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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过任何有关莫怜讯息的喜儿亲自前往祥和药堂查清楚莫怜出入这家药堂的真实目的。
这一日,喜儿一大早便在祥和药堂对面的酒楼上候著,直到眼见著莫怜进了药堂,後在另一名陌生的青衣男子的护送下坐上轿子离去,方才踏入那药堂。
人还未入门,那掌柜已经笑脸相迎:“得蒙万丞相莅临,敝药堂真是蓬荜生辉啊!”
喜儿倒也是客客气气地举手作揖:“掌柜的竟是知晓在下的身份,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此次前来,只因在下有一事不明,请掌柜的为在下解惑。”
“啊呀~丞相您这可使不得,真是折杀了小的。用得上小的,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掌柜诚惶诚恐地出得柜台,上前扶住喜儿。
“在下只想知道方才出门的落花老板於贵药堂买了什麽药去。”喜儿诚挚相问。
掌柜却在此时变了脸色,犹豫道:“这……丞相您也该知晓,落华老板他买了什麽药去都只是他的私密之事,小的实在是不便相告。”
於掌柜的脸色中瞧出对莫怜的担忧之色,喜儿心下恻然。
“实不相瞒,在下乃落华老板故交,最近瞧出他身体有恙,便相问之,他却是言辞闪烁,不欲明说。今日在下便做下宵小之事,跟踪他至此,只为探个究竟。请掌柜的通融啊!”喜儿言罢,又要躬身施礼。
那凄恻的神色不似作假,掌柜长叹道:“哎──‘美人迟暮’,鹤发苍颜。落华老板他本该是已死之人,敝药堂的‘玉残花’也不过是以伤害他身体的本源来克制毒性为其续命啊!而如今,除非是寻到医圣本人,不然他也只能忍受著‘玉残花’与‘美人迟暮’带给他的痛苦,慢慢等著半年後七孔流血而死了。”
喜儿胸口一滞,眼前一阵恍惚,堪堪地便要倒下去,幸得掌柜相扶。
美人迟暮?
怜他五年前便中了美人迟暮?
为何他没有告诉我?为何?!
喜儿悲愤於莫怜对自己的隐瞒,又自责於自己只为了想早早地摆脱杀手的身份,成就一番功业,做个能陪衬得起莫怜的人而忽视了莫怜的身体状况。
怜他那麽迫切地将我赶走,是因为他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又明了我对他的感情,故而为之的吗?
他的心中悲苦莫名,只想著在莫怜痛苦的时候,能陪在他的身边。
报复莫怜什麽的,与眼睁睁地看著他死去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麽。
这麽想著的他,作别掌柜便要往莫家堡追去。
人才出得药堂,一架马车却停在了喜儿身前,神思恍惚的他霎时被惊醒了过来。
而从那马车上出来之人,却是钱元瓘。
“王上您……”喜儿一阵心虚,诧异著开口问道。
钱元瓘也不回话,只伸手将喜儿拉到马车上,叫那马夫往前驶去。
被钱元瓘拉入车厢中的喜儿揉揉被拽痛的手臂,疑道:“王上找微臣所为何事?”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後,喜儿除了在朝堂上见著钱元瓘的面,其他时候,钱元瓘既不召见他,也不上他的丞相府寻他,让喜儿差点以为钱元瓘已经放手。
今天却在如此特别的时候出现,喜儿不得不心生疑虑。
“喜儿,你莫不会忘了当日与寡人说的?”
誓要得到莫怜的话吗?
喜儿仰起头来,望著钱元瓘的面色发愣。
“哼!这麽快就忘了啊!不过,寡人的记性却是比爱卿你的记性要好呢,时时不忘对你做下的保证!”钱元瓘贴近喜儿的面颊,轻勾起他精致的下颚,笑得温柔。
喜儿却从那温柔中看出极致的肃杀,他心中微颤。
“王上您……”当看到钱元瓘眼中那嗜血的光芒後,喜儿一改高傲的态度,跪倒在钱元瓘的面前,叩头恳请著:“王上请忘了微臣的话吧!请不要去伤害怜!”
“哼!万喜儿,我们的游戏已经开始。寡人绝不会轻易退出!你便做好陪寡人将这出戏演完的觉悟吧!”将喜儿的脸颊甩到一旁,钱元瓘阴冷而残酷地说道,那眼里的坚持生生将喜儿震慑住。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吧!
那个在我面前患得患失,让我觉得有点可怜、让我觉得有些愧疚的男人已经被我亲手埋藏了吧!
喜儿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怅然之意。
第十一折 心几烦而不绝兮
“王上,您这是要带微臣去哪里?”
待察觉到自己所坐的这架马车既不是去他的丞相府,也不是进王宫,喜儿心中甚是不安,难不成他为了防止我接近怜要将我囚禁起来不成?
“爱卿那日说的要给莫怜造座金屋的建议很是不错。寡人最近几日已派遣工匠为爱卿你造了个金屋,以後爱卿不必回丞相府,就呆在那里等著寡人的临幸即可。”钱元瓘拥著喜儿的身体,温柔地为他抚顺微乱的发丝,眼含柔情,语气中却是有明显的讽刺意味。
喜儿心中一震,金屋藏娇?钱元瓘这是想要向世人昭示我万喜儿是他吴越国国君男宠的身份吗?
即使一直以来朝廷上下都是知晓喜儿与钱元瓘的关系,却因钱元瓘都是将其置於近乎平等的地位,他人都不敢当面垢责他。
曾经的身份是钱元瓘通向帝王之路上扫清障碍的左膀右臂,现今则是享有尊贵的左丞相(吴越国有左右丞相之分,左为尊,故众人皆知称其为丞相,右丞相才会冠上“右”字)之位,这一切都昭示了他的显赫身份。
现如今,欲要将他金屋藏娇,便是只把他当作了一名只供亵玩的脔宠之流了!
“王上您真要如此待我?”喜儿凄恻一笑,淡淡地问道,心中却是自嘲地想著,做到这个地步,可不就是我自己找的吗?
“哼!早在五年前寡人便该这麽做了,你於寡人的功用,做寡人的丞相还不若做寡人的男宠比较有价值。”钱元瓘狠下心肠,语出伤人。
喜儿果真为他的话胸口泛起苦涩的滋味,闭上即将上涌泪意的眼眸,叹息一声:“一切但凭王上做主!”
从不介意他人想法的喜儿,现在却因他的话语而做出此番痛苦的表情,几乎让钱元瓘以为这个心比冰川还冷的男子也是爱著自己的。
“喜儿……”欣喜於喜儿这番模样的他刚要改口,却被喜儿接下来的话冷到了心底,堪堪将即将出口的悔意收回。
“王上,既然如此,贱妾便涎著脸皮恳求您放过莫怜。此生此世我都不去见他,只做您金屋里的那个美娇娘,可好?”
“万喜儿,你居然为那个人做到这个地步!你好!你真好啊!”狠狠将怀中的喜儿推到一旁,钱元瓘怀著滔天的恨意厉声斥责。
“王上,我……”喜儿垂首缄默。
“既然不惜出卖自己也要护著他,那麽你便做出些诚意来与寡人瞧瞧。指不定,寡人一高兴就应允呢?”钱元瓘生生将满腔的恨意压回胸膛,凉凉的开口。
明明知晓钱元瓘是怎样的脾性,当见到他松口时,不管是否是骗自己的,喜儿依旧是一脸的欣喜若狂。
钱元瓘当下便完全绝了放过莫怜的念头,莫怜不死,喜儿的目光永远都不会放到我的身上!
“还愣著干什麽?快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钱元瓘一阵懊恼,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王上!”喜儿愉悦地靠近钱元瓘,开始动手在这车厢内服侍他。
喜儿自觉自己身上除了被钱元瓘垂青的身体,便别无他长,所谓的诚意,也不过就是让他用自己的服侍他。
而他却是忘了这个男人是一心爱慕著他的人,这个男人所要的只有他的心。
多年来,这是喜儿第一次主动承欢於钱元瓘,这个中滋味的确是让钱元瓘有些莫名的欣喜。
这游走於全身嫩滑的双手,这似是痛苦似是愉悦的婉转呻吟,这不断起伏摇摆的柔弱腰肢,无不在挑战钱元瓘的神经,直教他恨不能压下这人亲自上阵。
车子快要行至目的地,钱元瓘意犹未尽地拉下喜儿的身子,将二人的衣服穿戴好,抱著已是力竭的喜儿大步跨入那朱红色的大门内。
才将喜儿放置於那张宽大舒适的床上,喜儿已是一把拽住钱元瓘的袖子向之索要筹码:“王上答应贱妾的……”
“寡人自是知晓,你还是给我乖乖地呆著,过几日与我去一趟江南锦缎行,将你的烂摊子收拾一下。那个陈之行的胃口也忒的大了!欲要垄断吴越国所有的绸缎生意?他也要看看他自个儿是否有那个能力!”
“是。多谢王上!”
满心以为钱元瓘真的要放过莫怜,喜儿舒心一笑。
钱元瓘却因他的笑心中一阵抽痛。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恐怕就是明明深情守望在这人的身边,却被他熟视无睹吧!
钱元瓘假装不在意地离开卧房。
弗一出门,他便掩饰不住满腔的痛苦之意,一拳砸向身前的巨石。
轰隆一道巨响,那巨石堪堪地被砸得七零八落。
喜儿,我要你亲眼见著莫怜是怎样的痛苦死去、又是怎样的为後世之人唾骂!
第十二折 遣怀翻自忆从头
这日之後,喜儿除了上朝之外,果真安安分分地呆在钱元瓘为他安排好的宅子里安分度日。
而几日之後,也如钱元瓘所承诺的那般,他随著钱元瓘一同去了江南锦缎行。
那陈之行见王上亲临满心以为自己向万丞相提出的那个要求被兑现了,却未料到这王上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