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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山颤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们的?输了,我想输个明白。”
“什么时候啊?”李承笑了笑:“你们进入关中的时候?离开汴京的时候?还是赵宗晟去你家的时候?”
“你们竟然都知道?”赵仲山满脸的不可思议,赵昭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要不然呢?”李承道:“不然秦王殿下怎么能运筹帷幄,百战百胜呢?”
“哼哼,今日一时不察,中了你们的奸计……哼哼!”
李承嘲讽道:“一时不察?好意思说吗?就是你仔细谨慎又能如何?凭你们几个跳梁小丑,还能是秦王殿下的对手?你们……不配殿下出手!”
赵仲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今日算是一败涂地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怕是也不会有好下场。为今之计,只能指望哥哥……
“哎,赵仲晔在哪?你们兄弟可想要尽快团聚?”不想李承立即出口质问。
赵仲山心头一动,回过神来,他们能注意到自己,自然也能注意到兄长,难道……不,他能询问,肯定是还不知道。
保密,必须保密!
赵仲山回头看来一眼薄雾回荡的瓦亭峡谷,双腿有些发颤。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当真需要勇气。
“想跳崖自杀?”李承站在远处质问,笑道:“跳吧,免得麻烦我动手。不过……你若是以为,一死了之就能隐藏赵仲晔的行踪,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保证,你下去之后,他会很快前来陪你的!”
“你……”赵仲山胸口如遭重击,愕然无语。
李承笑道:“跳啊,男人一点,让大家看看你的勇气?怎么样?不敢吧?孬种!”
赵仲山起身站在山边,犹豫了很久,几次抬脚又收了回来。许久之后,终于跌倒在地,先是发疯似的狂笑,继而是嚎啕大哭!
自杀是需要勇气的,他…终究不敢!
第六七七章生死交易
引蛇出洞,这是赵昭与李承商定的计策。
有消息显示赵宗咏的两个儿子离开了汴京,很可能要前来西北对秦王不利。
很可惜,明月宗并未探查到他们的具体下落和动向。
无可奈何,唯有想办法引诱他们出击。
所以从鸣沙城返回长安时,赵昭就特意大张旗鼓,目的正是为了引诱他们动手。
一路上,但凡是地形险要之处,他们都小心谨慎。
大宋刀锋和明月宗两路探子交替探查,最终在瓦亭锁定了赵仲山的下落。
李承出手,一举将之擒获,随后立即开始了对其兄赵仲晔的围剿。
至于秦王赵昭,他已经走另一条路,先一步回到长安。
引蛇出洞是策略,而长安有一条更大的蛇!
……
赵宗晟在长安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
他是以劳军名义前来,肩负犒赏三军,慰勉秦王的任务,不能半途而废。秦王不在长安,他就只能等。本想着直接去前线的,却被秦王府长史于玄以前线危险为由阻拦。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赵宗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结果前线传来西夏灭亡,兴庆府大捷的消息。
如此一来,赵宗晟更不能走了。劳军的任务尚未完成,又有更大的功劳,正好一并慰劳奖赏。最重要的是,皇帝侄子交代的事情没有完成,就这样回到汴京,根本没办法交差。
可是事情发展速度太快,汴京传来讯息,官家赵顼再次昏迷不醒,扬王赵颢监国,皇太后高滔滔从旁辅佐。
已经开始立监国了,这是一个明确的讯号,官家赵顼或许命不久矣。那么汴京会安全一些吧?恰好皇太后有消息传来。让自己尽早离开汴京。
赵宗晟暗自思付,是否该找个理由尽快离开长安,可是王府长史于玄却说,秦王已经到了瓦亭,不日就会回到长安。
瓦亭!
一听到这个地名,赵宗晟心头便是一紧,必须要尽快离开了。
可是当晚。赵昭却站在了他面前,赵宗晟如同见鬼一般,瞬间脸色煞白。
“秦王?”
“怎么?王兄很惊讶吗?”赵昭看着结巴的赵宗晟,哈哈一笑。
赵宗晟急忙赔笑道:“是有些惊讶,听于长史说,秦王才到瓦亭。所以……”
“哦,两边消息传递不及时,回来的快些罢了!”赵昭笑了笑,表情中有几分高深莫测。
“路上一切都顺利?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赵宗晟陡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的问题好深愚蠢,奈何话一出口,收不回来了。
赵昭笑了笑。没有回答,又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赵宗晟。
赵宗晟讪笑道:“看我这脑子,秦王能这么会返回长安,自然一路顺利。何况,大宋的国土上,秦王自然畅通无阻。”
“王兄此言差矣,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总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这不……回来的时候,在瓦亭,就有人……找死!”赵昭的音调陡然间提高。
赵宗晟心中一震,一层细微的汗珠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现在脑门上,讪笑道:“哦,是什么人?竟然这样不知死活!”
“嗨,不知死活的东西。管他们做什么?”赵昭急忙岔开话题。
“是是!”赵宗晟讪笑道:“没错……对了,尚未恭喜秦王,此番灭了西夏,乃不世功勋。”
“哪里。都是应该做了!”
赵宗晟笑道:“秦王不必谦虚,功勋有目共睹,官家命我前来长安,就是为了慰勉赏赐。”
“是吗?只是劳军,没有其他?比如问罪?比如……”赵昭始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赵宗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问罪?”一滴冷汗从额上滚落,赵宗晟“讶然”道:“秦王这是说哪里话?你乃大宋功臣,何罪之有?”
赵昭笑道:“没有吗?比如矫诏,擅自册封嵬名浪遇为西平郡王?”
“你说此事啊,战争之上的权宜之计嘛,秦王只需要上疏,官家肯定会同意的,矫诏……算不上。”
“我要是不上疏请旨,就自己做主呢?”
“你……”赵宗晟只觉得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怎么了?王兄打算立即明正典刑,先斩后奏?还是上疏弹劾,揭发举报呢?”
“我……”赵宗晟顿时愕然了,他心中却是这样打算过。但得到赵顼昏迷的消息之后,他就放弃了。此刻被赵昭说中的心事,心中还是巨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王兄,我们好歹是堂兄弟,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了。”赵昭道:“你来长安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回来的时候,有人在瓦亭找死,意欲谋害本王。侍卫军将他们尽数擒获,原以为是些不知死活的小毛贼,或者是西夏余孽,可是万万没想到……”
“怎么?”赵宗晟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没想到是宗咏兄家的两个侄子,当年在杭州教训过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没想到他们记仇了,真是的……一家人嘛,何至于此?”赵昭笑了笑,突然道:“哎,不对啊,他们不是被圈禁了吗?怎么会来长安呢?”
“这……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赵宗晟讪笑着,背后已经完全湿透了。
“是吗?”赵昭笑道:“听说他们是由宗正寺看押的?王兄不是宗正卿吗?还挺负责的,听说前几日还去过余杭郡王视察!”
赵宗晟一屁股坐倒在地,沉默许久,沉声到:“你都知道了?”
“是,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昭笑道:“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你想怎么样?路在自己脚下,由自己选择。”
“我有的选吗?”赵宗晟表情凄然,眼神满是无奈与伤感。
“怎么没有?”
赵宗晟淡淡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怎么着都是个死?”
“是啊,赵仲山是个软骨头,已经什么都招了,行刺本王,哼哼,西军的将士会生撕了你的。就算你逃过了一劫,你觉得咱们那个皇帝侄子会怎么样?还有你的十三弟妹,会怎么做?”赵昭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耳边。
赵宗晟身体有些颤抖,半晌才道:“有什么办法,终究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他到底是我亲侄子,汝南王(赵允让)府一系的荣辱全都维系在他一人身上,我能怎么选择?”
“好伟大啊!”
赵昭笑道:“你认他这个侄子,他可认你这个伯父?君要臣死,臣就一定得死吗?那些都是蠢蛋。
你愿意大义凌然,为他们背黑锅,牺牲一切,可是人家未必领情,感动更加不会……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吧?嗯,替罪羔羊?”
“哼哼!”赵宗晟连声苦笑,他不就是个被利用的替罪羔羊吗?这大概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吧!
“也不能说你坐以待毙,你也确实做了些事情,想要再找个替罪羔羊,分担风险,这没错!”赵昭笑道:“只可惜,你找的羔羊实在不怎么样,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啊!”
赵宗晟苦笑道:“哼哼,不然怎么样?什么都不做,到时可以安然从长安返回,可是回到汴京,我还有活路吗?”
“这就是你的运气了,你要是什么都不做,这会回去……赵顼病倒了,昏迷不醒,肯定顾不上收拾你。你那十三弟妹,想来肯定不会为难你。”赵昭云淡风轻笑道:“可惜啊,阴差阳错,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只可惜全都出乎你的预料。而今你的处境……只要我出声,你还有活路吗?”
“左右是个死,不指望秦王高抬贵手,给个痛快的!”
“你就那么想死?”
“不然呢?”赵宗晟苍凉道:“我死了,至少能保全家人,保全诸位兄弟……”
赵昭笑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没听过吗?”
“你就那么肯定能攻破汴京,坐上龙椅?”赵宗晟自己都感觉,反问没有什么底气。
“哼哼,你觉得呢?”赵昭略微停顿,继续道:“你的质疑来源于不愿意,可你不希望,并不大表我不能入主汴京。”
“哼哼!”赵宗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赵昭已经撕下了最后的伪装,毫不掩饰对皇位的企图,这说明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