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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清澈潭水地眼睛望着他时,她的心里竟然涌出一丝不安。要知道这个男子是她的天,她地地。每次见到他或者不见到他,他的影子总是占据自己地全部心房。然而今日却有别的心绪让她无法全心全意去想他爱他,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然而。另一种情绪还是始终占据着她折磨着她。
这天夜里,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精神的折磨让她疲惫得异乎寻常,似乎连哭的力气都被消耗尽了。还是躺在他的怀里,她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幸福和安心。她呆呆地躺在床上,精神涣散,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子。就如同刽子手用五马分尸的方法。将她地灵魂给分开了。扯碎了。
她内心深处地那种悲伤正在渐渐地扩大,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遥远处传来更鼓的声响。她的头脑是空虚的,噩梦似乎一场接连一场,然而她根本就没有入眠。
“夫君,我想一个人到外面走走。”她楚楚可怜地征求他的同意,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而且他竟然也点头同意了。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呆在家里已经许多天了,是该出去透透气才对。
她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白马,在夫君的陪同下,她被抱上马鞍后,便骑着马离开了家门。她地目地是到一片空阔的荒原去,郊区地乐游原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尽管武侯铺的士兵会在夜间巡逻,但是拿着长孙府令牌的她却是得以畅通无阻。比起母亲的命运而言,这像是一种讽刺。
大自然就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仿佛是一夜之间,就能把荒原上的积雪给变得无影无踪。融化的雪水汇成一条条清澈的小溪,叮叮咚咚地敲打着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
阴沉沉的夜幕,淡朦朦的月色,笼罩着整个荒原。夜莺喀呲喀呲地叫着,将近下落的月亮在荒原里散出一片清朗的光。受惊的乌鸦栖息不定,远处传来了阵阵呼应的鸡鸣声。
怜卿的意绪恍惚,她披露冲寒地来到了这一片空阔的原野。尽管夜风寒凉,然而此时的她却是无法顾及,心绪已经飘飘渺渺。她牵着马,恍恍惚惚地走在这片土地上,眼睛却是往着单家庄的方向望去。
她来到了一个湖泊的岸边,倒映的明月沐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凉风习习。皎洁的月光静静地向大地播撒着清辉,湖面之上水光潋滟,上下空明澄澈,里外光华璀璨,带着一种飘逸脱俗的美妙意境。
她停下了脚步,随意地坐了下来,因为这片淡雅、清澈而宁静的湖泊仿佛是她的理想之地。然而当她的思绪又触及心中痛苦的那根弦时,这片神圣的大自然赐予的美丽的湖泊,至于她而言,变成了一池池伤悲的泪水。
“娘亲……”她低声呼喊了一句,然后,泪眼凄迷。微风轻拂着树梢发出飒飒的声音,夜空中弥漫着凉意。
怜卿坐在湖边望着黑夜许久,噙着泪水。整个晚上她走在想着母亲,想着她的每个表情或者动作,尽管大都是不变的。当她睁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阴霾的黑幕,然而每一次当她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母亲。
突然,一只夜鸟从她头上盘旋飞过,然后又飞走了。紧接着,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最后,当她转过头来看时,在朦朦胧胧的黎明暗色中,她看到了世上最亲的亲人——她的夫君,如果不算上尚未懂事的女儿的话。
尽管一直在维持冷静,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整天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但是这次她的泪水还是从泪腺里破堤涌了出来。
“夫君,你怎么来了?”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他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但是为了能满足她“一个人走走”的要求,所以他也一直都没有现身。
长孙凛迈着宽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冰凉的身躯,其实他自己也暖和不到哪儿去。夫妻俩在冰冷的春夜中呆了一个晚上,因为人生的一种无奈。
长孙凛揽住妻子的腰,两人一起坐在了湖泊旁边。他遥遥地望着夜空,沉住声音对她说道:“你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要成家吗?”
怜卿恍惚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一些想法。而大部分的人在成长之后,都不再和自己的父母叙述自己的秘密,自己的思想。如果一个人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与他一起分享,那么这些事情,这些秘密都将成为毫无价值的东西。”
她那双眼眸还噙着些许泪花,静静地望着他。
“当我们在一起时,我知道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我共享余下生活,与我分享我的秘密的女子。但我对自己发誓过,我要好好的保护你。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我最贴心最亲近的人。我会尽全力地好好对你,好好对我们的女儿,一切事情都有我来承担。”
“夫君……”单怜卿痛哭哀嚎地紧捉着长孙凛,像捉到浮木般,她迭声乞求:“夫君,娘死了……娘不在这世上了……”
怜卿的悲鸣,字字句句敲打着长孙凛的心。若是一个女儿连丧母之痛也要偷偷地哭泣,这对于长孙凛这么一个现代人而言,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更何况这事情是发生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对于心爱之人的伤痛无能为力。泪水滑下他刚毅的线条,她的泪、她的哀痛,鞭打着他……他只能紧紧地抱住伤心欲绝的她,紧紧地……
165。怜卿生病
“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
你的承诺我从来没怀疑过
毕竟是我爱的人
我能够怪你什么”
怜卿回到家以后,一夜未眠的她便沉沉地睡入了梦中。 /然后又突然从梦中醒来,想到永远离开了的母亲,她发现自己没有再流泪,然而心却依然还是很痛。她想若是自己能够早一些去看望母亲,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她也不太清楚。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离开世界的那一天,只是这次的离别似乎太惨烈了,让她实在是适应不来。对母亲的思念就像是关不紧的门,她不敢怨谁,不敢去想什么,只想着时间能够快点走到明天,也许痛就会好一点。
然而怜卿终于病倒了,心中的郁愤和压抑加上吹了一夜的寒风,她只能是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生病了还不要紧,不知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因为心中愤懑,她一直自我封闭着,不言不语,毫无反应,木然地任人摆弄,就像听话乖巧的孩子,吃饭、睡觉、吃药,一个口号一个动作,十分服从合作。
“怜卿,吃饭了,来,嘴张开!”长孙凛坐在床头,手里端着清粥,耐心地喂着怜卿。
怜卿半靠着,脸上依旧木然,但是她也听话地让长孙凛一口一口喂她吃饭;长孙凛是小心地吹着烫热的粥,温柔异常地喂一口粥,再拿毛巾轻拭她的嘴角。他竭尽所能,无微不至地照料、服侍怜卿于病榻前。
“呱呱——呱呱——呱呱……”窦凤抱着孙女走进了房门,见到儿媳妇还是老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长孙凛听到女儿的哭闹声,便站了起来从母亲手里接过孩子。
小家伙硬是哭得呼天抢地,胖乎乎的小胳膊紧拎着她老爹的手臂,为了安抚制止她的哭声。长孙凛无奈地抱着她,摇来晃去。这小妮子光哭还不够,那晶莹剔透的口水也不断沾湿在爹爹的衣服上。
即便是长孙凛忙于公事,往日里都是怜卿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虽然窦凤也请了两个姆妈来伺候,但是她还是坚持要自己来带,也就养成了晴儿认人地小毛病。怜卿这一病倒,小家伙可就倔得不行,谁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开始找妈妈了。而且性格也是承自母亲,若是见不到她娘,谁抱她都哭。唯独也许是认得她爹爹。因此长孙凛还能顶一阵子。
长孙凛小心地跪在床边,把女儿放在怜卿的怀里。体贴地顺顺她的发梢。他握着她纤细苍白的柔莠,柔声说着:“怜卿,晴儿来看娘亲了……”长孙凛握着妻子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她**了一下,他惊喜地屏气凝神注意后续的动静。
小家伙坐在娘亲的怀里,心中也比较满意了。她骨碌碌的眼睛直溜呀溜地,口水直淌,还嘤咛不休的。她好奇地扭动胖嘟嘟的身体。小手不安分地者拉着母亲地发尾玩,嘴巴咯咯地笑。然后她攀扯着母亲的领口,口水濡湿了胸口衣领。
“呀……咿……咿……”母女连心,晴儿似乎能感觉到母亲地痛苦,她晃动着小手抚着娘亲,然而小嘴儿发出清脆的声音。明亮的眼睛正骨碌转着望着母亲,一边牙牙学语一边咧嘴儿在笑。
那童稚般的声音敲进怜卿封闭的心扉。她泪湿衣襟。缓慢地、悄然地揽过坐在身边的女儿,然后悉索地偎在长孙凛的臂膀里哽咽抽泣。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有如风雨中海上孤舟,飘摇迷航……
窦凤见此状况,怜爱地摇了摇头。自从发现不对劲后,在用尽了一切的问刑逼供后,她大概也从儿子口中套出了七七八八。对于这种无休无止地恩仇纠缠,她也是感到相当地无奈。不过她也是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所以对儿媳妇这般状况也是能够理解的。
她把儿子拉到一旁跟他小声说道:“凛儿,你明日可得上朝参政了,陛下在朝会上都点了你几次了,明日我在这里看护怜卿,你别担心,过一段时间事情就会淡下来的。”说完她又转过身去跟儿媳妇安慰了几句。
长孙凛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开始有些心灰意懒的。以他的性格而言,似乎更适合于做一个商人,当然不是军火商和投机商。他知道政治的背后必然有许许多多的残酷和血腥,但一件事情地必然性并不能说明它地合理性。不可能说历史上都是这样的,那么他就得认可和同意,不然人类这一千多年地文明进步就白费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心爱的女人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然而令他更痛苦的是,他必须改变思维中现代人的人道思想,因为如果他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的家人,甚至要与一国之君抗衡,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比对方更狠,更强。
窦凤拍了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