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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在双休日里张启霖再没有向付盛昱提起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泡在书房里,手边的设计稿也越来越厚。张启霖甚至还用硬纸板做出所构想的游乐设备的模型,付朋子觉得好玩,也跟在他旁边打下手,做出来的模型很快就铺满了书房的地面,只留出一条窄窄的小道供人进出。
周日傍晚付盛昱上去叫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张启霖和付朋子挤在沙发上,付朋子把剪好的纸片递过去,张启霖拿胶水小心地把纸片粘起来,很快又做好了一匹小木马,付朋子高兴地把木马高高举起来,小木马正好挡住了照进书房的阳光,却有了一层漂亮的金色轮廓。
付盛昱微笑,如果能够维持这样的生活,那已是很好,很好。
星期一付盛昱趁这屋子里的一大一小不在家,照例带上现金和购物袋去大卖场采购。怪巧的是,在大卖场楼下遇到了到这里来做市场调查的大学同学,被硬拉到旁边的咖啡馆去帮忙做一份调查。这一调查就足足折腾了四十分钟,等付盛昱答完最后一道题,已经喝下了两杯咖啡,他可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人并不熟稔,这同学见到自己时却立刻两眼放光地靠过来了。
答完问卷,付盛昱急着要去买东西,他答应付朋子今天要烧一道好汤的,再不买好食材就来不及做了,可他那老同学却看起来一点都不急,给两人叫了第三杯咖啡,一副要好好叙旧的样子。付盛昱心里焦急,可又不想驳了人家面子,手拼命地在椅子上抠来抠去,“嗯嗯”地应付着对方的话。
“小付,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老同学突然问道。付盛昱心里嘀咕几句,觉得这个人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脸上还是保持客套的微笑:“现在给别人做助理,也就是个给人做事的。”
“助理好啊,我跟你说,做助理关键要跟对人,我们以前的同学老刘,你记得不,毕业的时候也是去做助理,后来老板升到总经理,他也鸡犬升天成了部门主管……”付盛昱皱皱眉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又过去了多少时间的时候,终于来了一场及时雨——再没有什么时候的手机铃声比此刻更好听的了。付盛昱迅速地接起电话,是张启霖打来的,说他落了几张稿子在书房,让付盛昱现在就送过去,晚饭也别准备了,带父子俩在外面吃。
“好的,我马上送来。”付盛昱连连点头,向老同学不好意思地一笑,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快地走人。
他那位老同学看着面前这张空空的椅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目光中少了几分刚才的委琐之气,却多了几分内疚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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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张启霖的桌子上果然放着几张画稿,付盛昱找出一个档案袋把稿纸都仔细地装好,临出门之前想想不放心,干脆找出一个大纸箱,把摊在地上的那些模型统统收起来,小心地抱着满满的一个大箱子出了门。
一走到社区门口,就有辆的士开了过来,付盛昱抱着箱冲那边子晃了晃,车子立刻停在他面前。司机听付盛昱报了个路名,就笑着说:“小伙子不错啊,这么年轻就在那种高档的地方上班,工资很高吧。”
付盛昱愣了一下,苦笑着说:“没有……很一般,很一般。”
“你别谦虚呀,我开了这么多年车,眼光还是有点的,照我看来,你这面相是先坎坷后平稳的,相信我,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付盛昱冲他感激地笑笑:“承您吉言,谢谢!”
接下来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里,司机先生喋喋不休地向付盛昱分享着他研究面相风水的心得,付盛昱开了一点点车窗,好把司机的声音放出去些,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有点衰,怎么到哪里都有人对自己唧唧歪歪个不停的。
车子到达目的到底,付盛昱难得大方地甩下一张大票就立刻开门下车,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抚慰一下饱受虐待的耳膜。走到张启霖的工作室门口,看着这幢熟悉的漂亮小楼,付盛昱不由得想起上次带付朋子来这里的情景,一转眼,好像就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的心境也完全不一样了。
“付先生,您来了!”上次迎接过他的那个年轻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给付盛昱开了门,径直带他走进去。
一楼的沙发上,有不少人围坐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付盛昱眼尖,一下子就认出其中一个板寸头是史吟盛。那小子抬头看见了他,眼中流露出一瞬的惊喜,随后迅速黯淡下来,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小史,”付盛昱想往史吟盛那边走过去,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付先生,先上楼吧,Kylin等着这些东西急用,等晚些再叙旧吧。”
付盛昱略踌躇了一下,看了史吟盛一眼,转身跟着上了楼。
张启霖看到付盛昱抱了这么一大箱子东西过来,脸上的笑灿烂得不得了,接过付盛昱手中的箱子放到一边,顺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多谢啦,我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带来了,真是贴心啊!”
付盛昱立刻躲到楼梯口,警惕地盯着张启霖,随时准备着在他要摸过来的时候逃跑。张启霖看着他这个样子,再想到付朋子说的“爸爸怕张爸爸”,好心情顿时去了大半,耸耸肩坐回办公桌前,换了一个正常的语气说:“待会儿司机会接付朋子过来,你先随便坐,看看书吧,那里还有一台电脑,你也可以随意用。”
付盛昱见他态度又靠谱了起来,踌躇了一会儿问他:“我能不能下去和史吟盛聊一会儿?”
张启霖抬头看看他,说:“本来在工作期间,我是不赞同员工聊无关话题的,不过嘛,”他眯着眼睛笑起来:“既然我现在追你,总要给你一点特权,快去吧。”
付盛昱马上甩手下楼,张启霖这间歇性说痴话的习惯让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人有意思么,嘴上讨点小便宜也好的,这里这么多人呢,被别人知道很光彩吗?
张启霖的员工看到付盛昱从二楼下来,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见他来叫史吟盛,都推推史吟盛让他过去。史吟盛低着头跟在付盛昱后面,两人在小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史吟盛偷偷打量了付盛昱几眼,神色郁郁的,好几次想开口都又把话收了回去。
付盛昱拍拍史吟盛肩膀,问他:“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史吟盛抓着衣角,轻轻说:“还好,就这样吧,我现在转正了。”
“转正了?恭喜你呀!”付盛昱很认真地说:“张启霖还是很有能力的,好好跟着他干,你会有大好前程的。”
史吟盛微微点点头,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付盛昱心里猜想,史吟盛八成是为了之前把自己硬拉去参加杀青礼的事情内疚,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宽慰他。此时自己表现得越是不计较,史吟盛心上的负罪感会越重吧。
最终是史吟盛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他攥紧拳头,站起来对付盛昱鞠了个超过九十度的躬,恭恭敬敬地说:“付老师,真的很对不起。那次杀青礼的事情,是黄伯让我和叶介做的,他只说以后小姐不太会有机会再见您了,就让我们一定要成全小姐的愿望……我也不知道会发生对您不好的事情,实在是很对不起!”
付盛昱站起来,拍着史吟盛的背安慰他:“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本来是多开朗的一个小伙子啊,刚才跟闷葫芦似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所以你也不要生自己的气了。”
史吟盛点点头,拼命地忍住眼泪,忍了一会儿突然笑出来。付盛昱不解地看着他,问:“你突然笑什么?”
“付老师,听说你和我们老大现在住在一起啊?”史吟盛的脸上流露出几丝调皮来,付盛昱心里感叹,到底是年轻人,一会哭一会笑的,问他:“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猜的!”史吟盛凑近付盛昱,压低了声音说:“据说老大以前从来都是最晚一个下班的,最近居然劝大家早点回去,还一天走得比一天早,我们都觉得,他家里必然是有人在等他!”
“嗯,然后呢?”“然后前些天,叶介和我说看见老大的司机开车带了一个小孩子去买糖,她一下子就认出那个小孩子是你儿子,为此她特意到幼儿园门口观察了几天,发现每天这个司机都会去接你儿子的,我想想嘛,除了老大的吩咐,也没别的解释了。既然老大在照顾你儿子,那也肯定是和你一起的咯!”
付盛昱觉得脑子里有点乱,,这个叶介姑娘还真是有趣,居然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去幼儿园门口蹲点;还有,带付朋子买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因为怕付朋子吃糖蛀牙,每天都严格控制小孩只能吃三颗糖,没想打这个小东西居然背着自己吃别人的糖……付朋子胡思乱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微红着脸问史吟盛:“我和张启霖住在一起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了啊?”
“就我和叶介私底下说说,我没跟这里的人说。现在这世道,人多口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编出来。”史吟盛右手握拳放在耳侧,做出宣誓的样子来:“所以为了老大和付老师的声誉,我绝对不会瞎传的,您放心好了!”
付盛昱被他这样子逗笑了,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史吟盛嘿嘿一笑,说:“不过说真的,前段日子老大脾气挺差的,就是杀青礼之后有段时间,整天黑着脸,设计稿看了一眼就说重做,后来慢慢的就好了,尤其是今天,见谁都是笑着的,付老师,该不会是你的功劳吧?”
“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