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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杜夫子求见。”门外仆人道:“他说来找缙郎君。”
“杜夫子?”王维琢磨了会儿,看了看王缙:“是你朋友?”
“我不记得有什么杜夫子此时会来寻我……”王缙摇了摇头。
“那位杜夫子说了,他是陈二郎介绍来的。”
“陈二郎……快请,快请他进来!”王缙听得这里,心一跳,然后叫道。
他态度突然的变化,倒让王维吓了一跳:“这是何许人也?”
“谁?”
“陈二郎。”
“什么陈二郎,就是以往我们见过的,常在我们这里卖报的那陈小二。”王缙压低了声音:“他是叶畅的人,我与叶畅搭上关系,便是他居中传递消息!”
王维听得这样提醒,顿时想到是谁了。这陈小二也是一个奇人,早年孤贫,有一顿没一顿靠着给人当学徒为生,后来报纸出现后改卖报纸,积攒下一些家当,如今不仅成了一个报纸的批发商,还开了家不大不小的书铺。年纪轻轻,长得也不好,但谈吐举止,却不是俗人。
他竟然是叶畅布下的暗棋……当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那这位杜夫子?”
“十有八九是叶畅派来的人……”
听得有可能是叶畅派来的人,王维有些心跳加速,他命仆人将人迎入客房,自己再过去。到了那儿一看,却哑然一笑。
“原来是你,杜子美啊。”他笑着拱手道。
来的正是杜甫。
潜入长安的杜甫,看上去极为精干,与王维的丰逸飘然不同。他与王维、王缙见过礼之后,众人宾主入座。
双方互相观察了一阵子,虽然此前都打过交道,但彼此间的交情并不算深厚,此时见面,免不了试探一番。因此双方的话题是从杜甫所办报纸《民报》开始的。
“子美,《民报》之名,乃叶公所拟,据我所知,叶公为人豪放不羁,故此不知偏讳,未避太宗之名。子美乃博学多才之人,当初为何不建议,换为《氓报》或《人报》皆可啊。”王缙笑着道。
“太宗之时,并未避讳,魏公征文章中,有用‘民’处颇多者,今人文章铭志,也颇有用‘民’者。”杜甫很认真地道:“甫虽短陋,亦知太宗皇帝曾颁布过《二名不偏讳令》,不敢伤太宗皇帝宽厚仁和之名,故此并未避讳这一‘民’字。”
“这个……”比起王维,王缙学识稍弱,对于这《二名不偏讳令》也不是很熟悉,故此不禁看了看王维,王维点头,表示确有其事,他才笑道:“虽是如此,我观还是避讳者多。”
“兄讳缙,若非要避讳,今后兄之子孙,怕是不能考进士矣。”杜甫道。
话说到这,王缙在一愣之后大笑起来:“不愧是杜子美,在报纸上伶牙利齿惯了,我说不过你!”
“子美此时来长安,可不是时候。”王维咳了一声,微向前倾身体,小声说道:“安……”
他话还没有说完,王缙却道:“子美此时来长安,正是时候,方才我们兄弟正有一事,颇为伤神,如今见到子美,大事成了!”
杜甫精神一振,他原本是想在这儿打听安禄山搞的禅让闹剧情报,却不曾想赶上了“大事”。在陈小二那里,他知道这王维王缙兄弟虽沦陷贼手,心中却还向着大唐,故此慨然道:“为国为民之事,不敢拒之,二兄只管吩咐!”
他这么不问细节直接应承下来,让王维心中暗暗赞了声,王缙却是一声轻笑:“杜公可知,潼关已经光复?”
这消息绝对劲爆,杜甫潜入长安城已经有两日,与外界的消息并不是很通畅,故此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又惊且喜,忍不住站起身来:“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今日安贼的禅让大典,便被这消息搅了。”王缙道:“安贼封锁消息,此后只怕长安城内外消息更难联通,我欲将此事宣告全城,故此求助于杜公!”
“要我如何去做?”
“《民报》在长安城中,原有印刷器械,如今都藏起来了么?不知是否落入安贼之手?”
“你是说?”
“印上几百份,将这消息贴满大街小巷,一日之内,全城皆知!”
说到这里,王缙颇为得意:“全城百姓都知道的话,叛军就也会知道,叛军若是得知归路被断,特别是我们还可以给他添油加醋,说叛军老巢亦已经为官军所收复,如此一来,叛军必再无战意!”
“好!此事杜某当仁不让!”杜甫听到这,也不禁拍案叫绝。
三人暗中计议,不一会儿便拟定条文,杜甫将之背了下来,事不宜迟,他便要出去办此事。王维与王缙将他送到客房门前,王缙突然拉住他的胳膊,长叹了一声道:“此事须得谨慎,杜公为人,我们兄弟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安贼狡诈,不得不妨,杜公一定要记住,要用信得过的人!”
“放心,若有什么意外,杜某也一人担了!”杜甫慨然道。
“非是我兄弟惧死,实在是还得留下有用之身,待叶公兵临城下之时,我兄弟可以为内应。”王缙拱手肃容:“我就将这长安京中百万百姓的性命,托付与杜公了!”
杜甫虽然觉得王缙反复交待有些做作,可他是一个血性的人,既是应下,便绝不后悔。他转身离开之后,王维叹了口气,责备王缙道:“杜子美实诚之人,贤弟何必如此捉弄他!”
“哪里是捉弄,兄长不要太小看他了,实诚人能当《民报》主笔?”王缙嘿嘿一笑:“况且我说的也不假,你我兄弟,岂是他能够相比的!”
王维摇了摇头,知道自家兄弟本性如此,除了对自己这位兄长甚为关心之外,对于别人,当真算不得赤心。他只能看着杜甫消息的地方,略带忧色地道:“但愿他此次所为能一切顺利!”
第492章 频频献计何所图
潼关收复,天下震动!
而且潼关与蒲津关都落入唐军手中,也就意味着进入关内的叛军返回河东、河北的退路被截断!
史思明原本是与安禄山联手,欲先破叶畅之兵,但叶畅在金城一带迁延不前,没有给安史决战的机会,直到蒲津关失守,安禄山与史思明才意识到,叶畅选定的决战方向,根本不是他自己所在的西线,而是被安、史所疏忽的东线!
安禄山乃令史思明再度折返,亲领五万大军来支援潼关,但史思明部数千里奔波,如今已经是一支疲惫之师,行到半路上,听说潼关已失,他们回河东的道路被彻底截断,顿时没了斗志。史思明听闻唐军以火药炸开城门夺取潼关,而传闻之中火药的威力又被无限放大,使用的方法从叶畅在千里之外呼风唤雨到岳曦摆下祭坛召来雷神等等有十余个版本,他也不敢在不清楚唐军虚实的情况之一就与唐军交战,因此,他的选择是退回长安。
才到长安,他就觉得不对,长安城中的人看他们的眼神,仿佛都变了一般。此前他入长安时,长安城百姓对他们是畏大于敬,但这畏惧也让他们相当享受。那些自诩天子脚下的“贵民”,不得不在他们面前低头,实在有种美妙的滋味在其间。
可现在,这些长安百姓们看他们,似乎又有些抬起头来,甚至还敢带着一丝轻蔑。史思明很快就知道这变化从何而来:原本应当是机密的潼关失守的消息,在安禄山得报的次日,就被几百份张贴在长安城大街小巷的纸传遍了长安。
“陛下呢,陛下就不想法子?”这种手段,毫无疑问是叶畅所为,史思明知道叶畅在长安城中还埋伏了不少暗探,却不曾想这些细作能如此猖獗!
刘骆谷垂头丧气,看着史思明,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作声。
“莫非陛下……有什么意外?”
“在登基大典之后,陛下身体就一直不适,如今大小事务,皆由严公主持,内外消息,也是他传递。陛下是否知道这些事情……尚未可知!”
“陛下身体竟至于此?”史思明大惊失色。
他目中寒光闪了闪,过了好一会儿,轻声又问道:“是不是严庄隔绝中外?”
刘骆谷浑身一抖,然后苦笑起来。
此时的安禄山势力,已经处在非常困难的境地之中,但是所有人还是各怀打算。史思明的猜疑不是没有道理,严庄、安庆绪、李猪儿,这三个安禄山最亲近的人如今勾结在一起,便是刘骆谷,也被他们排斥在外。
无论是从整个势力的未来,还是从个人的前途来看,刘骆谷都需要有所作为。史思明回长安之后,刘骆谷立刻来找他,为的就是要得到史思明的认可。毕竟史思明乃是安禄山部下第一大将,得到他的认可,那么就方便下一步计划了。
史思明心里此刻闪动着无数念头。
对于安禄山,因为积威的缘故,他是真心畏惧。他知道这家伙杀起人来绝对是六亲不认,不怕自己与他是多年的交情,只要恶了他,甚至是让他觉得有可能威胁到他,都意味着性命不保。
那么现在安禄山的病情是真还是假?
是不是一个专门针对自己的陷阱,想要确认自己的忠诚?
还是另外有什么打算,故意装病,麻痹叶畅?
史思明将两者都否定了,刘骆谷的话不是谎言,安禄山就算要试探他,也不会用刘骆谷,而若只是欺骗叶畅,更用不着将他也瞒过去。
“依你之意,是想做什么?”
“将军归京,陛下按理说应当接见。请将军看望陛下,若陛下真是病重,我们再议其余。”
史思明也觉得,这是稳当之举,两人商量了一番如何想法子请见安禄山,这边话还没有结束,那边有人来禀报:“严大夫请史将军相见!”
史思明勃然大怒,他在安禄山势力中,一向只位居于安禄山之下,严庄说好听点是安禄山谋主,说不好听些就只是一个区区幕僚,如何敢如此召他去见!换了在范阳之时,严庄敢在他面前摆谱?
“将军,这岂不是正好?”刘骆谷见他欲怒,低声说道。
史思明略一犹豫,将到嘴的骂人话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严庄现在的宅院,便是旧日李林甫的宅邸,这片豪华的建筑,在转换了几个主人之后,被安禄山赐予了严庄,或者说,严庄一入长安就看中了这里,特意向安禄山求了这个恩典。
当年的月堂,如今更富丽堂皇,严庄乍得富贵,自然是恨不得全部展示出来给别人看。史思明也喜好奢侈,但是一见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