就站在城楼上聊至深夜,就像他们以往每一次小聚的最后一晚那样,天南海北,五花八门,无所不谈。到最后,玉庭忽然笑着说:“我是留下来了,但是我知道永宁可恨不得跟你走呢。以后哪天我叫他去找你,你要替我照顾他,他真是白姓程了,连个枪尖都抱不动。”
待少蟾回到帐篷,只见绣云穿戴整齐,伏在矮桌上睡得正香。少蟾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她抱到榻上躺好,替她解去外衣,盖上毯子。绣云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又昏昏沉沉的合上,嘴里喃喃的说:“天亮了吗?就要起程了吗?”
“还没呢,你还能再睡两个时辰。”少蟾温柔的说,他忽然伏在绣云耳边轻声问:“你会不会舍不得走?”
“……我要跟你回家……”绣云迷迷糊糊的回答着。
少蟾心疼的将绣云搂进怀里,心想,等到了明天,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你一定会……
次日凌晨,车马队伍准备就绪,绣云一定要骑马,她说在这样的旷野上骑马的机会这就是最后一次了,等跑出荒漠,她再坐车。
绣云、少蟾和程家的人骑着马来到城外,他二人走出队伍,玉庭才忍痛说道:“云儿,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惊愕的神情在绣云脸上一闪而过,快得旁人几乎察觉不到,只有玉庭才看得出来。他昨天思虑再三,只得将这个难题推给少蟾,看来少蟾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绣云,又将难题还给自己,如今,还是要自己亲口对绣云说出这句话。绣云快活的说:“这样最好,这些日子凤翾总是闷在屋里,什么好玩的都没见过,以后她可有的是时间不慌不忙的到处看了。”她又转向凤翾:“你要多给我写信啊,我还没来得及看的东西你都要写信告诉我。”
程家的女孩说:“绣云姐姐,不如你也一起留下来吧。”
绣云皱着眉摇摇头:“那可不行,我要跟李大哥一起回家。家里还有好多病人等着他呢。”她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装不了太久,也不知道是向着谁匆忙说道:“以后你们要多给我送些吃的来。”边说,边带着马倒退,将那些依礼节告辞的重任交给少蟾。
再往后,所有人都说过些什么话,车队如何渐渐启程,自己如何策马缓行,绣云便全然不知晓了,她只知道当自己骤然清醒过来的时候,便不顾一切的拨转马头,向城池狂奔而去。城门外,孤零零的立着一匹马,马上的人始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队伍远去的方向。
绣云等不得奔到近前,便大声呼喊:“师兄!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玉庭轻轻松松的笑着说:“傻瓜,怎么会再也见不到,我还会回去,你也可以来看我。”
绣云慌慌张张的点头:“对,对,每次当我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你的时候,到底总是还能够再见到你。”
玉庭想,这一次,倘若我们真的永远不能再相见,至少我不会担心你久病不愈,你身边那个人是当今世上最了不起的神医,因为他不单会医你的身子,还会医你的心。他嘴上却说:“你不是很想看看我和凤翾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吗?也许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绣云惊讶的说:“难道她已经……”
玉庭笑着说:“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会努力啊,只要是你的心愿,我总会想办法帮你实现。”他心里想,我只欠你一个心愿,那怕是我再也没有机会为你实现的,那是你中了百难掌,昏迷之前,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师兄,你抱一抱我……”
绣云听他把生小孩子说的那样随意,也忍不住含着眼泪笑起来,却立刻愧疚的说:“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不知道原来你……”
玉庭平淡的摇了摇头:“云儿,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
绣云胡乱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要笑一笑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紧锁的眉头,她还想跟玉庭再说一句话,再多说一句话,再说……可是她知道自己迟早必须得走。绣云只说了:“师兄,你多保重。”便强行逼迫自己掉转马头,她听到耳边传来玉庭的低语:“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