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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略。白铨与蒋清只有点头的份,待叶畅兴尽不说之后,年轻些的蒋清猛然起身,向着叶畅一拱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欺也!”
“正是,正是,叶郎大才,某有一不情之请,愿将叶郎灾后方略,撰写成书,以备天下灾民之用,还请叶郎君应允。”白铨却想得更多,起身向着叶畅行了一个大礼。
这让叶畅有些愕然。
他只是见着此地受灾,自己又恰恰知晓后世应对灾难的方法,所以才随口说出来罢了,却不曾想会受到白铨如此重视。
“白公有此意,自管撰写就是。”仓促之间,叶畅答道。
白铨却仍然弯着腰,没有直起身,而是又道:“某替天下受灾之民,谢过叶郎君了!”
说完之后,他才起身,一脸喜气,这几天因为受灾而来的沉寂,已经荡然无存。
旁边的蒋清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咂了咂嘴,欲言又止。
叶畅不在其位,一时之间,没有琢磨出这两位官员肚子里的花花心肠。
白铨可不只是替灾民谢叶畅,更是替自己谢叶畅!
这灾后应对方略,撰写成书,其署名会是谁?很显然,就算上面有叶畅之名,可撰者署名一定会是白铨。白铨将其书再献与朝廷,那就是大功一件,甚至可以说是奇功。此次灾难,不但没有给他造成损失,他反而是因祸得福。
叶畅等于是白白送了白铨一份前途。
只是一揖,便得这样一份大礼,白铨如何不兴奋得满面红光?
对此,叶畅并不在意,这套应对方略如何真能传播开来,借助大唐朝廷的力量,成为地方官必备之物,那样的话,哪怕十次当中能有一两次起作用,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受益。
这是好事,叶畅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圣人,但也不是那种举手之劳的好事也不肯去做的极度自私者。
得了叶畅应诺,白铨自觉大功可望,人也变得爽快起来,答应回县之后,便遣人运一批粮食来,虽然数量不多,只是十余石,可对于小况村的百姓而言,这却是一个极大的希望了。
消息传出,白铨与蒋清再出现在众灾民面前,顿时就是欢声一片,行礼问安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小民倒是功利,无粮而来,视而不见,有粮而去,留客连连。”蒋清笑着道。
“非也,非也,此赤子之心。”叶畅见这两位官员平和,也算爱民,都堪结交,便道:“赤子初生,母来就乳则喜,母不在侧则啼,二公真父母之官,故此得此赤子之心为报也。”
他这番话文质诌诌,却是拍得一手好马屁,白铨蒋清都是满怀欢喜,连连点头。叶畅将他们送上船,远远对揖而别,他们还尤自高兴,直到小况村的临时避难所不见了,两人才隐约觉得不对。
想了一会儿,蒋清抚掌一叹:“被这厮算计了!”
白铨也以掌抚额,两人相对而望,少许恼羞,然后会心一笑。
是被叶畅算计了。
方才叶畅对他们说,水势渐退,他离家已久,怕家人挂记,所以过几天便要回去,这小况村的灾民,还须得他们二人多多关注。
二人慨然应诺,但实际上却是另一副心思。
小况村的情形,比起另两个遭遇灭顶之灾的村子好得太多,便是几个受灾不如小况村的,也没有这般!因为自救及时,所以村民财物,颇抢出了一些。二人心中估计,再加上他们拨来的米粮,少说可以撑过一个多月,甚至可能是两个月。
他二人要主掌一县庶务,哪里有时间精力过多关注这个灾情并不是十分严重的小村,若说第一二月还能注意一些,到后来,不过就是差役们报上来的数字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叶畅一句赤子之心,让他们不得不对小况村多几分看顾了。
他二人相顾唏嘘且不去说,叶畅说要离开也不是假话,如今雨已经停了,每日撑筏外出的人都说,水一天天在退下去,再有个五六日,基本上就能够说是完全退了。
小况村的事情,也都步入正轨,村民们有希望、有约束,也有现成的规矩。莫要小看了这些村民,他们有农民的愚驽,却也不乏农民的精明,对大伙都有利的事情,只要带上了路,他们自然就会想法子坚持下去。即使况老汉一家这样的想要乘灾渔利,却也拗不过整个村子的人了。
打死二蛮的事情,让村子里的百姓意识到,他们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来守护一些东西。
在白铨、蒋清来的次日,县中便拨来了米粮,比起他们许诺的十余石还要多些,足足是三十石。除此之外,还送来了些农具,当真算是慷慨,这便是叶畅那句赤子之心起了作用。
又过三日,天已放晴,水也彻底退下,叶畅告别依依不舍的村民,终于离开了小况村。
娓娘等蛮人,也是随着他一起离开。
叶畅的目的是巩县,从巩县乘船渡黄河,便可以直抵武陟。而娓娘等则要折向西,折转长安,然后取道剑南,返回六诏之地。
双方便要在此话别。
这十日时间相处,娓娘如饥似渴地在叶畅身上学习他如何处置各项庶务,既然不能将叶畅带回自己的部族,那么能学得他几分本领也是好的。
她愿意学,叶畅也想早些让她回转,自然知无不言,也用心教。每做一事,缘由是什么,可能会得到什么结果,都细细解说与她听,再将事情的过程与预测相应对。
可以说,两人相识以来,双方关系便以这十日最为融洽。因此,到得别离之时,娓娘竟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些不舍。
“就此再会吧,哦……对了,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谋划策,派人来寻我就是。”叶畅却比她要高兴得多,终于要摆脱这个蛮女,不必跟她去如今还是穷山恶水的云南之境,他心情当然愉快,还不忘许下了一个空头诺言。
这也是结好之意,一步闲棋,或者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
收拾起自己的情怀,娓娘一挥手,二话不转,领着属下便离去了。她走得如此果决,倒让叶畅愣愣地看着她一行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走吧!”他对自己说道,然后便拂去了心中的些许惆怅。
第129章 千般功业一句谗
李林甫咳嗽了两声,摆手示意侍女将铜镜移开。
照镜子是他觉得最不快的事情之一,每每看到镜子里自己日益白发苍苍的脸,他就觉得恼火。
他想起如今在京城中大红的翰林学士李白的诗句来: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李太白尚另有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林甫自己写诗水准一般,贺知章致仕时,奉三郎皇帝之命,他也写了送别诗,但那其实是家中幕僚捉笔。他甚至连字都认不正确,把庆贺别人生孩子的“弄璋之喜”写成了“弄獐之喜”。不过欣赏诗的水准,他还是有的,每每读起李太白的诗句,便觉口齿生香。
所以这个李太白,不能久留于京中。
如同那个叶畅一般,不为己用,又有才,那么早些将之打发了为好。
使女悄悄退了下去,李林甫闭着眼,开始养神。直到他的三个儿子一起进入了书房,他才睁开眼,淡淡地扫了三子一圈。
三个家伙,没有一个成器的,也就是李岫稍好一些,其余二子,坐享富贵罢了。
“洛阳令杨慎名转来的一个折子,你们看看。”他示意了一下。
折子乃是东都下属偃师令所上,倒没有什么太多的废话,就是关系黄河漫堤救灾之事的。只不过折子最后,却附了一本小册子,真正有用的东西,便在这数千言的小册子上。
李林甫一直没有出声,只是任由自己三子轮流翻看小册子。
名为《灾后救急方略问对》的小册子,乃是模仿本朝《李卫公问对》的兵法书模式写的,不过是二问一答。问者乃是偃师令白铨与县丞蒋清,答者则是叶畅。
李林甫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们能看懂其中多少,若是能学得上面一半的本领,那么他百年之后,也不必担忧了。
“叶畅?莫非是修武叶畅,前些时日,与韩朝宗走得非常近的?”
李儒看到这个名字,讶然而问,他可是知道,自己父亲对韩朝宗没有多少好感。
因为韩朝宗与李适之走得太近,而李适之与父亲的矛盾日益显现。
“应当就是他,闹得沸沸扬扬的球市,便也是他弄出来的,一年一二十万贯的收益……啧啧。”李屿眼睛亮闪闪地道。
因为李林甫的约束,他虽然对球市垂涎,却没有伸出手,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没有伸出手。若是真去抢,必然要与玉真长公主交恶。
李岫却好一会儿没有出声,李林甫向他示意了一下,让他开口,他慢慢地道:“玉真长公主若见了此册,定然后悔。”
这是回到那问对本身的价值上来,而不是想着叶畅能赚钱。李林甫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打发这三子出去。
三个儿子有些莫明其妙,出了门之后,李儒道:“大人这是何意?”
“不知道,让我们学一学?”
“不会如此简单,而且我们是宰相之子,向来担任清贵之职,学这些东西能有何用?”李岫摇了摇头,他心中隐约有个想法,只不过一时间,拿捏得不是太准。
或许,大人是想要乘着这个机会,拉拢一下叶畅?
然后李岫就笑了起来,叶畅虽然有些虚名,不过是个市井之徒,连李太白都比不上,又这么年轻,哪值得他父亲堂堂当朝宰相去拉拢。或许,父亲就只是让他们注意一下吧。
一个区区的偃师令,还不放在李林甫的眼中,至于洛阳令杨慎名,李林甫也不是太在意。
杨慎名的兄长杨慎矜,如今是李林甫最重要的盟友之一——自然,有着“口蜜腹剑”之称的他,也不会对杨慎矜绝对放心。
他留有后手。
“叶畅……”这个名字,算是正式入了他的脑中,他将之记了下来。
“送上去,让三郎欢喜欢喜。”犹豫许久之后,李林甫做出了这个决定。
就算他不送上去,这小册子还是会辗转交到李隆基手中的,与其到时被李隆基责问,倒不如自己来办此事。
如李林甫所料,李隆基看到这份小册时,确实甚为满意,不过当发现这小册的作者是叶畅时,他神情多少有些复杂。
“这叶十一,前些时日在市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