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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霜恨不得扒了弟弟的皮:“你知道什么!这些人,他们最擅长的不是刀剑、拳脚,而是暗器和毒药,他们下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就掬霞那种火爆性子,能防得了人家暗下毒手吗!”
镌雪脸色发白,几乎连话也说不顺利了:“那……那怎么办,咱们……咱们去救她……”
“她什么时候走的?”
“我……我也不知道,思卿来的时候,还看见她,我也不记得我俩在这看……”
溶霜转身就走,镌雪急忙跟上,溶霜却回头一拦:“你歇着吧,就你那两下子,别给我添乱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先救她还是先救你!”
溶霜的身影飞一般的消失了,镌雪回屋拿上兵刃,刚要出门,却发现思卿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他匆匆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们马上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思卿斩钉截铁的说。
镌雪哭笑不得:“你?听见没,我大哥都嫌我碍事呢,你去干嘛?给人家当靶子吗?又不是草船借箭。”
“掬霞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思卿昂首挺胸,说得义正词严。
镌雪懒得再费口舌,他施展轻功,直奔书信中所写的约战地点。思卿一路苦追,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被镌雪越落越远,他却毫不气馁。
当溶霜赶到时,只见掬霞以一敌四,却丝毫没有落得下风,她精神抖擞,越战越勇,简直是在卖弄身手,戏耍对手。溶霜既赞赏妹妹的好功夫,又不满她傲慢、莽撞的性情,他直接冲入战圈,三两下就结果了其中的三个人。
掬霞顿时勃然大怒,恨不得跟大哥动手,她高声呵斥:“谁叫你多管闲事!”
眼见第四个敌手正要逃,掬霞丢下大哥不理,直接冲了过去。溶霜口中那一句:“小心暗器。”刚刚吐出头一个字,已见数道寒光如同流星一般直飞向掬霞的要害,可是比那些流星更迅速的,是一个扑向掬霞的人影。
溶霜顾不得分辨细节,先追上那个恶棍,挥鞭缠住他的脖颈,将他拖到脚下,然后才回头细看。
镌雪只是在小臂上中了一镖,可是流出来的血却是黑紫色的,他有气无力的躺在掬霞怀里,俊秀的五官全都拧在一起。
掬霞放声哭喊:“你这个傻瓜!你干吗要过来!”
“你脾气那么坏,人缘那么差,除了我,还有谁肯卖命救你?”镌雪说完,便合上双眼,好像睡着了一般。
溶霜凶狠的盯着脚下的人:“解药!”
那人却半是惊恐,半是恶毒的说:“没有!”
溶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毫不留情,手一紧,也送他上了西天。
溶霜为镌雪紧急处理伤口的时候,掬霞已经在一旁哭得昏天暗地。不知何时,一只温暖的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她不管不顾,一口扎进那个人的怀里,只听到他柔和的声音:“到我家去吧,我家离这不远。”
溶霜大为惊讶,他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软弱无力的蠹书虫竟然能在如此血腥危急的场景中保持这般冷静清醒,他可不知道其实思卿早就惊吓得心若擂鼓,双腿发颤。他终于相信,“侠客”的故事是用来听的,而不是用来做的。可是他一看到掬霞孤苦无助的情态,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挺直腰板,给她安慰和依靠,毕竟自己也是男人嘛。
溶霜从镌雪的房间里走出来,却骤然发现外屋的两个人扭在一处。掬霞手执一柄短剑,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思卿一只手臂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毫无指望的试图夺过她手中的凶器。
溶霜赶忙将他俩分开,将妹妹挡在自己身后,却毫无怒意的责怪思卿:“她早晚是你的人,何必急于一时呢。在这种关头乘人之危,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
那两个人都不解其意,掬霞推开大哥的手臂,还要往前闯,溶霜又回头教训她:“你也是,早点答应人家多好,你弟弟还能活着喝你一口喜酒。”
两人这才明白溶霜所指,思卿慌忙摆手:“大哥,我没有……我不是……”
掬霞怒火中烧,举剑就刺向溶霜,却又想起镌雪想必是没命了,一反手又照着自己胸口捅过去,溶霜一巴掌把她的短剑扇飞,厉声呵斥:“你要干什么!”
掬霞呼天喊地的哭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那个臭小子死得倒轻巧,他让我以后怎么过!我不要欠他的!他救了我的命,我都还给他!”
思卿壮着胆子凑过来,柔声细语的安慰道:“掬霞,你别这么冲动,你先静下心来……”
溶霜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思卿不是要非礼掬霞,而是要阻拦她轻生,他抱着肩冷笑道:“阎王说了,你们俩他只收一个,他可不想十八层地狱都被你们闹得天翻地覆。这次是镌雪抢先了,你就等着五百年之后再下去吧。”
掬霞听见大哥如此无情,愈发绝望,冲过去拾起短剑还要自尽,溶霜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一个黄花大姑娘,跑到单身男子的睡房里来抹脖子,你死了就算了,你让思卿以后怎么做人!”边说边把她往门外推:“要死死远点,别让我看见,还得给你收尸擦地。”
掬霞被溶霜推到大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气又痛,浑身发抖。溶霜还要火上浇油:“赶紧回家去,当着你爹娘的面抹脖子,一个在这边蹬腿,一个在那边咽气,顺便把你爹娘一起气死,咱们林家人才死得利索呢。”
掬霞终于下定决心,扭身扑向溶霜就要跟他拼命,溶霜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两臂,仍旧冷笑着说:“原来你还要拉着我跟你们家人一起死啊。我死不足惜,可是就没有人去给镌雪请医生了。”
掬霞立刻浑身瘫软,可怜巴巴的说:“他……他还没……还……还有救?”
“你少折腾一会儿,他就能多喘两口气。”
思卿一直战战兢兢的看着兄妹俩打打杀杀,现在才敢走过来扶着掬霞坐好,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他满怀希望的看向溶霜:“大哥,你要去给镌雪请医生?”
溶霜点点头:“不过来去路上就得好几天,我必须马上出发。”他忽然又问:“你家里有没有柴房?”
思卿莫名其妙的问:“柴房?”
“谷仓、马厩、猪圈都行。这个丫头要是再发疯,你肯定拦不住,不如趁我现在还在这儿,先把她揍晕了,捆起来,找个小黑屋往里一扔,你要是想起来就随便扔两个馒头给她,想不起来就让她饿着去吧,估摸着到我回来她还饿不死。”
掬霞一头栽到桌子上哇哇大哭,思卿连忙好言相劝,又信誓旦旦的向溶霜保证:“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掬霞。”
“你不用照顾她,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溶霜一把拿过掬霞的短剑,又四下看看:“你这里还有什么凶器?剪刀、菜刀、绫子、耗子药……都藏好了!”
掬霞哭得更凶了,溶霜不理她,抬脚就走,思卿一直送到门口,溶霜才认认真真的向他叮嘱应该怎样看护镌雪,思卿一一铭记在心。
溶霜并未直接离城,他先去了沈家。不论溶霜在掬霞和思卿面前表现得多么冷酷无畏,其实他心底非常忧虑,他相信镌雪能够坚持到自己把少蟾请来,他也相信少蟾一定会有办法解这种奇毒,他唯一的担心就是——他知道少蟾和绣云经常远游,一出门就是三五个月不在家,倘若他赶到小绿村却扑了个空,他真的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做。每当溶霜遇到烦忧的时候,他就会去找怜君,只有在怜君面前他才会承认自己也会畏惧,也会无措,也只有怜君才能给他鼓励和安慰。
夏日将至,牡丹已经凋尽了,芍药却正当鼎盛。沈家的花园里汇集了本地最负盛名的芍药品种,满眼的深红浅黄,扑鼻的浓芳淡芬,更有铮铮琴音流连徘徊。溶霜静静的伫立于花畔,直到一曲了毕,连那袅袅余音也恋恋散尽,他才重理衣衫,端端正正的走入“没骨亭”。
怜君一见溶霜,满面欣喜,立刻起身相迎,可是她很快就察觉到他眼中沉郁焦虑的神情,她关切的问:“溶霜,你在为什么事担忧?”
“为了救掬霞,镌雪中了毒镖,很危险。他们现在思卿家里。我要去请云妹的夫君来救他。”
溶霜说得简单明了,怜君却已经明了其中的轻重缓急,她温柔的安慰道:“你别担心,李公子他一定能够医好镌雪。”
怜君不会武功,也不懂医术,对毒药更是一窍不通,可是她平和的话语就是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能够令溶霜焦躁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让他对此行的成功充满信心。溶霜苦笑道:“我倒不担心镌雪,我放不下的是掬霞,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弟弟,正要寻短见呢,她要是再闹起来,像思卿那么一个书呆子,他怎么顾得了两个人?”
怜君顽皮的笑着说:“那让我去陪着掬霞吧。”
“你?”溶霜知道怜君做事细腻沉稳,善于开解心结,掬霞尤其信任、依赖她,倘若由怜君帮忙安慰掬霞,照顾镌雪,那真是再妥帖不过的安排了。可是溶霜也明白自己来沈府都是偷偷摸摸做贼一般,沈老爷绝对不会允许女儿跑去跟林家的孩子呆在一起的。
怜君当然明白溶霜担心什么,她依然温柔的笑着说:“不用告诉我爹,我们悄悄走。”
溶霜惊讶得哑口无言,他知道怜君可是最正宗不过的千金小姐,一时半刻也不曾离开父母眼前,哪像林家的孩子由着性子满世乱跑。
“我就要嫁给一个无行浪子了,可是我从小到大还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呢,未免……未免不能般配于你……”怜君脸色微微泛红,笑容却清澈无瑕。
溶霜明白怜君对自己的信任和体贴,心里对她既敬爱又感激,他想等这次救了镌雪,令姐弟二人和好,使林沈两家释怨,自己和怜君拜堂成亲之后,他一定会端端正正的做人做事,再不让别人说出半句坏话,他决不会连累怜君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