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是三年前,她或许会动容,或许会哭得比他还厉害。
如今她只觉得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如果不是因为他,三年前她也不会掉到明朝。
他脚踏两船,便宜占尽,现在抱着她哭泣,并不是真的忏悔,只是他不甘心失去。
年少不懂爱情,更不懂识人。
他哭得越厉害,她越觉得心寒。
这个懦弱的男人,连他上研究生的学费都是她帮他交的,她的工资,大部分都拿给他挥霍,终于学业有成,却开始饱暖思yin欲。
不过是一点诱惑,就背弃自己的爱人。
至yin至贱。
“放手。”
说出来的话冰凉,她当年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许是她近视的太厉害了。
“我不,我不会放开你的。我爱你!”陈同舟收紧双臂。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玷污了。
何浅浅抬手。
一声脆响。
陈同舟不敢置信地捂着脸,“你打我。”
何浅浅点头,“让你清醒一点。”
陈同舟错愕。
何浅浅的脾气他很了解,她的性格虽然执拗,心却很软,他担心她会难过,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他。毕竟两人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这些日子不肯见他,正说明她心里还有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今天的何浅浅却与往常不同,就那么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连方才他砸到手都没有丝毫的怜悯。那一堆东西是他留在她家里的用品,她打好了包裹,一副将他扫地出门的架势。
在一起五六年,吵架无数次,她哭她闹他都能应付,第一次她让他不知所措。
不过几天不见,她好像变了个模样,眼镜不在了,周身有一种莫名的贵气。
熟悉又陌生。
但是,她变漂亮了。
他竟然有种惊艳的感觉。
一直觉得何浅浅是适合做妻子的人,温柔、贤惠、聪明,貌不惊人,搁在家里放心。不像孙雪,总是收拾得如盛放的夏花,三分姿色妆成五分,据说当年考上研究生还与教授有桃色绯闻。香艳的花总是能吸引昆虫,青春年华总是热血沸腾,他贪恋她的容貌,她倾慕他的学识,一拍即合,不料让何浅浅抓个正着。
他其实很传统,娶老婆,他觉得还是何浅浅更合适。
所以他今天来是道歉的。
陈同舟抬了抬眼镜,何浅浅不哭不闹,他准备好的一堆话说出来丝毫没有用处。她的态度让他无从下手。
他看着她,道,“浅浅,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不躲起来,不接我电话就行。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对她毫无感情……”
躲起来,她到希望她真的只是躲起来了
何浅浅淡淡地打断他,“陈同舟,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不想听你讲故事,如果你想把那天的过程给我刻张盘当*片看,我倒可以考虑。否则就拿着你的东西走人。”
陈同舟的脸色由绿变紫,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浅浅,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打扰了你们的欢爱么?很好,以后你们不会再被打扰了。”何浅浅拎起袋子放到他面前,“下回记得锁好门。”
陈同舟脸上神色变幻,这样的何浅浅让他感到陌生,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浅浅,你不能把我一棒子打死,你想想我们多年的感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是错了,你总得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不顾念感情的究竟是谁?他居然还说的出这种话,真该把无耻两个字给他做个标牌挂起来。何浅浅笑得轻蔑,“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陈同舟面皮紫涨,书生气上头,拎起袋子转身就出了门。
何浅浅跟过去咔嚓一声落了锁,他愤怒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道里。
希望他能就此死心,不要再来纠缠她。(!)
卷一 第五章 泪洒明史
整个下午何浅浅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
一个人的独处让她害怕。
图书馆里人不多,这个年头人们都习惯了用电子资料代替书籍。
何浅浅搬了一堆厚厚的书,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对她和煦一笑,温文儒雅。
何浅浅回了一笑,落座。
手按在扉页上,却迟迟不敢翻开。
他究竟有没有死?
历史是否因她而改变?
镇儿的命运又是如何?
她统统想知道,迫切地想知道。
她又怕知道。
图书馆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连人们走路都不自觉放轻脚步。
耳边心跳如雷,手心渗出了汗,黏在扉页上,深深浅浅的水痕。
“你没事吧?”男子投来关切一瞥,“是要考试么?看你很紧张。”
何浅浅只好胡乱冲他摇摇头。“没事,走的急了。”
男子笑一笑,低头继续看书。
何浅浅一咬牙,翻开手里厚重的史籍。
朱瞻基的寿命不长,却不是在她走的那一年死的,他活了三十八岁,在位十年。
何浅浅稍微放下一点心,接着往下看。
朱瞻基是太平天子,十年里没有什么大的波折,这些都不是她想看的。
何浅浅目光一扫而过,搜寻她感兴趣的字眼。
终于到了她离开的时间。
史书记载,宣德三年二月,朱瞻基立朱祁镇为太子。
宣德三年三月,废胡皇后,赐号静慈仙师,改立孙贵妃为后。
宣德五年六月,遣郑和第七次出海,原因不明。郑和在归途中病逝。从此明朝的航海事业走向没落。
宣德十年一月,朱瞻基驾崩,皇太子朱祁镇的出身向来多为人诟病,太皇太后和孙太后力排众议,一力保举,朱祁镇顺利登基。
后面是关于宣德皇帝的政绩评论若干。
何浅浅慢慢合上书。路过的人困惑地看她,想不明白居然有人看明史也能看的泪流满面。
他没有死。
朱瞻基在二月下旬回朝。太后如何交代的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的尸体在乱葬岗上莫名消失,宫里慌乱一阵是必然的。
胡皇后果然因她受到牵连,不过,以她那种性子而言,出家也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她,大约以为她是随安东尼奥去了外国,大费周章地遣了郑和出海,史学家们一直猜不透朱瞻基这么做的原因,真实的原因只有她知道。
“你没事吧?”对面男子第二次问。
一只手拿着纸巾,手指修长,指甲整齐。
何浅浅接过纸巾,捂住脸,突然起身,朝门外奔去。
她很想痛快哭一场,可是这里是公众场合。
外面花坛的角落里,人迹罕至。
何浅浅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臂间,抱作一团,低低的抽噎,几乎听不见声音,唯有双肩在剧烈抖动。
她夜夜梦魇,几回梦见镇儿挥着小手,要她救命。
这梦无人可说,压在心里,变成一块巨石,沉重甚千斤。
她从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但是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因她而死,心便缩作一团,彻骨的疼痛,几乎窒息。
真正离开了,她才惊觉,她爱他是如此之深,深入骨髓,三年的朝朝暮暮,连呼吸都带了他的气息,如今只剩她一个,她还是她,生命却已斑斑驳驳,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泪水浸透衣服,面前的土壤湿润一片。
“你若是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莫压抑自己,或许会好受些。”温和的男声,还有一包纸巾。
压抑?她是在压抑自己,她压抑了三年。她事事谨慎,唯恐引人注目,别人一样不肯放过她。
到今日,她又何须再顾及这许多?
何浅浅悲从中来,这多年的委屈,还有刻骨的思念,都在这一刻爆发。
她放声大哭。
那男子坐在她的身后,也不劝慰,只默默地坐着。
间或有行人路过,只当小情人在吵架,会意地悄悄离开。
小小的角落里无人打扰,北京的天空下,21世纪的某个下午,何浅浅生平第一遭,在公众场合哭了个痛快。
她哭了很久,哭的肆无忌惮,鸟雀惊心。
“让你见笑了。”用完最后一张纸,何浅浅有些不好意思。
男子微微一笑,“没有关系,我怕你出事,就跟了出来,哭完好受一些了吧?”
他的眸光淡然,他的样貌像他的声音一般优美,线条明朗,却不张扬,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一身休闲装,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坐在花坛上,显示出他良好的教养,“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哭完发现,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何浅浅在他边上坐下,敲打麻木的双腿,声音里还带了点抽噎,“谢谢你,今天情绪不太好,很失态。我平时其实很少这个样子。”
“客气了,我只是好奇,这个年代很少有女孩子看明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抱着明史痛哭。”他侧目看她,唇角微微上扬,他的唇形很好看,与朱瞻基的有几分相似。
何浅浅失神,然后苦笑,许茹芸有一首歌,“难过的是,当我遇上别的男子,我只在乎,他身上有你的影子。”
她又何尝不是?
五月的暖风拂面,发丝在风中飞舞,路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花坛里芍药摇曳盛放,何浅浅面容黯然,盯着地面,“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一时难受。”
这姹紫嫣红中,她是唯一一抹惨淡的白,男子看着她略有些红肿的眼,“原来如此。”
他便不再说话。
有些时候说话是一种多余,劝解只是把伤口刨得更深,他善意的沉默,何浅浅又生出几分感激。
两人安静地坐着,四周花香浓郁,从树影中望出去,东三环上车来车往,一派喧闹嘈杂。他拿了一朵落花在手上轻轻把玩,神情闲适淡远。
他开口,说不相干的话,“我爷爷也是研究明史的,一心想把我拉上贼船。我小的时候,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唠叨,我只不上他的套,老爷子急得跳脚。”
他的笑容如清风拂面,“我家里有很多资料,比图书馆还多得多,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借你看。”
“是么?那真是好。”何浅浅低声道。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这年头能派上用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