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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甚至不认识自己,又何谈幸福呢。何况,那个人像月亮一样高高在上,却也像月光一样的清冷,好像永远抽离于周围的世界之外,谁也无法靠近。
到了后半夜总算朦胧睡去。梦里,她独自走在窄窄的小道上,四周漆黑一片,寂静的可怕。她加快了脚步,却不知道该往那里走。黑暗,始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恐惧,颤抖,甚至哭泣,可是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帮她。 突然有一线光照了进来,她连忙的抬起头,那光线慢慢的晕染开,成了一块椭圆的光斑,光影交错里,她看见了母亲,母亲一如既往的笑着,她对微雨说:“爱一个人,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他。”只这一句,便消失了。光斑散去,微雨本能的伸出手去抓,可是什么都没有。四周复又剩下无尽的黑暗,微雨嘶声力竭的喊着”母亲!”
微雨猛地惊醒,额上满是细密的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喜欢那个陆致洵的,一个只见过几面,连话也不曾说上一句的人。可是正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她本能的想要靠近那个人男人,尤其是看到他背影中的落寞。好想是宿命的召唤,交给她一个无比艰巨的使命。她突然觉得有熊熊的火焰在心底燃烧,有勇气自深处蓬勃的升起。
她反反复复的吟着母亲的那句话,命运正是给了她一个靠近那个人,甚是长久的守着那个人的机会。虽然结局不是她可以遇见和掌控的,但她想去试一试。虽然这条路注定艰险,并且一旦成婚,她就只能孤独的走下去,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自己也明白怎么就这样踏上了宿命的轨迹,甚至在很多年后,她依旧不明白。
寒意深深
因为微雨的母亲已经亡故,林占远又没有再娶,所以嫁妆的事情一概由他亲自操办。
那日微雨一进了西厅,林占远递给她一张清单,上面写的皆是她的陪嫁之物,各色绫罗,珠钗翡翠,金银首饰,箱笼妆奁……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张纸。微雨知道景州虽然富庶,但父亲一向两袖清风,如今费尽心力的准备这些,就连陆家送来的所有聘礼,也一件不留的要她带去,定是怕她嫁过去之后被人看不起。
随后林占远屏退了左右道:“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出嫁了,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只手枪,却比一般的手枪要小上三分,样子也漂亮的多。但微雨又不会开枪,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给她这东西,愣在那不敢接。
林占远将枪放到微雨的手里,道:“陆家到底不比寻常人家,关系复杂。这支是勃朗宁手枪,轻便小巧,万一遇上麻烦可以派上用场。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也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微雨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枪:“可是我不会开枪啊。”
林占远:“所以,从今天起我便教你。”
微雨拿着这冷冰冰的手枪,感觉是实在不怎么好,但想到父亲为自己所作的一切,不由的鼻子一酸。父亲一把年纪了,自身荣辱都已置之度外,却在那担忧自己的未来。她握了林占远的手道:“父亲,您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林占远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能为女儿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路就靠她自己了。
转眼到了出阁的日子。因为陆家行的是新式婚礼,景州这边也就不用准备什么送亲的仪式了。那陆家甚至连婚纱也同聘礼一同送了来了,但北平路途遥远,婚纱又繁复,想着等到了北平再换上。所以出阁那天微雨穿了一身红色珠绣鸾凤的旗袍,盘花髻子上,一对和阗青鸾的花苏簌簌抖动,微垂的明眸因含了泪,仿若那剪剪的秋水,娇俏动人。
林占远亲自送微雨上了迎亲的专列,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红着眼睛一直望着她。微雨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无限伤心。父女两人好不容易才相聚,相聚的时间却是那样的短。
呜—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火车缓缓的启动,白色的蒸汽在风中弥漫开来,火车就这么穿过茫茫的白色,隆隆向前,仿佛向着那茫然不可知的未来驶去。
微雨自小跟着母亲生活,向来不习惯别人的服侍,所以回了林府后也没有自己的丫鬟,日常起居都是自己照料。可出阁前日,父亲非留了丫鬟初一给她,也是怕她以后在陆家没有自己人吧,所以她也只好留下。
初一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乖巧懂事,又聪明机灵。微雨见她第一眼倒也觉得投缘,好歹算是个娘家人,想着今后便将她做妹妹看吧。而初一倒是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的很顺溜,好像已经服侍了她很多年似的。
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有些人就是那么的一见如故。她又想起了陆致洵,似乎正应了古人的那句,“与君初相见,却似故人来。”而命运竟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将她们牵扯到了一起。只是,很多时候,我们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
这次来接她们的是陆致洵的副官严正,他为人小心谨慎,又恪尽职守,除了早上来问过好,也不多加打扰,只是在包厢外派了侍卫,茶水糕点一概伺候周到。
外面的天色已经一点一点的暗下来了,四周的树影渐渐变得朦胧。想着上个月她才从北平回到景州,可如今竟又从景州去往北平,不觉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来一去间,却是天上人间。还有顾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初她告诉顾晴自己要回景州的侍候,顾晴拽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最后反要微雨去安慰她。这些日子的变故来的太快,微雨都来不及将自己的事情告诉顾晴,想着等到了北平再联系顾晴吧。
初一支着手肘在桌子上打瞌睡,微雨于是叫了她先去睡。她自己却是思绪纷乱,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等她醒来,天已蒙蒙亮了,晨曦在薄薄氤氲晨雾里一点点变得透亮,一轮红日随后缓缓升起。
窗外的景色已经从树林变成了城郊的街巷,微雨在初一的服侍下梳洗完毕,直接换上了那套婚纱。那婚纱通体的纯白,仿佛天上的云朵,不惹一点尘埃。上身是双斜襟修身的款式,下身的裙摆像伞一样散开来,层层叠叠的繁复花样缀着交错的细密水钻,长长的拖到地上。那自腰间斜斜缀下缕缕丝带一直坠到裙尾。
陆家到底细心,连同一双白色镶钻的西洋高底鞋也都备在了那里,微雨穿上去分毫不差。初一替微雨梳了个精致的流云飞髻,不是西洋的款式,却也正配这身婚纱。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娇柔,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纯净的不食人间烟火,盖上蕾丝的头纱后整个人更显得娇羞妩媚。
专列缓缓驶进北平车站。站台上,高大英武的仪仗队士兵,一个个昂首挺胸的持枪肃立。
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专用列车稳稳停靠在站台。左右两边的仪仗队同时全体立正。军乐队指挥挥下指挥棒。喜庆悠扬的西洋婚庆乐声中,微雨一边由初一搀着,一边由严正在前面引着下了车。
外面来了很多记着,拼命的向前挤着。微雨一下车,一片闪光灯迎面照来,有些眩晕,人群中也变得喧闹起来。微雨在众人的护卫下好不容易才上了等在一边的专车。微雨上的车子在最中间,前后都跟着好几辆车子,护卫军站在车子两边的踏板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开到了一座中西合璧大宅面前。门前伫立了无数岗哨,正门里远远的涌出来一大帮子人,簇拥一个瘦长的身影,陆致洵一身深灰的新军装,徐徐走来,说不出的玉树凌风。他轻轻踹了一下车门,然后开了车门扶了微雨下去。
在陆致洵的手搭上微雨手的刹那,她只觉得一阵冰冷。那冰冷隔着蕾丝手套清晰的传来,周围全是人群的嬉笑声,陆致洵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扬着,可那分明不是笑。
透过头纱,微雨悄悄打量着他的侧脸,她是第一次离他那么近,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可是她却觉得仿佛隔了万水千山。他微垂的侧脸,线条刚毅俊朗,可眼角眉梢的冰冷却直直的刺到微雨心里去,那冷从心口一直蔓延开来,寒的整个人都僵了。
正厅里铺着厚厚的深红色地毯,踏上去柔软无声。她任由他牵着,一步步的向里走去。一大帮中外记者早已等在了那里,陆致洵揽过她,面朝着那些记者们让他们拍照。纯白的婚纱上细细密密的水钻,交错的亮片,此时在无数灯光和相机闪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无比的光芒。四周花团锦簇,一切如梦如幻。只是那双紧紧握着的手,一样的冰冷。
陆致洵努力挤出了一个好似幸福的微笑,微雨于是也学这他的样子,努力使自己露出一个那样的微笑。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里,只有他俩的笑容是如此的僵硬和苦涩。
凤露中宵
虽然行的是新式婚礼,可是那些旧日的规矩,一时之间也难全然舍弃。新婚之夜,新郎去招待宾客,新娘则在房里独自等待。微雨坐在床沿上,身上已换了一件红色如意襟珠绣旗袍,端庄雅致。
她静静的坐在那,想起刚才婚礼上的一幕,刚进正厅众人的目光就齐齐的向她扫来。边上几位太太看着她小声议论:“哟,这就是二公子的新太太啊,模样倒也还算标致。”
“标致算什么,有了先前的那位啊,到底也成了庸脂俗粉。”
“那倒是,不过可惜那倾国倾城的人儿,却是个薄命的!不知道这个的命怎么样咯?”
“你没见二公子那脸色么,一点喜色也不见的,估计也就是娶个摆设。”
说完几个太太都掩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无比畅快。
当时微雨的注意力都在陆致洵身上,但这些话,她还是听见了。虽然她早就听说陆致洵有过一位妻子,而且感情甚笃。只是红颜薄命,一年多的光景就去了,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女孩。今天倒是没见到那女孩,只怕如今也有七八岁了。想起他的今日的神色,不由的心里发寒,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她,或者正如那些太太们说的,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