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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偶像,刘文静相当激动,一时之间没搞清状况,脱口就是令尊可好,久仰久仰之类的废话,全然没有平时县长的洒脱,可见气场这种东西的确存在。
李世民打断了刘文静的寒暄:“先生,我这一次过来,不是跟先生谈家长里短的事情。我要与先生谈大事。”
停顿一会儿,李世民说出了早藏于胸中的疑问:“现在天下大乱,有什么解救之法?”
刘文静被当头一问击醒,终于明白了过来。
镇静下来,对方可是刚成年的人,要是在他面前露怯,还有何面目。
刘文静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其实他早就有答案,这些天关在牢里,也没什么事干,尽琢磨这些事情了。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丧乱方剡,非汤、武、高、光不能定。”
刘文静所说的汤武高光是指商汤、周武、汉高、光武,这四人都是不世之雄,其才能冠绝其时,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推翻暴政,开创一个新时代。言下之意,现在这个乱世,如果没有能力跟这四人比肩的人是搞不定的。
此句一出,李世民的眼睛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他知道此行不虚,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现在没有这样的人,只怕世人不知道罢了!”
是的,刘文静,看看你面前的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世界会知道,我的名字将与这四人并列,光耀千古!不!我将超越他们,后人提起圣君,当提我名,世人论起君王,当以我为帝范!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让内心的骄傲潜伏下来,问了一个切实的问题:“先不管这些,我若行大事,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刘文静已经完全恢复了本色,他开始在狭窄的牢里踱步,指点着外面的万里河山,从他说的话看来,把他关在牢里实在不冤枉,就是马上拉出去打靶都算宽大处理。
刘文静有一整套的造反方案,据他一气说来的情形,还不是急就章,这应该是打了无数腹稿,思前虑后的结案。
“杨广现在跑到江淮,李密围逼东都,造反的人动不动都以万计,此时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如有真命天子振臂一呼,取天下如反掌!”
李世民盯着刘文静,鼓励着他说下去。
“现在太原有大量避乱的百姓,我当了这么多年县令,早就摸清哪些是豪杰,只要招集他们,可得十万人,会集令尊数万将士,一言出口,谁敢不从!”
“率领此众趁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业成矣!”
刘文静一气说完,脸色已潮红,面对他信任的人,他已经交出了自己所有的腹案。然后,他听到了欣慰的回应。
“先生此言正合我意。”
两个谋夺天下的人在潮湿狭窄的牢里找到了默契。
没多久,刘文静就被放了出来。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李渊明哲保身,按理不该放刘文静出来。除此之外,太原城内到处是朝廷的逃犯。收容逃犯应该是胆大爱惹事的柴庄主窦地主们干的事情。李渊一边夹着尾巴一边却把他的太原变成了官办的聚贤庄。
刘文静跟李世民也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原因。这两位一起就造反之事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最后他们找到了实施这个计划的最后一个障碍——李渊。
没有李渊同意,反是造不起来的,毕竟于公,人家是太原留守,于私,他是李世民的爹。
想到这,刘文静告诉李世民,要劝动李渊造反,我不行,你也不行,只有一个人可以。刘文静有点不怀好意地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裴寂。
据史书记载,裴寂跟李渊本是老朋友,李渊当上太原留守后,跟裴寂他乡遇故知,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下棋,一玩就是通宵。“要是此人出马劝说,胜算就大多了。”刘文静说道。
想了一会儿,李世民摇了摇头,表示跟裴寂又不熟,况且这么大风险的事情,他未必肯出面。
对裴寂,刘文静是很熟的,他笑了笑,告诉对方:“裴寂此人贪财。”
李世民也笑了。缺点这么突出,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了。
裴寂最近突然发现自己手气旺盛,赌桌之上,连战连胜,累计算下来,已经赢了数百万钱。这是裴寂打娘胎出来以后,第一次赢这么多钱。
裴寂很喜欢钱,他小时候很穷,有时候上京城连个驴都没得骑,算是混成交通基本靠腿的地步。穷到一定程度,就会落下穷症,症状是看到钱比看到亲爹还亲切。如果是赌徒,那就见到能输钱给他的人比见到亲爹还亲。
很快,裴寂就见到了输钱给他的人——李世民。
大家也就知道了,李世民安排人跟裴寂打了两场工作牌,就把裴寂拉拢进了造反筹备小组。这个小组还处于草创阶段,发展会员是首要问题,于是,说服李渊就被提到了日程表上。
不知道是裴寂被钱开了窍,还是刘文静出的馊主意,或是李世民太义灭亲。反正他们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李渊有点烦,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装低调,可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太高调,一下就要把他的伪装捅破。
这一天,李世民跑过来,也不讲究个过渡,兜头扯了一大堆国内形势,最后总结陈词:“父亲应该顺民心,兴义兵,这是上天的安排!”
李渊一听,头都炸了,自古以来,听过望子成龙,可自己这个儿子逆流而上,争当帝二代,竟然要望父成龙。
你小子也太狂了,老子我装孙子装了大半辈子了,你二十没到,就想反上天去!再说,造反这种事也轮不到你提醒老子。老子当年在涿郡跟宇文士及夜谈天下事时,你还只有十四!
“不要胡说!再说我把你抓去告官。”
说完,李渊还去取纸笔,类似今天父亲威胁儿子再皮就拿棍子抽你,然后转身找鸡毛掸子。一般来说,能起到一定的恐吓作用,但李世民不是一般人。他偷偷笑了。
父亲,你就是官,太原都归你管,你要抓我去见什么官?
“我只是看大势如此而已,您真要告我,那我就去死好了。”
李渊丢下笔,长叹一声:“我怎么忍心告你。你小心点,不要再说出口!”
李世民告退了,虽然劝说效果不佳,但他相信,接下来这一步,一定能把父亲逼上梁山。
早上被愣头青李世民气得够呛,李渊只好借酒去愁,作陪的照例是老朋友晋阳宫监裴寂。气氛有点怪异,裴寂的眼神飘忽不定,概而言之,左目迷离,右目彷徨,完全一副作奸犯科的情态。
喝到一半,裴寂再也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向李渊作了一揖:“留守大人,对不住了。”
李渊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裴寂鼓足勇气:“留守大人还记得前些日子陪你的那个女人吗?”
李渊当然记得,前些天,裴寂给他送来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女人。李渊年届五十,但仍在正常男人的范畴内。
这就是说裴寂先生很不光彩地为李渊拉了一次皮条,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是道德问题,开个批斗会也就了事,要命的是裴寂接下来说的这句:“这个女人是晋阳宫的宫人。”
香甜的美酒突然变得苦涩。
晋阳宫是杨广的行宫,虽然他老人家现在在江都,也看不出有回晋阳宫普施雨露的可能。晋阳宫人等于在守活寡,但活寡妇也是有主的。
李渊举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装低调,可想不到低调也是一种错,现在竟然被人安排低调到杨广的床上去了。
裴寂看情况不对,连忙把李世民请了出来:“二郎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准备举大事,所以才安排我送宫人进来。”
李渊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让自己造反的话,但每一次,李渊都告诉对方,这个事情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再提。
造反的利润大,但风险极高,一旦踏出这一步,不是万人之上,就是万人坟堆。面对极大的利润,很多人就会忘了极高的风险。
你们都希望跟着我走上造反这条阳光大道吧,但你们怎么知道,这道就在悬崖旁边,稍有不慎,大家这辆造反的牛车就会翻滚下去。
但杨广的女人都睡了,再想扮纯天然无公害物质是不可能了。
李渊招呼裴寂坐下,给出了他的答复:“我儿子确实有这种想法,我还没同意,但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只有从了你们吧。”
第二天,李渊把李世民叫来,李世民估计还没收到裴寂的简报,又苦口婆心分析形势,指明要害,简直忘了他爹要连这也看不明白,怎么跟他娘生了他,又把他养大。
李渊耐着性子,仔细又听了一遍《论当前形势下出路问题的研究报告》,最后,他说出了历史上著名的并被怀疑是编造的一句话:“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
在定下化家为国的大计后,李渊说干就干,立马组织实施,李渊本来是一个果断的人,但如此雷厉风行倒不是发扬传统。真正的原因是,除了李世民刘文静们,杨广也在努力使他完成改造。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位副官又打了李渊小报告,杨广突然从千里之外传来命令,指责李渊跟马邑太守王仁恭守疆不力,要求将王仁恭就地处决,将李渊送到江都问责。
去江都就是死路一条,李渊终于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推翻隋朝。可就差要举红旗喝血酒开动员大会,杨广又发神经,送来第二条命令,王仁恭不用死了,李渊也不用来江都了,两位该干吗还是干吗吧。
这就是闲得慌了,大概杨广在江都实在无聊了,一想到表哥在太原,就拍脑袋捉弄他一下。想到李渊接到命令,脸上吓出的褶子一层层,杨广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接到第二个命令时,李渊长出了一口气,握着传令人的手,说了一句像刚被从抢救室推出来的人所说的话:“以后的日子,都是老天送的。”
过一天算赚一天的李渊突然将起事的步骤慢了下来,又回到了他从容不迫的步调,这是李渊的中老年太极步调,不是李世民的今天起事,明天就攻长安,后天就称帝的步调。
刘文静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