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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刺客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唯一的活口却长着一副胡人的面孔,而且谁也不知道此人的来历。若说此人是为了是为了故国复仇。那也是可以解释得通地。
因此除了深知内情的长孙无忌和长孙凛外,在场的文武百官虽然也许能通过李承乾的“不信任案”,但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对太子定罪。当然,若是太子妃出面指证那就另当别论。不过长孙凛则是认为太子妃之所以向自己通风报信无非是秉着“义”而不忍的心理,自己既然承了她的情也不能让她陷于叛夫的“不义”名声中。
同样长孙无忌熟读经书,也主张孔子所谓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认为举证之事不在家人,因此也没想过让太子妃出来作证。如此一来。也只有正在大理寺受审的刺客这个人证了。李承乾暂时得到了李世民的信任后,他不由地松了口气。尽管纥干承基还被关押在大理寺的铁牢内严加看管,虽然不能将其救出但也不甚碍事。因为他已经派人暗中给纥干承基留话,只要他忍过后天晚上即可见到光明。
在此期间,李承乾和长孙凛两个死对头的目光数次在空中撞击,宛若高手对决时刀剑碰撞。火花四射。李承乾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他的心里大概是觉得即便这次长孙凛命大逃脱,但待东宫事成之后,他要对这死对头该怎么来折磨?除了让自己的手下抢夺他长孙府地家眷,对于长孙凛,李承乾更是觉得不把他凌迟折磨而死那都还是便宜了他。
而长孙凛也是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从昨夜将那刺客五花大绑地投入大理寺中严加拷问,但此人倒是一改坏人卑躬屈膝求生存地形象,不但没有任何屈服的迹象,反而像是有人撑腰似的破口回骂。据说还屡次说出“走着瞧”、“你们等着”。那副洋洋得意的姿态让拷问的人都以为此人是否已经失心疯了。然而这刺客越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也就越能让长孙凛确定李承乾却是已经准备谋反,而且这刺客也必然知道一些内情。
想起那刺客异族人的长相,长孙凛也联想到大唐历史上一个关键的人物——纥干承基。在他的历史记忆中,李佑齐州叛乱牵连到纥干承基,纥干承基不得已只得把东宫密谋造反也透了出来。只是现在历史已经出了小小地岔子,李佑目前还没有造反。而刺客似乎也很有底气。
该怎么让此人转化为污点证人呢?长孙凛从皇宫回到家中。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而一旁的怜卿、善婷以及二娘见夫君自从上朝回来就一直是浓眉紧锁,沉默无话。便知他正在思考事情,所以也都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哄着女儿,唯恐扰乱他的思绪。
长孙凛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他坐在椅子上定定地望着门外飞旋的黄叶,寒冬的脚步已经渐渐逼近,冷空气也是逐步袭来。他的表情有些发呆,现在刺客地心理有优势,认定对方不会杀他,所以即便是行刑严酷他也是咬牙忍下了。如此有恃无恐,长孙凛认为该制造些假象让刺客认为“老虎已经抛弃了狐狸”。
“爹——爹爹——”晴儿被二娘抱着,一双胖乎乎地小胳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似乎想吸引爹爹的注意力,可惜爹爹却没有注意到小东西地叫唤。二娘对于抱孩子还不太熟练,小家伙被她半托在纤细的胳膊里,一滴晶莹的口水往地上坠下,晴儿又是得意地晃动着小腿,身子用力往前倾地驱向长孙凛的位置。
“爹!”还是小家伙清脆的叫声,她见父亲没有反应,又噌着叫嚷了一声。
“乖晴儿,爹爹在想事情,咱们不去打扰他,好吗?”二娘把抱着女儿的手臂紧了紧,尚在豆蔻年华的纤细身子似乎还难以搞定小家伙胡噌乱噌的力气,二娘除了紧紧抱住晴儿之外,她还柔声细语地哄着小宝宝。
这回长孙凛可是听到了女儿的叫声,他迷离的目光定睛看了看,晴儿那张可爱的小脸映了过来,灿烂的笑容露出了淡淡的小白牙。紧接着是二娘一双妩媚如水的眼波,和那张流光溢彩的俏脸。
宝贝女儿都叫爹爹了,长孙凛怎能不作一番表示?他笑容满面地伸手抱起了女儿,而且还凑过头来出奇不意地亲了二娘一下。听到一旁两位姐姐揶揄般的笑声,二娘那吹破动弹的粉脸也是腾地红了起来。她轻咬着红唇,粉拳捶到了他的身上。
长孙凛嘿嘿地笑了笑,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竟然有了头绪。他轻巧地挑了挑女儿的小脸,逗得她咯咯地笑着。长孙凛逗了女儿一会,然后把女儿往学步车里一放,自己则是穿上了外袍匆匆走出了门……夜深人静,黑夜紧抱着大地,地上的霜白反衬出殿宇黑巍巍的轮廓。东宫内时不时传来夜猫的叫声,内廷里也响起嗷嗷的回声。朔风从树梢和屋脊上飕飕沙沙地刮过来,树影晃动着,秋风轻敲着窗棂,嚓嚓作响。
东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大多都回自己的小窝去歇息了,仅有几个守夜的也是强打着精神,却是睡眼朦胧,只打哈欠。眼看着已到四更天,天色即将放亮,这时候正是瞌睡难耐之时,在黑幕的朦胧中,只见一个短小的身影像鸟一样飞进了院中。
那灵巧的身影又手抓椽橼子,翻上屋顶,然后在东宫的殿宇和屋檐之间飞快穿梭,如履平地一般自如。而后这身影又渐渐隐入了一间殿宇,看他镇定自若的神情,似乎已经完全掌握了东宫的构造。在忽闪飘然的步伐中,这个夜潜东宫的黑衣人,竟然能轻易飘入了太子的书房。
整个过程不仅顺利而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足以见此人在轻功上是造诣身厚,他身子瘦弱短小,移动起来就如同飞燕一般轻盈。在书房里,黑衣蒙面人通过月光和窗外透进来的灯笼光线,小心而仔细地寻找着一些东西。当拿起一个四方的物品之后,他又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
这时只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黑衣人赶紧把手中的东西收入怀中,然后迅速地蹲了下来,恰好书案遮住了他的身子。一个巡夜的太监提着灯笼走了进来,随意地观望了一下,见屋里没什么不同,他又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了……
230。越狱?
等到那巡夜的太监离开了书斋后,身着黑衣蒙着黑巾的柴耀这才“呼”地舒了一口气。/之前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他倒没有直接站立起刚才因为躲藏而蜷缩的身子,而是把那四四方方的物品掏出来,斜卧在书房的地上,借着月光和灯光,在隐约的光线中勉强观察着手中这个东西。
眼观手摸检查一遍之后,他确认了是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个玩意,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书信,然后迅速而轻巧地站了起来。将那张书信展平后,摸索地将那个方正玩意在书案上的油墨压了压,然后死劲地往那平铺的纸上一盖。
大功告成之后,只听见那黑衣人透出一丝细不可闻的笑声,得意非凡却依然十分谨慎。他小心地将信纸折好之后塞到衣服里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只听见吱呀地一声,把他又是吓了一跳。不过刚才巡夜的太监既然走过这里,现在恐怕也没那么快再折回来。
他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左看看右看看,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便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了几步,拐到一个偏厅之后。突然只见他加快了速度,在幽幽的暮色中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地窜了出去。在几个宫女走过来的时候,那黑衣人已经越出宫墙安然离开……大理寺的牢房号称全大唐最坚固的牢房。大理寺左边一百米是长安城禁卫军总部,随时驻守超过一千名的禁卫军,而大理寺右侧是长安六扇门总部,大理寺所在的这个区域号称长安城除了皇宫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当月光徐徐照进大理寺牢房地天井,幽暗潮湿地囚室里,纥干承基此时被关押在这间阴暗的小隔间里。他无力地躺在了铺在地上的稻草上。右手被砍的胳膊伤口处已经被包扎好。只是秋夜天气寒冷,即便白日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也是颤颤发抖睡不着觉。
一阵熏人欲呕的腥气冲入鼻端,而且一片昏暗,看不见周遭物景。他疲软无力地咳了咳,全身的伤痛因为这轻微的动作而让他痛得龇牙咧嘴。因为疼痛脸上的狰狞让他看上去非常恐怖,就像是地狱里来地恶魔,然而这个恶魔似乎被拔去了凶狠的獠牙。只是一直病猫而已。
“呸!”渐渐地两眼能适应眼前微弱的光线,纥干承基吐了一口血水,想到自己曾经遭受过的耻辱,他那狰狞的脸更是凶狠,仿佛要在意识里将所有地仇人都屠戮凌迟。赶尽杀绝。
“等老子过了这道坎,看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狗奴才!”他的眼神犹如凶兽般残忍,然而一阵刺痛从两手处传来,让他不由痛哼了几声。再也没有精神去发这个狠。
很奇怪,上半夜里还有几个士兵会来来往往地巡逻,这下半夜大概都困了不知偷到哪儿去打盹。都快近一个时辰了,还没见一个士兵过来巡查。若不是因为自己大意右胳膊被那该死的长孙凛给砍了,现在也许就在寻找机会逃离这个牢狱。他是这么想的,对于一个刚愎自用而且相当自恋地人来说,所有失败的原因都是往别人身上找,而且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一种人。李承乾是这样的人,李泰是这样的人。纥干承基也是这样的人……
由于是想到当走出这道门之后,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尽享人间美事,那种伸手可得的极端享受,让纥干承基不由地产生一种激动而又满足的情绪。这种情绪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麻木了他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这也算是一种精神胜利法,只不过当事人依然盲目地相信他的处境很光明。
也许任何人看到纥干承基的这种处境似乎都觉得此人是过于乐观了,然而事情似乎像他所期望的那样出现了转折。只见一个身穿御林军校尉官服的六尺大汉。在一个士兵地笑脸陪同下。耀武扬威地走了过来。那校尉以一种蔑视地表情扫了纥干承基一眼,然后扭过头来粗声粗气地对陪同士兵说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