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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脸红了没有,但听小凤突然转了句说:“我就知道你在装,你在骗人!你的伤、你的眼睛早就好了!你还伪装不会武功!可惜我没有在头一天晚上就杀了你!”
覃小贝凶狠问:“我装不装与你何干?我的伤好了没有,又与你有个鸟关系啊?”
“因为你的伤好了,就要嫁给左云龙。”
小凤这一句话,证实了覃小贝这前两日的猜想,但她有意接着问:“我嫁左云龙,跟你又有何干系?”
“谁要嫁左云龙,我就要杀了她!左云龙娶一个女人,我杀一个女人!”
“除非你嫁左云龙,他娶的人是你!对不对?”
小凤不再抖,不再动,也不再说话了,一切默认。
“你这份心思,对左云龙说过?左云龙知道吗?”覃小贝问。
小凤摇一头,再摇一下头。
可怜的傻丫头。覃小贝对她心头涌起说不清的同情和怜悯。
“你为什么不对他说?”
“他看不上我的。比我漂亮十倍的姑娘都找人提过亲,他统统都没有看上。我既没有身材,又没有脸蛋,想都不要想了,——他一直把我当傻妹妹看。”小凤的话中透出彻骨的悲哀。
“那你又何必想他?天下又不止他一个男人。”覃小贝开导说。
“哪个男人能比得了他!”小凤急急抢白道,同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双瞳散发出明亮的光,“何况,从进山寨那一日起,我的心就永远给了他!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大雨滂沱,地上水流如河,他一把把我拎起来,背在他背上,把自己的大斗笠扣在我头上,背着我一步步走进山寨。他的全身冒着热汽,他的汗味让人迷恋。”
“那一天,你有多大?”覃小贝好奇的问。
“那一天,我刚刚七岁。”(覃小贝听了要倒)“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留在山寨,为寨堂做事,为他洗衣服,打扫房间,为他采买好酒,为他温热凉掉的饭菜,除去他出寨的日子,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这些了,希望就这样永远的看着他、服侍他过下去,一直到老。直到有一天,他从城里回来,对兄弟们大声嚷嚷:他要娶亲了,压寨夫人他已经选定了!我的心一下沉到冰水里,堂上所有的人都在大声欢腾,只有我在墙角流泪,默默地在心里流泪,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注意到我。”说到这里,小凤恨恨地盯住覃小贝,平静地一字字说:“他选定的那个压寨夫人,就是你。”
小凤刀子从头顶落下来的时候,覃小贝也没怎么害怕。现在小凤这样盯着她,平静地说话,她倒有些毛骨耸然了,从小凤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完全绝望后的认命,看见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最大最深的冷视。
覃小贝不由打个哆嗦,好象拿刀子的是小凤,而自己才是被点了大穴被逼在墙角的那个人。
天地良心啊,她一点没觉出左云龙有小凤说得那样好,尤其是他“迷人的汗味”,简直要让她头晕呕吐,——好在他现在天天冲凉了。自己还没动一点心思想嫁给他,无辜的她就由此要挨小凤黑刀,如果真的挂了,那真是比窦娥还要冤冤冤!
但她现在对小凤也恨不起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算了,如果真要报复小凤,那么天亮就和左云龙成亲好了,那样小凤便会生不如死,如坠热汤之鱼,山寨便是地狱。哎,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况且,覃小贝也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去报复别人啊。
覃小贝手里的刀垂了下来,怎么处理小凤,她一直在想。杀,不能;交给左云龙,更不可能;放了,又太便宜了她。
如果你不能消灭你的敌人,那就把他变成你的朋友;如果你不能把他变成朋友,那就把他变成你的生意伙伴。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句处世名言,浮现在覃小贝的脑子里,她觉得非常非常有道理,正好启发了她的决定。
“小凤,”她平静地对小凤说:“其实,我根本不想嫁左云龙,也从来没有那个想法。”小凤头抬了起来,眼珠不转地看着她。
“要不,我也不必继续装病。”说到这儿小凤有点信了,覃小贝继续往下说:“你对左云龙怎样我不管,也管不了帮不上。但要我不嫁左云龙,光我自己努力还不够,还必须要你帮忙。”
“我怎么帮你?”小凤听得认真,急切地发问。
覃小贝伸手,先把小凤身上的穴道解开,注意到小凤活动着肩膀,敌意消失,进一步放松,于是告诉她答案:“帮我逃出山寨。”
山寨卷 08 地
小凤惊讶地张开了嘴,早然她很快就明白了覃小贝的意图,但仍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不想嫁左寨主?”那口气,就象在问一个小孩子真的不喜欢吃糖一样。
覃小贝点头。
罗卜青菜,各有所爱。小凤眼里接近于神的左云龙,就还给阿花好了,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如果自己真的也喜欢左云龙,还会这样大大方方地相让吗?——但这怎么可能!覃小贝让这个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
“你只要帮我出去,我自不会再来山寨。左云龙还会娶谁,那就是他和你的事了。”覃小贝有意将左云龙和小凤连在一起说,果然小凤情绪又激动起来。
“好,我帮你出去!”小凤一口答应了。
覃小贝心里舒一口气,但马上又担心小凤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小花曾经说过,没有四大寨主和木长老的带领,任何人都出不了桃花林的。她不想暴露从小花那里了解的底细,故作轻松无意地问:“是不是很难出去,寨里防范好像很严密。”
“寨里防范一点也不严密,平常连个站岗放哨的都少见。”小凤放松地说,现在覃小贝虽然不是她的朋友,但也已不是她的敌人。“因为山寨根本无须防范,仅仅那三千株桃树,就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屏障。外人在外面根本就发现不了,发现了也进不来,进来了更出不去。”
想到王子默他们在外面苦苦寻找,很可能望见满目桃花后就策马转去,最终一无所获空手而归,覃小贝心里就有些发凉,急急问:“寨里自己人可以出去吗?”
小凤说:“一般人当然不行,只有左、杜、巴、成四大寨主和庄上的木长老,才能随意出入,其它人要想出桃林,必须要由他们中一人带领才行。”
覃小贝一半有意一半感慨地叹气:“哎,这么说来,连你不行了。我们出去,怎么可能对四大寨主他们说,逃跑只能是想想了。”
小凤骄傲地笑了一下,晃一下头说:“我,当然可以出去了。就是带上你一起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啊,是不是真的?难道你是寨主不成?”覃小贝真正好奇地问。
“当然是真的。”小凤得意地说,“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覃小贝摇头,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小凤。
“我叫杜凤。”小凤自己报出了名字。
覃小贝好象一下想到了什么。
“我有一个哥哥,叫杜虎。”
啊,果然,小凤就是疤脸二寨主杜虎的妹妹。说起来,自己和这两兄妹都交过手呢。
“你哥哥会带我们出去?”
“哼,他才不会呢。山寨里有规矩,任何人出寨必须经得大寨主同意。大寨主不在,听二寨主的,后面以此类推。我哥他是一个极讲规矩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
“三千株桃花是按奇门遁甲栽种的,奇门遁甲是一套很繁琐、很复杂、让人看了会发疯的玩艺儿,桃林里蕴藏的八门每天每时都在变动。寨里真正有本事,靠自己眼力和能力识得八门的,只有大寨主和木长老两个人。”
“不是说四个寨主都能自由进出吗?”
“那是他们都有一张图表。这张图表,每月由木长老发给他们,图表上罗列了当月每天各时辰桃花八门的位置,每次进出,他们只需看表记住当日的变化就行了。”
原来如此,那么,只要自己能得到一份那样的表,也就能够安全通过桃林了。
“你哥的图表会给你看吗?”
“当然不会。相反,他会藏得紧紧的,每次都放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说到这里,杜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可以看出她与杜虎的兄妹感情极好,“只是,他的所谓秘密之地,在我眼里,全如透明把戏一般。”
“哗,你自然能拿到图表了,你真了不起!”覃小贝不失时机的夸两句。
两人立在黑屋墙角,一聊半便是一个时辰,见杜凤不自觉打了个呵欠,覃小贝也感到有些倦意。于是提意大家休息,明早杜凤回家偷图,然后两人见面寻找机会,一起出寨。
“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杜凤最后不放心又问。
覃小贝为她感到既辛酸又好笑,说:“肯定不会再回来,而且会把山寨忘得一干二净。”想了想,加大安慰补充:“我,可能出去后不久就要去北京,怕是连南京城都不再回呢。”十八王爷从京来信,说等那边置府落实后,即迁全家过去,所以覃小贝也不是拿话骗她。
杜凤点点头。其实郡主是怎样的称呼,王爷是多大的官,北京城又在那里,她统统一概不知的,但覃小贝放她不杀,而且一夜说得那样诚恳,她相信她。外面天大地大,花花绿绿或许很好,但对她来说,山寨就是整个世界,左云龙就是她的太阳。在这里,她已非常满足,只要覃小贝这个突然贸然插进来的星星快点离去。
覃小贝想了想,还是将匕首留下,没有还给杜凤。两人各自回自己屋里床上,不知杜凤睡得是否安稳,反正覃小贝盯着屋顶的木梁,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天边又开始发青,才眼皮沉重,沉沉睡去。睡着了的右手埋在枕下,还握着那把从杜凤手里夺过来的匕首。
天亮之后,小花过来,杜凤趁机溜回家去。早饭过后,左云龙照例来看望覃小贝,得知覃小贝伤病状况不但没有恢复,反而更加严重了一些,表现出忧虑的样子。他安慰覃小贝不要心急,待他处理完寨里事务后,下午就过来,亲自发功为她疗伤。
发功为人治病疗伤,对病人固然大有好处,对发功者来说却多多少少都有损伤,就好象一个人输血到另一个身上一样。
覃小贝并没有多少感动,哼,救我只不过想早点娶我。可惜,很可能本主今天就逃之夭夭了,左大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