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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都走远了,拦住他们的几个人才消除对她们的警戒跟上去。顾晴拉着她的衣角激动的扯啊扯的:“你看到了么,是陆致洵诶~,他一定是来祭拜他夫人的。”
“他夫人?”微雨见他也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有夫人是不奇怪,可是来祭拜就。。。
“是啊,听说他多年前有个妻子,只是没过一年就死了。好像他夫人的墓就在这山上。”顾晴又在发挥她百晓生的专长了。
俩人从山上下来,天已经大黑了。因为这墓园是有照明的,此时全然亮起,沿着山路的两边,十步一盏。从山脚下望上去,那莹白的光亮悬在半空中,蜿蜒的两排,渐次增高,好似通往的天堂的阶梯。
zz联姻
车厢里,微雨安静的坐在窗边,一身碧色的锻底旗袍,绣着折枝玉兰,衬的她更加的粉腮若腻。整个人仿若出水的芙蓉花,晶莹剔透,不惹半分尘埃俗气。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旗袍,总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看的。记忆里,母亲总是穿着旗袍,虽然都是很简单的款式,穿在母亲身上却总是特别的好看。
车缓缓启动,驶出了车站。微雨有将脸贴在车窗上。窗外的景物从外城的街巷,变成村庄集镇,再到沃野平畴,繁华渐去……暮色渐渐的笼罩下来,斜阳的余晖斜斜的塞进车窗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雨水沿着车窗滑落下来,仿若一条条泪痕。在这远离城市的旷野里,天地一片苍茫。
微雨十四岁的时候,母亲的病渐渐的重了,到了那年冬天,终于还是去了。半个月后,有个中年男人带着随身的几个人找到了她。那个人便是她的父亲——林占远。原来母亲在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之后,就寄了一封信到景州老家。
信很早就寄出了,但是信上的地址是林占远在景州的故居,而多年前他早已搬到了督军府。故居的老管家辗转才把信交到林占远手中,这一来二去便耽误了些时日。微雨想,或许母亲临终前是想见父亲一面的,只是她到底没有等到。所以临终的时候簌簌的落泪,哭的那样难过,还握着微雨的手对她说:“如果你有一天爱上一个人,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他,守着他。。。”
微雨不知道母亲当初为什么会带着年幼的她,那样决然而然的离开父亲,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她们。可是她明白母亲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父亲,她最终是后悔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却没有陪在最爱的人身边,而当她明白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
微雨对父亲不是没有印象的,记忆里父亲总是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戎装。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的提起,可母亲一听总是眼泪涟涟,说不出的哀怨,久了她也就不敢再提起。当她见到林占远的时候,几乎第一眼就认定那是自己的父亲,不是因为那点残存的记忆,而是血脉相溶的力量,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那多年的时光,只一眼,她就认定了。
她带父亲去祭拜母亲的时候,看到父亲眼中深重的哀伤,吟着眼泪却固执的不肯落下。那眉宇间的神情,分明是深深地眷恋着母亲。可他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找她们,而母亲也没有再回去。以前母亲没有提过,后来父亲也不愿意再提起。那些就成了永远的秘密,尘封在往事里,没有人再去触碰,因为那揭起皮带着肉的痛。再后来,微雨选择了留在北平读书,因为她不愿母亲太孤单,留在北平就可以经常去探望母亲。
而母亲临终的那句话,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中:“如果爱一个人,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他。”她想她会的,她若爱上一个人,就算千辛万苦也会守着他,即使那个人——不爱她。
没想到,一句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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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州后,日子变得波澜不惊。
那日午后,阳光分外的好。微雨想晒些蔷薇花茶,小时候,她最喜欢喝母亲做的蔷薇花茶,微苦后甜,那淡淡的清香随着呼吸沁到身体里,仿佛连灵魂都能闻到春天的味道。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牡丹织锦旗袍,髻上斜插着一支水流苏针镂银簪,挽着小篮在院子里摘蔷薇。却并不摘下整朵,而是抽了中间的几瓣扯下,因为外缘的花瓣太老,最里的又不够香。况且这样一来,那留在枝叶间的花朵看上去还是好好的,也算是少了几分辣手摧花的罪孽。
等那篮子里的纯白堆得满满的了,忽的一阵风,靠近篮口的那些花瓣被风吹的纷纷扬扬的飞卷了起来,迎面沾了她一身。她也并不恼,只觉那一瞬,心忽然乱了,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门口的侍卫官匆匆穿过院子跑进屋里,禀报有客来访。林占远立刻迎了出来。微雨见父亲那神色,想着必是个重要的客人。很快林占远便迎了客人进来,微雨一回头,顿时就愣在了那里。陆致洵!怎么会是他呢?虽然他穿着便服,一件雪青色长衫,外罩一件细纹百福图缎子上衣,又戴了帽子,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挽着花篮,衣襟上都还沾着细碎的花瓣,就那么傻傻的愣在那。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进了里间的书房。
微雨久久站在院子和里屋间的围廊下,心下觉得奇怪,陆致洵身为华东军总司令的二公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景州,何况只带了那样少的人,也不怕这景州出意外。
几近黄昏的时候,林占远才送了陆致洵出来。俩人脸上皆无半点表情,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微雨远远的跟着,一直看着父亲送他出了门。刚想回身,却被林占远叫进了书房。
林占远拉了微雨坐在沙发上,道:“刚才来的那位是华东军总司令的二公子。”
微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跟她提这些,只是如实道:“我知道,在学校典礼上曾见过的。”
“哦?你见过?那到是缘分了。”林占远到是很意外,微雨竟然认识他。
“只是见过,并不认识。”微雨只是见过他两次,并没说上半句话,更谈不认识。
林占远若有所思的望着微雨,道:“可惜有时候缘分就是那么奇妙。他此次来是希望与景州结盟。”
微雨有些诧异,军政大事父亲为什么要告诉她,而且结盟也算是缘分么?只是道:“可景州只是个小地方,华北那样的势力,为什么要跟景州结盟…”
林占远笑道:“景州确实只是个小地方,却是通往三方势力的咽喉。如今华东军即将打下南边的半壁江山,华北军若不能及时拿下西北,只怕到时无法与之抗衡。”
微雨反应过来,“你是说,华北军想借景州做跳板攻打西北。”
林占远点点头:“不错……”
“那父亲你答应了?”
“是的,因为我们如若不答应结盟,就意味的跟华北开战。如今的形式,我们只能选择与力量最强的一方结盟。”
微雨想到如今势力最强应当是华东军,“可为什么不与华东结盟?”
“傻孩子,华东军实力虽强,可我们一旦跟华北开战,他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他们忙着南边的战场,只怕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景州。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缘由。我在等他们的答复。”林占远望着微雨,眼中有点点的光亮。
“缘由,什么缘由?”微雨不明白父亲所谓的缘由是指什么,她追问,父亲却不再回答;只是说“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家要办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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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林占远将微雨叫过去,告诉她陆致洵答应了联姻。
微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没有想到父亲所说的缘由竟是这。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突然都没有声音,愣在那里,不知是喜是忧。脑海中又出现那张明俊的脸,刚毅的轮廓,凌厉的眼神,那样的一个人竟然要成为她的丈夫么。微雨虽然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可在婚姻观念上却极为传统。何况她要嫁的那个人,是人中之龙凤,她又心存好感,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微雨用颤抖的声音到:“怎么会这样?”
“联姻是我提出来的,为你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九泉之下,我也好像你母亲交代了。”林占远想起微雨的母亲,眼里已含了热泪。
其实在几方势力中,他也不是没有选择,其实西北军的力量也不弱。本来华北方面只是通过电报联系,他也一直打着太极,摸棱两可的观望着形势。可他没有想到陆致洵竟然会亲自拜访,他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魄力,轻车简从的就敢犯险。而那日在交谈间,他更觉得这个人谈吐不凡,心怀天下,只怕来日的成就不可方物。微雨若能有这样的靠山,也了了他一桩心事。当他提出联姻的条件时,陆致洵面有难色,本来他发妻已故,只有一个女儿,林占远想他应该会答应下来。可他那日的神情却也让林占远心里没了底,还好过了这几日,他到底是答应了。
微雨躲进林占远的怀里:“父亲,我才回到你身边,只想多陪陪着你。”
“傻孩子,父亲年纪大了,到底不能护你长远。嫁到陆家,虽然并不一定幸福,但至少可以保你平安富贵。”
联姻一事关乎景州和华北的结盟,已是她可以左右的了,只是她不由的担心:“陆家那样的人家,只怕是不容易处。”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林占远摸着微雨的一头如缎的青丝,而他自己已经华发苍苍。
夜里,微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从听到联姻的那一刻起,微雨的心就完全的乱了。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是忐忑不安,折腾了大半夜还是睡不着。
夜里起风了,沿着窗户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有人哭泣。微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担忧。能够嫁给陆致洵是何其的幸运,可是,这样的一场政治联姻,注定只是交易,那个人甚至不认识自己,又何谈幸福呢。何况,那个人像月亮一样高高在上,却也像月光一样的清冷,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