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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是无用的。改变不了事实!”狄青觉得准备很充分,足以应付可能的质疑,这方面他们考虑的很周全。
“那么就只剩下阻止了!”
“怎么阻止?不让公子去太庙?”李承轻声反问。
“不只是公子,所有关键的人物,缺一不可!”
李承建议道:“那怎么办?要不赶在天亮之前动身,高滔滔只怕有心也阻止不得!”
“不行,太庙在外城。现在是夜间,明日又有大祭,守卫必定森严,过不了内城守军这道关。”狄青断然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如果高滔滔有心阻止,会怎么做?截杀公子?”
李承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狄青也深以为然:“不管是二十多年前。还是现在,高滔滔都容不下公子,必欲杀之而后快。明日之后,他们必然多有忌惮,抢在公子公开身份之前动手。一了百了很有可能。
不过是一个大臣遇刺而已,公子的身份也将永远是个迷。至于善后,就更简单了。公子的仇家不少,但是西夏人和吐蕃人都有刺杀公子动机,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太容易了。”
“也就是说,只要公子顺利到达太庙,就胜利了?”李承感慨道:“让曹建预备信鸽,还真发挥了关键作用,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准备,毫无防备。”
“公子,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那就准备着吧,如果这位皇嫂当真心狠手辣,不妨就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林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吩咐道:“李承,你去……”
子时已经过了,熙宁六年三月二十九到来。
从这一刻开始,二十四年的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天亮了,东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惊天动地的一天开始了。
今日是大宋仁宗皇帝去世十周年的祭日,朝廷要在太庙举行盛大祭祀。皇亲宗室、勋戚、五品以上大臣都要出席。单看太皇太后与官家提前一日到太庙斋戒守孝,就可知此番隆重程度。
是以,但凡有份参加之人,都早早起床做准备,准备赶赴太庙。唯恐有什么羁绊,耽误了大事,仁宗皇帝祭礼,没有人敢怠慢。
皇亲国戚尤其如此,濮王赵宗晟更是不敢怠慢,早早起身,准备提前赶去太庙。
赵宗晟是濮安懿王赵允让的第四子,也就是宋英宗赵宗实的亲哥哥,赵顼的亲伯父。因为嫡出之故,他承袭了赵允让的爵位,是嗣濮王,身份高人一等。
宋真宗只有仁宗皇帝一个儿子,仁宗无子,过继了赵允让家的老十三赵宗实为英宗。皇室少近亲,所以濮王一系,成为当仁不让的近支宗室,地位相对很高。
赵宗晟则是濮王系的代表,他对皇叔仁宗皇帝并无多少好感,也谈不上尊敬。但今日的祭祀他却不敢怠慢,除了是侄子的身份外,他还有个职务——判大宗正事!
他是宗正卿,这等祭祀大典,他自然要格外用心了。好在礼部和鸿胪寺都很配合,尽心尽力,各方面准备都已经妥当,他只需要处理一些相关事情,不要出乱子就是了。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打算早点出门,去太庙那边再瞧瞧,看看是否有疏漏。
没想到大门打开,刚踏出王府,准备摆开仪仗出门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奴婢卢元参见濮王!”
“你是何人?可是宫中有什么旨意?”赵宗晟对内侍不熟悉,觉得有些陌生。
“奴婢在宝慈宫中当差?太后有手谕给王爷!”卢元及时出示了宝慈宫中的令牌。
赵宗晟笑道:“太后可是担心祭礼的事情?放心,都已经妥当了!”
“是,不过除此之外,太后还有别的事情交代,请王爷屏退左右。”卢元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赵宗晟脸上多了几分狐疑之色,弟妹在搞什么名堂?还弄的神神秘秘。没办法,虽说自己是兄长,可谁让人家十三当了皇帝呢?只好挥手屏退随从,卢元这才递上一封信函。
赵宗晟没太当回事,随心所欲地打开,瞧了一遍内容之后,顿时大惊失色。
“这……”
卢元沉声道:“王爷当认得太后笔记,凤印更不会错,还请王爷遵旨行事!”
“本王遵旨,马上去办!”赵宗晟当即延迟行程,匆匆回府,脚步不由自主有些打颤。
朝阳初升,郑国公府门门外!
一个商贩挑着担子走过,正在卖早食,两文钱一个的炊饼,味道不耐,很是畅销。商贩一边殷勤地招呼客人,目光不是瞟向远处的国公府门口。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商贩瞧见一个年轻人穿着整齐的朝服,上了马车,带着几个随从出发了!他认得,上车之人正是陕西路宣抚使,云麾将军,郑国公林昭。昨日百姓夹道欢迎,他有看到骑白马的林将军走过。
商贩随即挑起担子,不理会后面几个排队的食客,跟着马车匆匆而去。
走到汴河畔的路口,放下担子,继续叫卖炊饼,一个在附近喝粥的男子起身跟了上去。又一个路口,从河堤上过来几个纤夫,跟随在后……
郑国公的马车继续前行,走到一个路口,一辆运送粮食的牛车不早不晚地停在了路中间,其他几个路口也正好过来几辆车,有运送木材的,有运送瓷器的,猝不及防,全都撞在了一起。顿时满地的木器,瓷器碎片,稻米也洒落了一地……
路口登上交通堵塞,若非驭者反应及时,国公府的马车险些撞上去。
车夫还未来不及咒骂,便瞧见粮车底下抽出一把把的长刀,一群凶神恶煞之人扑了过来!
当街行凶,汴京城中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
街边的百姓瞧见如此状况,顿时惊恐万分,四散奔逃!
锋利的刀锋在朝阳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五六个人,一起动手,从前后左右一起扑向马车。
行刺!
车夫与扈从都是大惊失色,上前与刺客拼斗在一起!
刺客目的很明确,根本不与护卫缠斗,直扑马车车厢。
突然袭击,护卫们毫无防备,一名刺客直接冲上了马车,一脚踢飞车夫,长剑从车门直接刺了进去。
长刀转动,整扇车门裂成木屑四溅。
刺客想要检查一下刚才一刀的效果,却发现整个车厢空空荡荡,顿时露出惊骇之色!
一声呼喊,提醒同伴逃走!
很明显,对方有备而来,刺杀完全失去了突然性,而且更像是对方设的局……
终究为时已晚!
十多名隐藏在人群中的高手突然出手,三打一的结果可想而知!
几个此刻奔着不远处的汴河而去,想要逃入水中,潜水而走!
可李承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一名刺客被洞穿了后背,另一个脖颈上挨了一刀,鲜血狂喷!
余下的四人眼见无法逃走,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咬动下颌!结果被眼疾手快的李承和几个护卫迅速出手,脱臼的下颌里掉落出一个黑色的物事!
“口含毒药,还是死士,哼!”李承冷哼一声道:“想死,哪里那么容易?留着你们这张嘴,可有大用!”
回过头,瞧见朝阳下,汴河水波荡漾。
李承轻轻一笑,公子这会该到了太庙了吧?
第六零四章祭礼
郑国公府门口,卖早食的小贩走了,卢元却来了。
他坐在对面的茶楼上,盯着对面的国公府大门,眼睛都不眨一下。
时间不长,茶水却已经喝下去两盏,或许是着急与紧张的缘故,内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清茶多少能起到一二分稳定心神的作用。
终于,有人从郑国公府邸走出来!
当先是一位中年妇人,卢元眼睛瞪得大大的,定睛观察。当年的小宫女已经是中年妇人了,相貌却不曾有多大变化。
就是她——林妃!
瞧见林妃上了马车,卢元立即使个眼色,另外两个喝茶的客人立即出门,跟着马车去了。
卢元随后跟上,作为一个年老的内侍,他的速度实在快不了。尽管努力地迈动双腿,却也只能远远地瞧着马车在路口转弯。
等到卢元转过弯跟上来,才发现马车停在了路旁,一场厮杀正在进行。从濮王府一起出来的刺客被一群人包围,瞬间便全部给当场格杀。
卢元心惊肉跳,多年宫闱生活经验告诉他,行刺失败,上当了。
好在刺客没有活口,不担心被人抓住了把柄。必须尽快将此事禀报太后,卢元当即迈着小碎步,急急忙忙的走了!
清晨宫门开启,高滔滔一边派卢元去濮王府,一边匆匆赶去太庙。
她深思熟虑了整整一晚上。觉得此事必须双管齐下。
虽说没有确认林昭身份的真实性,但从种种迹象而言。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丝毫不敢大意。
为今之计,不外乎文武两途!
不管怎么样,林昭都必须死!当年他们派出去那么多人追杀,最终都无疾而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本以为他们母子已经死了,她才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
当年没能杀的了。那么现在依旧不能放过,尤其是林妃生下的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有出息的男孩。
从府邸去太庙的路上,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看得出来,太皇太后之所以要求大办祭礼,是想方设法要公开林昭的身份。那么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大宋的皇子。只要杀了他。人不在了,还能有什么威胁?
即便证实了身份,又能如何?追封个亲王风光下葬就是了。只要他死了,哪怕是情况再怎么糟糕,残局都不难收拾。
皇城司的人她指挥不动,只能请赵宗晟出手了。毕竟是亲兄弟。仁宗亲子若回归皇室,自己母子与濮王一脉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知道怎么办!
刺杀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林昭本人。他死了最好不过。实在不行,杀了林妃也是好的。
她若是死了。怎么能证明林昭的身份呢?宗正寺可有严格的规定,皇室血统的筛查极为严格。
若以武刺杀不成,就只能来文斗了!
尽可能的阻止,尽可能不让林昭恢复皇子身份,这是最大的目的。
高滔滔心怀忐忑来到了太庙,濮王赵宗晟早已等候在此,打招呼的时候,小声告诉她,人手已经派出去,结果如何还不得知。
高滔滔稍微安心,急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