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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妤的脸色也是白的,可那是一种像上等玉一样的莹润,难怪见到她的人都说那是一种倾国姿色。
“王妃,……”
呢?玲燕叫我。
“见您晚上没有吃什么,这是燕窝粥。”
“真细心。”
原先在家的时候母亲也每晚给我做这些的,可这里毕竟不是家里,玲燕也不是家人,所以难得她这样的挂念。
“王妃说哪里的话,这是奴婢的分内事。”
我冲她笑了笑。
我原先的那个丫鬟没有进到王府内,因为永嘉说他不希望看见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住进来,所以我就孤身来到了这里。
喝完了粥,我把碗递给她。看看外面已经是三更了,一弯残月散发着朦胧的月光。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母亲,想着父亲,还有远嫁的苻妤。
我知道苻妤一直不喜欢我,我也和她不亲近,虽然我们是姐妹,可我们毕竟生活和处境完全不一样。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可她看不透,也不想看透。
该怪谁呢?怪她的母亲当年过于的美丽,还是怪父亲受不了那样妖娆的诱惑,一时的贪欢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不禁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一夜中,玲燕都没有走远,让我有了一些安心的感觉。
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天还没有亮我就被叫起了。要拜见太后当然隆重之极,所以礼服和妆容不许有半分的瑕疵。玲燕的手很轻,她在梳妆方面熟练很多。我看着她用粉扑满了我的脸,然后轻轻晕上胭脂,登时我惨淡的脸色显出了光彩。
“王妃,要是平时您很适合病西施妆,如果在额间贴一点红绫,那更好了。”
“不过今天不比平时,那样的装束并不合适。”
正红色的礼服只适合最艳丽的妆容。我看着镜中那一点点出现的艳丽有一些感慨。女人纵然有倾国容颜就如苻妤,一样敌不过命运的戏弄。她可以感慨为什么,因为世界上有自己的规则,女人的容颜只是小小的一部分。
一切准备就绪,我浓妆礼服出现在王府门口的时候,永嘉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黎明时分下着微雨伴着小雪。
他身后有人撑着纸伞,而他则在五爪金龙正黑色朝服外面罩了一层薄玄狐披风。这种披风并不是很保暖,却可以遮风雨。永嘉今日要面见郑王,朝服不能湿。他其实可以独自端坐轿中,不过他没有这样做,反而是立于王府亲兵骏马之前等候。见我出来后,他握了一下我的手。永嘉的手掌很厚,握剑武士的手。他的手和他的外表极其不般配。永嘉是个华丽细致的人,而他的手却是伤痕累累,甚至有些粗糙。当他握住我冰冷的手指,他的眉不经意挑了一下,然后从侍卫的手中接过纸伞,为我撑了起来。
玲燕搀我上宫轿。
祈王永嘉的声音低沉浑厚,他吩咐着,“小心侍候王妃。”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宫轿。我问玲燕,“祈王爷一向醒的这样早吗?”
玲燕笑着回答,“今天是王爷大婚,而且没有早朝,不然这个时候,整个雍京的官员都已经等候在大郑宫门了。”
我没有再询问什么。
每当父亲早起,我的母亲总是亲手为他系上镶嵌了华美玉石的腰带。可是当时我却不认为这是一种幸福。
当宫轿从丽正门进入大郑宫的时候,我曾把轿帘掀起一角,看到了雨水后的大郑宫。黑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高墙,这一切在雨水的浸润下彷佛是被水泼到的水墨画,沿着水线的方向逐渐扭曲,变深。
这就是大郑三百年的宫殿,华美而端庄。
太后在寝宫召见了我和永嘉。郑王没有来,所以我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圣明天子。
太后拉着我的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
“毕竟是姚丞相的千金,品貌端庄,贤淑有礼。”
“多谢太后夸奖。”
听到这些我必须跪下谢恩的,可她拉了我的手。
“不用这样见外,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见我也不用什么太后,太后的叫,你也随了永嘉叫我母后就好。”
“是,母后。”
我很乖巧的叫了她,可这时候听见永嘉在我的身后有一声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太后看了看他,笑着说,“郑王这些天事多,也不留你们了先回去吧。”
毕竟她和一般的母亲不一样,话说的也不会太亲近,但是这样已经表现出了对我的特别器重。
“是,母后。”永嘉说,“那我们去朝阳宫,向王嫂问个安,就回去。”
太后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我们走到大殿门边上的时候,太后叫住了永嘉。
“永嘉,你留一下。”
永嘉的眼中出现疑惑,他停下脚步。
太后犹豫着,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突然想起来的。琉璃王后这些天不是很舒服,昨天御医才找到缘由,是她这一年来把麝香当成天竺迷香,总是点着,所以头有些疼。估计现在也见不了你们,你们还是先回府邸,以后见面的时间多的是。”
“麝香?”永嘉的声音有些嘶哑,“舅舅知道吗?”
“没有,你舅舅也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再加上你的舅母新丧,所以这事情就没有和他说。算了,不和你们说这些了,早些回去吧,芙葭身子弱,不能淋雨。”
离开太后的寝宫,永嘉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我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护国寺偶遇的那个蓝衣人,他就是永嘉口中的舅舅。
琉璃王后是他唯一的女儿,得万千宠爱的明珠,却如此不幸。熏了一年的麝香也许她此生都不会拥有一个孩子了,而她今年不过才十九岁。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可以管的事情,也不是我应该管的。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跟在永嘉的身后,慢慢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禁宫辉煌寂静,天街就我们一行人,永嘉朝靴踩在天街上有一种空洞的回声,有些闷,可还是很有力。
“我刚发现,也许你很适合这里。”
他看着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是吗?我到没有想过这些。”回首看向这里,雨后的晴天带着一丝阴冷,和这里的原本堂皇的气氛却诡异的吻合。“这是我第一次到王宫来。”
“第一次来呀,想到处看一看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赶紧回去吧,今天也是回门的时候。”
如果是普通百姓家,今天是新嫁娘回门,但我不确定永嘉是否想和我一同回去。
他看了我一眼,居然点了点头。忽然一阵风吹过,玲燕帮我把披风裹了裹。
“很冷吗?”
永嘉看着玲燕问我。
“有一点,不过穿多一些就没什么了。”
他走了过来,把我的手从披风中拉了出来。
“手很冷。”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而我的手的确如冰雪般冰冷。被他的手一握,我本能的想抽回来,可他没有松手。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亲近的看着他,他的眼睛是深黑色,映着头顶苍白的天,有一种说不出的俊美。如此的出身,如此的容貌,这样的男子,恐怕世间很少有什么可以让他退让的,当然,权力除外。
“在想什么,你的眼神中有些感慨。”他柔着声音问我。
“今天很冷,可我没有想到禁宫这里没有树,不然的话有雾凇也是很好的。”
显然他不信我说的就是我所想的,可他也没有再问,只是放开了我的手,然后帮我裹了裹衣服。
“走吧,也许姚丞相正等我们呢。”
“呢,好。”我答到。
我再次看了看这里,宫墙高耸入云,刚下过的雨雪被扫干净堆放在路两旁,天街被水浸润后,又因为天气的原因冻起了一层冰,有些亮。我们的脚步声是现在唯一可以听到的,甚至还有回声。
出了宫门我上了等候在门外的暖轿,而永嘉则骑马。在轿帘放下的瞬间我看见他飞身上马的英姿,我突然有一种情绪,完全不同于看哥哥们骑马时的感觉,是一种我陌生的情绪,所以没有多想。
姚府坐落在雍京最繁华的地段,这里府衙林立,每家都是深宅大院,说这里是除皇宫外的机要中枢到不为过。姚府其实和祈亲王府在一条街上,不然苻妤和永嘉也没有那么容易相遇。但是这里可以体会到什么是咫尺天涯。所以处在同一条街上,可上下尊卑却丝毫不乱。
父亲开了中门,身着官服跪在那里迎接。哥哥们有功名的着官服,没有功名的也是锦衣玉带。而我看见了母亲,一身的正红色礼服,带着凤冠,诰命夫人的装扮。
这是女人一生追求的及至,作为丞相的正妻,可以在风光的时候身着正红色礼服,就是跪也要跪在丈夫的身边,而父亲身边的那些女人,即使美艳如花,宠冠一时,在这样的时刻也没有她们出现的地方。
“臣姚文崇恭迎祈亲王,王妃。”
才不足一天,昨天出嫁的时候父亲还拉着我的手叮嘱万事小心,可今天回来已经是君臣之别了。
“姚相请起。”
永嘉翩翩佳公子,斯文有礼,这一点是满朝称颂的。
这时候母亲被永嘉虚扶起身,我看见了她,心安了不少,而母亲这时也看见了我,对我笑了,是那种母女间特有的灵犀一笑。家人来一一参拜,然后就将永嘉迎入正堂。父亲和哥哥们都过去陪他了,我和母亲则到了后园。
母亲拉我进了她的屋子,遣散了周围的下人,对我说,“昨夜,没有什么吧,他对你好吗?”
知母亲问的是什么,脸一红。
“冷淡而不失礼。也许我们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了。”
我的话,她已经听的明白。
“一喜一忧呀。”
“对了,怎么没有见雪司?”
雪司是苻妤的丫鬟,可和我很好,这次苻妤走并没有带她出嫁,所以这些天她都和我过的。
“不要提她了。苻妤没有带她走原来是有目的的。雪司是刘氏救回来的,对苻妤好也无可厚非,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