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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中不怀好意地道:“这位公子想上台上去舞剑吗?也行,如果你能在台上撑到两柱香时间,今夜我就算是尽兴了,不过如是你撑不下来——这位公子和胭脂都随我去扬州吧。”
苏云岚凤眼一斜,冰冷的目光刺得段时中心里一寒。他还没见过么讨厌的眼色,比红叶山庄的那些恶仆还要讨人厌。
胭脂扬起脸对苏云岚道:“公子,胭脂愿与你捧剑。”一般剑舞表演,难度较大,为表示重视,都有人跟在一旁捧剑上场,胭脂是花魁身份,她与林君尧有交情,跟苏云岚只是刚才在房里见过的,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得他如此仗义相助,心里十分感动。
林君尧知道苏云岚不懂,微微一笑,拿过苏云岚手里长剑,递给了胭脂。
胭脂刚刚拿到手上,“啪”一声,一粒桔子核飞过来,苏云岚的青铜剑掉在地上断为两截。
段时中慢慢地把一瓣桔子扔到嘴里,咀嚼着。这一下连剑都断了,他倒想看看他们怎么舞法。
林君尧情知是段时中在捣鬼,也不生气,解下腰中的惊雷剑递给苏云岚道:“你用这我把剑吧。”
追风楼这几年的地位如日中天,林君尧已俨然是金陵一带的武林领袖。若是要断了他的惊雷剑,便是直截了当的跟追风楼结仇了,段时中虽然嚣张,也不敢冒然结这么大个仇家,只得忍了怒气,继续剥桔子吃。
林君尧捡了地上的琴,拉着苏云岚在到台上,让苏云岚站到台中,自己盘膝坐在一角,调了下琴弦,试了试琴音,向苏云岚一点头,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就响了起来,苏云岚手腕一扬,惊雷剑出鞘,但见青光激荡,剑花点点,便似落英缤纷,四散而开。
一开始是林君尧的琴音和着他的剑法,琴随剑走,不多时,苏云岚已对琴音有了感觉,他虽不通音律,但极有悟性,一招一式很快与琴音混为一体,琴时沉浑缓慢时,剑式舒缓平稳,但琴音突转清泠明快时,剑式也转得轻灵如飞。
林君尧的琴也越弹越顺手,偶尔如珠走玉盘,勾挑得似寒泉滴水,眼睛却只留意场中舞剑的人,只见一套少阴神剑使得如行云流水,配上他的大袍宽袖。琴音剑影之中,袖袂翻飞,大有逸雅潇洒的魏晋遗风,裙屐风流的俊秀仪态。苏云岚本来生得清逸超凡,此时数十盏红灯笼的映照下,真如洛神凌波,惊鸿翔空。
如不是妨于段时中在座,这会场中定是要掌声雷动了。
段时中的眼珠子都直了,只觉得自己瞎了眼,即然在胭脂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白白错过了这么标致的人,让林君尧捡了便宜。
琴音之间,场中又多了两个人,黑衣蒙面,谁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一左一右袭向林君尧和苏云岚。胭脂心里明白是段时中手下的人,但她除了着急,也无计可施。
苏云岚有剑在手,而林君尧却是空手,苏云岚闪身避敌之间,脚尖一挑场边的惊雷剑剑鞘,唰的一下,剑鞘向林君尧飞了过去。只听得铮的一声轻响,林君尧右手弹琴,左手接鞘,挡住了黑衣人一击。林君尧手指在琴弦上一勾,兵器交错声,被琴音遮蔽。
林君尧左手对敌,右手弹琴,也没未法按弦了,琴音就有些变调,段时中在台下冷笑道:“林楼主,可是弹不下去了?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呢。”
林君尧微微一笑,向琴弦聚气一吹,琴弦便低陷下去,竟与用手按捺一般无异,右手弹奏,琴声高下低
昂,无不宛转如意。黑衣人急攻数招,林君尧顺手应架,双眼只是凝视琴弦,惟恐一口气吹的部位不合,乱了琴韵。黑衣人愈怒,剑招越攻越急,但不论长剑刺向何方,总是给他轻描淡写的挡开。那边苏云岚也和他的节拍出剑,琴响时便攻敌,节拍间隙之间,只是腾挪躲避,他的对手一时之间也奈他不何。
眼见敌人坐在地下,单掌持着半截断剑,眼光凝视琴弦,自己却兀自奈何不了他,更是焦躁起来,斗然间剑法一变,一轮快攻,兵刃相交的当当之声登时便如密雨。林君尧双眉一挑,右手五指,灵活如飞,琴声顿急,如雨打芭蕉,硬生生地把这繁弦急管一般的声音兵刃交错声压了下去。
台下人,只听得琴间急骤,如银瓶乍破,只看见苏云岚惊雷舞动,如冰轮横空、清光铺地。一时之间都忘了呼吸。
待狂风暴雨般的琴声停歇下来,苏云岚已收剑停身,那两个黑衣人已不知去向,台上鲜血点点,而他二人却都是毫发无损。一旁的香已悄然熄灭。沉寂片刻之后,场下突然暴出如雷掌声。
林君尧哈哈一笑,放下琴,站了起来,对段时中道:“大人,追风楼这地主之谊,可还满意?”他不说芳菲院,只说追风楼,言下之意,已经这事揽到追风楼名下,如段时中不肯罢手,便是跟追风楼为敌了。
段时中脸色铁青,也不再说话,一拂袖,转身走了,他手下随从也旋即退得干干净净。老鸨心知芳菲院已躲过一场弥天大灾,双膝一软,倒在椅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林君尧眯眼又是一声长笑,意气风发,爽朗豪迈,携了苏云岚的手道:“走吧。”不等苏云岚作声,已带他出了芳菲院。
夜已经很深了,略带紫晕的弯月静静地挂在天空,夜风很温柔,吹起苏云岚的长发,有几缕拂过林君尧的鼻尖,痒痒的,还有些被风只得四下散开,自鼻子以下遮住他半边脸,那双眼睛清冷似水。
转过两条街,到了处僻静之地,林君尧停住脚步,对苏云岚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话刚说完,脚尖一点,人已经飞上屋脊,眨眼不见了踪影。
苏云岚默默地在站在那里,满天星星,像一场场燃烧的梦,非常遥远。这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的一夜也非常遥远,他想杀的人,是他六年前的恩人,然后一个人弹琴,一个人舞剑,在琴剑合鸣中退敌,至到这时,琴声似乎还回绕在他耳畔。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但他的手掌上还残留了林君尧的温度,暖暖的,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他看着自己的如玉般莹光洁白的手,让它裸露在夜风中,温度一点点消逝,那么等手冷了,梦是不是可以醒了?
手还未完全冷下来,那双已经有几分熟悉了的手,又冒出来了,覆在他的手上,两只手再一次握住了。
“你——?”苏云岚目光如炬,他的白衣上溅了一滴血,刚才在芳菲院的时候并没有这滴血。
林君尧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刚才那两个黑衣杀手,我解决掉了。”
苏云岚奇道:“那你为什么不在芳菲院就杀了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两个人,那以他的功夫,在芳菲院里弹琴的时候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林君尧摇头道:“我们不能在芳菲院里杀人,段时中正愁没理由封芳菲院呢。这两个人武功不错,如是留了为虎作伥,日后定是麻烦。”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稍纵取逝,却没有逃过苏云岚的眼睛:“你想杀段时中?”
林君尧也不否认,“我倒是想杀他的。只是一来他身边护卫众多,就算我蒙着面也会有人认出我的武功招数。第二他人在金陵,我如杀了他,金陵一带的武林同道都会有麻烦。人在做,天在看。我与边关守将一向有来往,听说他通敌卖国,如是让我拿到了证据,到时候一并跟他算总账!”说话间鹰眼微眯,凛冽的眼色如冰屑般刺骨。待目光转到苏云岚身上时,又变得柔和起来。“夜深了,跟我走吧。”
“去哪里?”苏云岚看着无边无尽的夜,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
“跟我回追风楼。”今夜一战,明日就会传遍江湖,他是追风楼的楼主,未必有人敢来借他扬名立万,但苏云岚初涉江湖,又生得一付很好欺负的样子,若是怕是整天应付那些江湖人都够他忙的了。
他心里还是清楚的,这个人很危险,是红叶山庄的人,他说的话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他分不太清楚了。六年前的,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也没理由要记住那个雪地里被人毒打的小男孩。更何况,六年前的事并不能用来说明现在的境况,但是还沉浸于刚于弹琴舞剑,两个合力退亢奋中,就有点管不住自己了,他这只觉得这个书生很有意思,说话很有意思,写字很有意思,画画也很有意思,脸红的样子更有意思,也很……可爱。
苏云岚想到叶吟霜也是在追风楼的,他也知道追风楼其实不是他该去的对方,他本来的目的是对付林君尧,只是现在,他不可能林尧尧一分一毫了,但是林君尧显然是知道他的来意的,那么追风楼里很多人也是应该知道的,更何况,他还跟他们交过手,就算林君尧不介意,别人也会介意的。可是他太想见到叶吟霜了。明知不能去,他还是去了。
当年少 正文 第五章
作为林君尧亲自带回来的客人,追风楼上上下下对苏云岚还算客气,至少表面上是很客气的。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事,他心里面现在想着劝叶吟霜离开追风楼,最好能跟他一起带着苏倩龄的灵柩回苏家祖坟。他是不能杀林君尧的,而叶吟霜根本就不是林君尧的对手,留在追风楼也没多大意思了。然而,他一直没有说服叶吟霜,可他也没法放弃。让他略感欣慰的就是,叶吟霜真的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乖舛暴戾的小孩子了,她一声声的叫着他“哥哥”,单凭这几声哥哥,他也不会放弃。
他在追风楼呆的时候越长,他就越觉得林君尧厉害,追风楼到林君尧手上之前,在金陵城里都算不得什么大堂口。短短四年时间,林君尧就把追风楼的分堂开到了大江南北。论心智,论武功,叶吟霜怎么可能是对手。
林君尧自从那天从芳菲院里出来之后,就觉得苏云岚对音律有一种超凡的感悟能力,有心教他弹琴,苦于手上没有合适的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