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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此时只得尴尬地站在一旁。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便是长孙无忌的母亲,长孙凛的祖母高氏。
高氏乃是北齐乐安王高励之女,隋炀帝大业年间嫁给了当时的右骁卫将军长孙晟。后来长孙晟早死,长孙无忌兄妹不容于异母兄弟,高氏无奈之余回到娘家,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两个孩子。虽然有大哥高士廉照顾,但孤儿寡母的艰难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因此长孙无忌对母亲特别孝顺,甚至做到所谓的愚孝。高氏应该是一个非常懂得事理的母亲,不然也不会教出长孙皇后这样的女儿。
“跪下!”高氏一脸严厉地对自己儿子说道。
“奶……?”
“娘……?”
长孙无忌这时可是吃瘪了,可母亲严厉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收住自己的肚子,慢慢地跪在母亲前面。窦凤见此状况,也跟在丈夫身边跪了下来。
高氏摆了摆手,安抚了不知所措的长孙凛和单怜卿,兀自对长孙无忌说道:“汝先祖北魏太武帝拓拔焘当年精武骁骑,英勇善战,其破夏国,殄后燕,灭北凉……乃是世间大英雄;汝父不虚其祖之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边塞之地力挡戎马南窥,保千万子民身家性命。突厥之内,大畏汝父,闻其弓声,谓为霹雳,见其走马,称为闪电。前朝文帝都笑赞‘将军震怒,威行域外,遂与雷霆为此,一何壮哉’,然老身却教子无方,没将你教成若汝父那般的威武震天之大将军,无以延续汝父之威名!”
“娘……”,尽管长孙无忌此时已身居高位,功成名就,却被母亲这一番话说得心中惭愧。
“唉……都起来吧”,高氏看着自己儿子跪着极其辛苦,声音也从严厉转为慈祥地说道:“这冲儿凛儿无论谁都是我的心头肉,只是别怪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冲儿虽然相貌相似你父亲,然而能在战场上挽回你父亲威名的却是容貌像丫头的凛儿。娘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重见长孙后人驰骋沙场,没想到凛儿却是重拾祖先威名,远征突厥凯旋而归。能得孙儿如此,老身他日便是地府之下,也可蔚然见你父亲。”
高氏没有理会他人,抚了抚长孙凛的头,兀自继续说道:“冲儿、况儿都是文绉绉的书生,只有凛儿承了祖上之威武,扬你父亲常胜将军之名声。娘认为即便是长孙家的长子嫡孙,也得给凛儿——让位!”
长孙家最有权威的老祖宗的一席话,就像是免打金牌一般豁免了他该受的一顿家法。长孙冲知道此事后,没有说什么,让窦凤担心的是,这孩子好像过于平静了。
太宗的一道圣旨却是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将长孙凛升为军器监少监兼振威校尉。而长孙冲则被调到江南道扬州做长史,虽然是到地方做官,但也是高升了,然而这次派遣太宗的意图很明显,将长乐与长孙冲之前的婚约渐渐淡化。宣读圣旨的太监还给长孙凛带来了皇上的口谕:“是虫是‘马’,则看你表现”。
下午,长孙凛正端着一碗酸乳酪交予单怜卿,让她吃些下午茶,以免饿坏了腹中的宝宝。
对单怜卿而言,现在的生活有如置身极乐之地。她可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长孙凛对她呵护备至,长孙夫妇夫妇待她有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窦凤更像只母鸡跟前随后地照料她的起居。她拥有打小所失去的家庭温暖、亲爱的家人、挚爱的人,皆如梦般来到她身边,只是她心里总是念念不忘依然在外飘泊的母亲。
窦旖正掰着手指头,一脸幽怨地盯着正在对单怜卿献殷勤的长孙凛,自从单怜卿入了长孙家门后,她就发脾气地不与他说过半句话,每次长孙凛来找她,她也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只是每日看着心上人与别的这青楼女子相亲相爱,夜里还同室共枕,让少女的内心像被火烧一般难受。
“哼!”窦旖认为自己再也受不了这对狗男女的亲密举动了。眼不见为净,她匆匆跑回自己的客房内。
长孙凛无奈地看了窦旖离去的背影一眼,他刚才可是端了一碗到那姑奶奶面前,碗却差点被她给拂摔到地上。
“你去看看旖妹妹吧,我自己慢慢吃。”单怜卿经过爱情和亲情的双重滋润,如今的娇颜散发着诱人的风采,更是越发地美丽,原先稍显瘦纤的身子也渐渐圆润起来。
而此时长孙府上迎来了一对衣着华丽的尊贵客人。
64。生气
长孙家的后院里,数棵稀疏的梅树依然迎着微寒的春风傲放,长满苔藓的梅枝上缀着梅花点点,枝上边栖息着娇小可爱的翠鸟,静静地在竹嵩边默默地独倚着修长的竹枝。
少女矫健的身影闯入打破了这边宁静祥和的气氛,她红霞似的俏脸上,眉峰紧皱压着愁颜,泪珠儿带着脂粉不住洒溅。似乎想到了什么恼人的事情,她又是跺了跺小脚,玉手狠狠地拍打着跟前的梅花枝,树端的小鸟儿受到惊吓,啪啪地拍着翅膀飞走了。
零碎的梅花一片片散落,忽而有梅花缓缓落飘在少女的翠眉之间,与少女俊俏的脸颊交相辉映,构成一副美丽的图景,也许当年寿阳公主的梅花妆也是因此得名。
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这是她最熟悉的脚步声,少女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快步旋身离开要避开来人。不意,一只臂膀挡住了她去路,长孙凛笑脸乍现,她唇一抿,缓缓露出笑意,不教自己失控。
“小旖……还在生气啊?”
“托福,我很好。”窦旖让自己笑得很惬意自在,彷佛他们是君子之交,一切如新。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往旁掠出一步,“抱歉,我还有事,失陪。”
长孙凛忽而踱进一步,将她锁向胸膛前,微微一笑,“可以留步吗”
窦旖尽量要自己忽略此刻的亲密暧昧,绽出一朵奉陪的淡笑,“有什麽指教,长孙三郎?”
他也同样思念着她不,不可能,若他思念她,就不会与那个女人如此亲密。窦旖现在陷入了一种误区,她和长孙凛好之前,便知道对方有个未婚妻,也知道他还和方善婷有媒妁之约,就算能忍让他同时拥有三个妻子,但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
当看到长孙凛带回一个比自己更美丽的青楼女子,而且对这个女子比自己还好,平日里被父母娇惯的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是想到在军营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没皮没脸的粘着他。所以窦旖都想好了,不再给这个花心的男子好脸色看。
“讨教一事。”长孙凛靠她恨近,男性的气息逼近她,就像之前在灵州军营的亲吻,今人心跳不已,“在灵州,我们好像亲过很多次?”说完,他尔雅的笑容性感的绽露。
没想到他会说得那麽直接,窦旖顿时有丝屏息之感,但高傲的她并没有表达出自己浓烈的期待,“那又如何?”语气挺不在乎。
拐带的不只她的初吻,还有她初尝情味的心,他现在知道要弭补她了吗?窦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对他的思念,心中更是难过。
长孙凛笑了笑,眸光停住她秀容上,“很巧,离开军营后我发现丢了一样东西。”当然站在此地同她纠葛,目的自然并非要讨要东西,他只是想逗逗她。
“你!”窦旖生气了,她以为他想索要回曾经让她雀跃不已的礼物——魔罗合。
他笑,“那可是一件昂贵的东西,我想,你要是不想要,那还是还给我好了。”
窦旖瞪视着他,恨不得与他同时崩裂,这人不值得她喜欢,他只配得到最差的待遇,而报复的待遇,就由她来打赏吧!
愤怼隐没,窦旖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只小东西,就当是我在军营里与你亲亲的酬劳。”
长孙凛微微一笑,手掌顺势搂住她腰,“那个东西很昂贵。”他只是陈述事实,但料想得到会惹恼这朵野玫瑰。
窦旖板起了脸孔,怒火顿生。“你这是什麽意思?”言下之意,她的初吻还配不上那个小玩具,这天杀该死的男人!
长孙凛对她晒然一笑,他的手掌在她性感纤细的腰际来回轻抚着。
“你放开手!我跟你没什么交情!你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窦旖挣扎着。
长孙凛却扣紧她欲挣扎的身子,她的力道对他来说,只需费九牛一毛来制住。
“是吗?你的眼睛不这麽告诉我,你的唇更是出卖了你真实的想法。”他品味着她美丽五官的忍耐表情,“我们来重复军营的活动,这或许可以帮助你唤回记忆,你就会知道你究竟对我有没有感觉了。”
“不……”,窦旖只足够发出一个音节,就被淹没了。
他熟练的控住她下巴,先在她下颚印了个深吻,按着吻住她甜蜜的红唇。
长孙凛的吻轻缓而诱惑,舌尖灵活的在她口中翻搅,将她的身体贴近自己,他加重了力量,这回吻得比以往都激烈了些,在她的轻喘下,他再度转为温柔,执意锁住她的唇。
半晌,长孙凛离开她湿润的唇,厚实的臂膀将她牢牢拥在怀中,“你有反应。”他笑。
“任何一个男人的吻都可以令我有反应。”窦旖瞬时回神,丢掉适才的失魂。
“可你之前说是你的初吻,”闲着没事,长孙凛索性翻起旧帐与她过不去。
窦旖挑了挑眉,“哎,你该不会以为你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吧?”如果他敢以为不是,她会宰了他!
长孙凛漾着平静自若的微哂,“照常理判断,我是。”
哼哼,算他有良心,“那是我骗你的。”窦旖才不要在他面前承认哩!
长孙凛懒懒的勾起一抹笑,“让你费尽心机来欺骗我,在下我可真是荣幸!”
这个坏蛋!她给他的感觉难道真的不像初吻吗?
长孙凛微微地笑着,抚着她柔顺发丝,汲取她身上的馨香,然后柔情地说道:“难道小旖要一直气下去,永远不给哥哥机会了吗?那你可得把哥哥的心给还回来。”
他这一声“哥哥”让窦旖心头一颤,思绪回到了在沙漠那段日子,长孙凛那鲜血斑斓的虎口还能让她隐隐心疼。
这时愣头愣脑的孙二却大煞风景的跑过来说道:”少爷,夫人让你带着旖
姑娘到厅堂去,说是外家的窦老爷来访。“
“我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