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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调出来之后,绝大多数都私下向叶畅表达过忠诚之意。
“叶畅这贼,逃得倒是快!”
崔乾佑骑在马上,看着连绵的辙轨,有些无奈地道。
他被叶畅的掷弹兵所吓,一路都只敢盯着叶畅,却不敢正面强攻,到了郿县发觉叶畅不再撤退,便远远与叶畅对峙。结果叶畅虚张声势,借着辙轨列车乘夜而走,一夜之间退出数十里,扔给他一个空空的营寨。而此时长安城中安禄山大军进发的消息也到了,崔乾佑心知自己也不可再敷衍,便是做样子也得做象些,当即一边急报安禄山说大捷,砍了些百姓脑袋充当战功,另一方面挥师西进,继续追击。
不过叶畅沿途将所有的辙轨列车都带走了,实在带不走的,也被一把火烧掉,故此崔乾佑只能看着辙轨,却没有办法利用这个来运自己的兵。
“他不逃如何,如今总算得到消息,他手中的手雷,最多还能供他再打两仗,得知安公征发长安青壮,他便应当知道,手雷唬不住人了……莫说安公大军,就是我们,若真打起来,驱赶百姓去消耗他的手雷就是。”崔乾佑身边一将漫不在乎地说道。
他们有胆全力追袭,便是得了安禄山的启发,准备用百姓来消耗叶畅的火器。
“前面就是太和关?”
“是,消息说,叶畅便在太和关,而老皇帝则退往雍县,距离太和关,不足五十里。”
“我看这关城,并不怎么难攻啊。”崔乾佑琢磨了一下地形,然后笑道:“叶畅死守此关,未免太蠢,以他一贯行事,必暗藏手段。”
“这太和关原本主要是拱卫长安,防范西面,我们自东面来,他自然守备不足。以属下愚见,叶畅敢据守太和关,应当是援军到了。”
“哥舒翰的援军?可惜裴冕行事未成,若是裴冕行事成了,想来叶畅都已经成为我阶下之囚了。”
崔乾佑一边与部下说话,一边下令展开部队。作为安禄山最为倚重的大将,他的部下足有一万五千余人,就是叶畅并了裴冕之部,也不过是他部下的三分之一。
更有甚者,他并不是一到太和关下就发动进攻的,而是先分兵抄掠,于左近掳来数千百姓。如今这数千百姓,便被麻绳挨个系着,驱赶在他部队的前方。这些百姓手中执着刀枪,一个个哭声震天,却不敢对叛军攻击,因为他们已经被杀破了胆。
在他们身后,崔乾佑的部下刀枪箭弩所指,只等崔乾佑一声令下,便要迫他们上前。
“这关内百姓,与京畿倒是有些不同,在京畿咱们行事,无人敢反抗,这边倒要杀不少人,才能让他们听话。”崔乾佑心中琢磨了一下,见时辰已至,当下举起一面小旗,下令道:“开始攻城!”
城墙之上,叶畅看到那些百姓哭喊着被赶上前,不禁摇了摇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百姓伤亡必大!”
“此时发动,只怕不能全歼崔乾佑。”
“无所谓,我深信,今日之战后,崔乾佑与安禄山都将陷入穷途没路!”
第479章 大唐气数尚未终
“叶畅一向以爱惜百姓之名传诸于世,今日且待我揭破他的面皮。”
看到被催逼的百姓离城关越来越近,崔乾佑颇为得意地道。
在他看来,叶畅兵力不足,若再在战事中束手束脚,倒不如直接败退,还可以保存一部分实力。
否则,就必须先对这些百姓下手。这样一来,他此前经营了十余年的爱惜百姓的声望就会受损。
崔乾佑根本就没有一次进攻就击败叶畅的打算,只要能够给叶畅造成打击和损失,他就乐意。
他也考虑过,叶畅一开头就使用手雷,让这些被威逼上前的百姓在惊慌失措中乱起来,那样他收获就更大:他的部下已经有些习惯于火药武器制造出来的巨大声响,因此不会跟随百姓陷于混乱,而百姓逃不了多远,便会被他再度组织起来,去继续消耗叶畅的手雷。
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只不过,就在叶畅准备发动之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既是崔乾佑所意料不到的,也是在叶畅计划之外的。
那些百姓被逼着冲到了太和关之前,一路都是哭哭啼啼,没有一人敢于反抗,故此,崔乾佑也起了轻视之心。
然而眼见太和关城就在面前,百姓当中一壮年男子悲呼大叫:“我等乃良善之民,受天子与叶公之恩多年,今日为贼所迫,欲害天子与叶公乎?害天子与叶公,当死,且死后必致骂名,何如杀贼而死,千秋万载,得录青史,九泉之下,可受尚飨!”
他这一振臂大呼,周围人顿时乱了,紧接着便有人道:“所言极是,死则死矣,死于贼手,不负烈士之名!”
关陇之地,原本就民风刚烈,这二人大呼之后,百姓们纷纷调头,一边大哭,一边扑向身后驱赶他们的那些叛军。虽然他们为叛贼以绳索相系,可是这几千人全回过头来,便是杀也要杀上一会儿,而且他们现在都不惧死,哪怕用三四条命去换,也要杀掉一个叛军!
转眼之间,战场上血流成河,既有那些被驱来的百姓的,也有叛军的!
即使是叛军生性凶残,多是近乎茹毛饮血的禽兽之辈,此时也不禁愕然,为这些百姓展示出来的刚烈之气而一愣。
叶畅同样在城关之上愣住了。
“杀贼!”
“陛下,我等乃大唐忠良之民,绝不为贼人所用!”
“官兵当为我等报仇!”
“好贼,去死!”
无数叫声在战场上空回响,仿佛是无数魂灵在半空中环绕,这些声音传到叶畅的耳中,让他心中悸然,神情肃穆,凛然生敬。
这股刚烈之气,也让他心中明白,大唐,终究还是大唐。虽然李隆基这十余年来所任非人,对大唐折腾得厉害,可是在民间,在百姓心目之中,他们仍然以大唐为荣,不惜为大唐去死。
“百姓既心怀大唐,大唐不可以弃百姓而不顾。”叶畅回过神来,大声道:“升战旗,发信号!”
崔乾佑亦是被百姓们的壮烈之举惊住,他脸色都吓得发白,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不过是些送死鬼罢了……坏了我计策,当真可恼。但也无妨,这关中之地,人口众多,再去抓些来,我倒不信,所有的百姓都能如此!”
如他所言,这些百姓的反戈一击,确实只是送死。他们虽然也给一些猝不及防的叛贼造成了伤亡,但当叛贼醒悟过来之后,他们的杀戮可就是毫无顾忌,片刻之间,便有千余百姓倒在血泊之中。
但崔乾佑说这番话时,却没有考虑到太和关中的唐军。
唐军如何会坐视百姓们死去!叶畅如何会坐视百姓们死去!
连绵不绝的鼓声震天响起,将崔乾佑的目光引了过去,而那浸淫在鼓声中的战意,也令正在屠杀百姓的贼人们手中一缓。
太和关的城门打开,数队唐军骑兵驱马出来,数量足足有五百余骑!
崔乾佑见此情形,心情由惊转喜:“也好,也好,叶畅忍不住与我野战最好!”
他兵力多,叶畅兵少,就算是有手雷这样的神兵利器,在这么多兵力的威逼之下,又能支撑多久?
在经过前几次挫败之后,崔乾佑已经明白,只要不被手雷造成的巨大声音与火光所吓,迅速接近敌军,那么手雷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就会很有限。双方混战一团的时候,总不会用手雷来不分敌我,到那时决定胜负的,还只是人力的多寡。
“准备……”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五百骑,举起手相要下令全军压上。
然而就这时,身边有亲卫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将军,将军!”
“怎么了?”崔乾佑一愣。
然后便看到,他的北面无数烟尘升起。
“将军,快看,快看!”
又有人惊恐地道,崔乾佑再转过头,看到南面,同样是烟尘大起。
“疑兵……叶畅哪里可能有这么多兵力?”崔乾佑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他举起望远镜,向着其中一个方向看去,然后神情大变:“不是疑兵,是真的!”
安禄山想方设法,自辽东弄来了一些望远镜,崔乾佑为他手下大将,自然也是有一具。这一确认,让他几乎魂飞魄散。
他很清楚,他在叶畅面前,唯一值得倚仗的,无非就是兵力的优势,现在南北两面,都出现了大队唐军的身影,这意味着他唯一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
虽然还不能确认那是多少唐军,可从规模上看,比他这一万多部队,只多不少!
若是别人领兵,崔乾佑还会琢磨着试探一下,没准这些军士都是些不堪一击之辈,但叶畅领兵……说实话,叶畅这些年来的战绩,把他吓坏了。
“敌方势大,将军,不可力敌啊!”身边一个幕僚叫道。
“走,走!”崔乾佑也明白这一点,立刻下令。
他当先转头,这不是要面子的时候,他深知以自己在安禄山手下的地位,若真落入叶畅手中,砍掉脑袋都算是便宜的!
“崔贼……当真能跑!”几乎与大战前崔乾佑说的一模一样的话,出现在叶畅的口中。
在城关之上他用望远镜看到崔乾佑中军一阵乱,然后后阵变为前阵,只留部分部队垫后,主力尽数转头,弃还在与百姓厮杀的那些逆贼不顾便跑。见此情景,叶畅不禁感叹了句,心中暗暗叹了声可惜。
这崔乾佑倒是个见机快的,一见情形不对,调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可惜,可惜,叶公还是发动得早了些,若是再晚一点,想来王羊儿就能合围,崔乾佑这万余人马,管教片甲不留!”身边一官员看此情形道。
叶畅指了指被救下了的千余百姓:“他们愿为国而死,我岂可为能多杀几个贼人而坐视之!”
“是,叶公教训得是,以民为本,不可只是虚言。”
叶畅点了点头,又下令道:“你既知这个道理,且带着人去收容这些百姓,如我们军士一般,有伤治伤,死者好生收敛,不可令壮士流血又流泪,寒了天下之心!”
“是,卑职必依令行事!”那官员又恭敬地一礼,然后快步下了城关,自带着几个小吏和数十名士兵、军医,去收容那些百姓。过了片刻,那些茫然失措的百姓才意识到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他们跟着那官员回城之时,全部向城头下拜。
叶畅在城上亦是长揖,扬声说道:“我在安全之处,见汝等壮烈之举,当我拜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