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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爱民如子,教化天下百姓没错,但是这旨意本身就有国朝律法相冲突。我以为《刑统》律法乃是立国之本,万万不可动摇,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不是以皇帝的旨意为依据吗?那好,现在人家司马光直接说皇帝的旨意不对,是违背国法的,让皇帝直接收回。连皇帝都敢得罪,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真的猛士兮!
宋朝的朝堂环境绝对是历朝历代最为宽松的,不杀士大夫的传统已经深入人心。于是乎,士大夫们都敢于直言不讳,只要有道理就可以和皇帝叫板,可以指责皇帝,甚至唾沫星子都溅到皇帝脸上。
这样的环境之下,一个个骨气硬朗,都以忠良之臣自居。尤其是在仁宗一朝,更是宽松,这些老臣士大夫已经养成这么个习惯。英宗朝短暂,风气哪能说改就改,如今的皇帝赵顼又年轻,老臣们潜意识地都以前辈自居,情况可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司马光本人,更是三朝老臣,资历和威望在那呢!有些话人家就敢说,你又能怎么样?
皇帝赵顼很无奈,谁让祖先开此先河,爷爷宋仁宗又不断发扬光大呢?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又能如何呢?何况这些老臣们个个以天下为己任,都是忠良之臣,如何责怪?
年轻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赵顼也不例外,只是特殊的身份让他更为克制。他胸怀大志,一直想要大有作为,可是朝中这般老臣暮气沉沉,一个个明里暗里都全都反对。
时间长了,赵顼心中的逆反心理就越发的强烈。尤其是今日,已经开始有人驳斥他的政令了,或许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无疑让他很不爽。
赵顼也开始感到,目前大宋朝的这样的体制让他这个皇帝处处受掣肘,根本施展不开,也许是该想办法改变改变了……
也许对他而言,太需要竖立起一个皇帝的权威来。也许是因为自己年轻,也许是因为自己父子并非仁宗亲生嫡出,并非绝对正统的缘故。似乎有人不把自己这个皇帝当回事,圣旨都不被当回事。隐约似乎被这群大臣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怎么能行?
阿云一案,自己明明已经圣裁过一回了,竟然被驳回了,一个个全都不买账,依旧这样争吵不休。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意见,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权威?
赵顼很生气,但是这脾气根本不能明着发啊。他已经决定,不管争论的结果如何,他都会无条件地站在王安石身后。你们不是都想判阿云死刑吗,那我就偏生就让她活,告诉你们大宋朝到底谁说了算!
“好了,今日先到这里吧,回头再议!”皇帝赵顼已经有些失去了耐性,说道:“出使辽国的使团回京了,此番使臣们立下大功,朕要召见他们,并且予以嘉奖……”
这样的争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人已经习以为常。争论归争论,大宋朝的政事千头万绪,不能为这一件事耽误正常运转。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先处理事情,回头接着继续就是了,原则性的问题决不让步,必须有个定论才行。
皇帝赵顼随即道:“传旨,礼部郎中张宗益、集贤校注曾巩、鸿胪寺主簿林昭明日紫宸殿觐见。”
听闻此番出使辽国惊险刺激,想来有趣的事情会不少,比这些人枯燥的争论有意思多了。
林昭答应于玄帮忙,除了同情心和正义感之外,便是看到了此事背后的问题。
如今王安石正陷入为难之地,于玄的出现无疑让人眼前一亮,找到了破局之法。这次帮助王安石,那么变法的事情应该能加快推进,自己也能获利不少吧!林昭此时并不知道,此举无意间还会帮到皇帝赵顼,为前途计更是大有裨益。
与王雱见面之后,两人已经有了定计。林昭也很清楚,王雱所谓的釜底抽薪之计确实巧妙,不过实施起来,似乎有几分利用自己的意思。
所以这事必须要谨慎处置,绝对不能当了别人的炮灰。此事是个机会,必须要小心操作,少付出多得利才是王道,自我保护很重要。
如果单纯为王家父子冲锋陷阵,林昭绝对是不愿意的。阿云这件事,牵涉到一些原则,也让他很触动。
古往今来多少冤假错案,可以说屡见不鲜,让人义愤填膺。以往无能为力时,只能愤恨咒骂几句。而今一件冤案出现在自己面前,当事人如此恳求,若是不管不问,良心上还真过意不去。
虽然嘴上不乐意,可是打心底里林昭还是愿意帮忙的。朝堂争斗他不反对,也管不着,可若是有人借题发挥,为打击政敌而罔顾一个小女子的性命,林昭不能容忍。
谁让自己正好遇到了呢?登州城外恰好见到那幕苦情剧,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还阿云一个清白和自由……
皇帝召见的旨意已经到了,林昭思索着明日该如何应对,必须想出个完全的对策才行……
第七十一章皇帝青睐林主簿
次日一早,林昭便准时赶到皇宫宣德门。
出使归来,皇帝召见对他这个八品小主簿来说是相当大的荣幸。林昭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不止如此,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皇帝奏报。此事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说严重点隐约关系到大宋朝的国运。
林昭跟着宰辅大臣们一起进入紫宸殿,朝会就是在此处举行。鸿胪寺主簿官职低微,有幸进殿就不错了,只能站在最后面,等待皇帝召见。
随后不久,皇帝赵顼就龙行虎步而来,虽是少年天子,却也有几分不同寻常的威严气度。登基一年多以来,算是相当勤勉的。
朝会开始之后,首先讨论的议题是关于河朔赈灾一事,地震和大水造成灾害依旧在持续。赵顼问道:“河北诸路的受灾百姓可都安置妥当?”
当时负责北上赈灾的是御史中丞滕甫和知制诰吴充,两人出列回奏道:“陛下,赈灾的钱粮已经全部发放,河朔百姓已然受惠,能够安然过冬!”
果真如此吗?钱粮或许真是如数发放了,但是否真的发放到了百姓手中就不得而知了。单单是南归时一路的见闻,林昭便不以为然。只是事不关己,又人微言轻,有些话不方便多说。
由此可见一个上行下效,政策落实的问题。依稀记得,王安石变法未能成功,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地方落实上出了问题。看来有机会必须得给王学士提个醒,要多加注意才行。
“张宗益、曾巩、林昭何在?”林昭正在神游物外,突然听到皇帝呼唤。
皇帝赵顼是早被士大夫们争论阿云案给搞烦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点新鲜事,难得兴致勃勃。
“臣在!”三位使臣一同出列,几乎是异口同声!
曾巩和林昭倒还罢了,张宗益看似谦逊沉稳,可嘴角一丝笑容难掩心中得意。若非出使,他一个礼部郎中如何能入官家法眼,紫宸殿特别召见呢?如此殊荣,让他洋洋自得,很是满足。
皇帝赵顼看着殿下三人,点头道:“三位此番出使辽国,历经危险,辛苦了!”
“此乃臣等本分!”在皇帝和满朝大臣面前,三位使臣相当的谦虚。
赵顼饶有兴趣问道:“辽主派人给朕送来国书,提及辽国叛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宗益道:“回陛下,此事乃当年辽国皇太叔耶律重元之乱的延续,当年逆贼之一的萧胡睹侥幸不死,勾结辽国一些宗室与武将,意图在捺钵行刺辽主,发动叛乱。”
“上次的辽使在汴京自杀也与此有关?”
曾巩回答道:“是的,此乃辽国逆贼阴谋,意图挑起宋辽开战,混水摸鱼从中渔利。也正是因此,此番出使才得意顺利完成任务,误会尽释。”
“不管怎说,多是多亏林昭,为宋辽两国都立功了!”赵顼在朝会上提名表扬,绝对是莫大的殊荣,林昭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林昭慌忙谦虚道:“陛下谬赞了,是上天庇佑我大宋,至于辽国……因为有阻卜之乱,根本无力南下,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张宗益不由嘀咕,朝堂之上用词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呢?年轻人到底不懂事!
谁知赵顼却十分喜欢,整日里面对一群古板的老臣,今日难得有个活泼的,笑道:“你就别谦虚了,听闻你在辽东立下大功,辽主的国书之中可是对你夸奖不断啊!快给大家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到底年轻,对新鲜事好奇心还是比较重的。
林昭道:“凑巧而已,当时与辽国太子赛马,无意间发觉辽国叛贼密谋,反被追杀。途中无意间搭救了辽国萧皇后与公主……”
“嗯,很好!”赵顼又笑道:“出使的《语录》朕已经看过了,辽主寿诞之日,你机灵善辩,舌战辽国群臣,雄辩滔滔维护我朝尊严,不错不错!”
殿中的几位相公听在耳中不由感叹,当日林昭获赐进士出身,出使辽国,在很多人看来有些儿戏。没想到这小子表现的如此之好,今日官家已经赞赏多次了,王安石真是好运气,竟然遇到这么个人才。同时感叹人家文相公的眼光,慧眼识英才啊!
那厢皇帝赵顼道:“散朝之后,垂拱殿见驾,详细讲给朕听听!”
众人不由感叹,林昭这小子虽非正经的科举出身,倒确实有些本事。难得是官家如此赏识,看来是前途可期啊!
张宗益心中不由酸楚,垂拱殿乃官家平日处理政务、召见众臣之所。与紫宸殿的朝会不同,那里更显得亲昵重视,除了相公们和翰林学士,平日里出入的臣子并不多。林昭才是个小小主簿,这是要成为天子亲信的节奏啊!
他哪里知道,皇帝只是出于猎奇并另有目的,想要多听林昭讲解在辽国经历。赵顼虽然年轻,却是胸有大志,打败辽国收复幽云十六州在他计划之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需因而要尽可能地多了解对手辽国。可惜他身为皇帝,难出宫禁,只能通过使臣之口多些了解,尤其是此番辽国发生内乱,更加不同寻常。
皇帝赵顼随即道:“此番你们几人都为国立功,都是国之英才,理应封赏,待吏部商议之后会颁布!”
张宗益心中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