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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打开了话匣子,气氛就不再像刚才那样沈默了,时不时的说上一句半句。近天见主人谈兴正浓,就悄悄瞅了瞅似乎睡著了的袖约,心想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爱说话的,怎麽这会儿却不说了?难道真生我气了?可我没怎麽著呀。
他一边想著,就看向红玉,然後朝袖约努了努嘴,意思是他怎麽了?
红玉看了袖约一眼,抿嘴笑著摇头,意思是不知道,大概生气了吧。近天也就不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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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继续向前,因为司空揽月心急,结果错过了宿头,一直走到月上中天,也未遇见住宿之处。
夜凉如水,深秋的冷意慢慢渗进马车当中,即便是燃了两个炭炉,仍觉有些发冷。司空揽月见苏东篱衣裳单薄,有些瑟缩的靠在车壁上,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不知为何便生出了一股怜意:唉,这个高傲的人啊,真是倔强。
他是练武之人,有内功护体,因此就将身上一件轻裘披风解了下来,见苏东篱闭著眼睛,安静的如同一幅画,想了想,又不愿打扰他,就轻轻将衣服给他披在身上。
披风上尚带著司空揽月的体温,一股暖意立时包围了苏东篱,这样冷的夜里,他根本睡不著,但他知道这是司空揽月给自己披上的,在这狭小的马车厢里,怎麽想这气氛都有些旖旎暧昧,因此不知该作何表示,只好继续装睡。
只是既然装睡,睫毛就难免抖动了两下,司空揽月那是什麽人,立时就知道他不过在装睡,莞尔一笑,也不去揭破他。
“宫主,没法再走了,前面是峡谷,这夜间穿越过去,太危险,马儿也看不见路,我看咱们就把车停在峡谷边儿上歇一宿吧。”车夫忽然在外边喊了一嗓子,惊飞一片刚刚入眠的鸟儿,而苏东篱也终於借著这个因由“醒”过来。
袖约已经睡了,听见车夫的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但旋即又睡过去,身子抖了几抖,苏东篱看的不忍,刚想将身上披风拿下来给他盖著,忽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如果这样给了袖约盖,总是有点儿尴尬。
正犹豫著,忽见近天伸出手,将袖约一下子就抱了过去,让他倚在自己怀中,身上披风一拉,就把那小小的身子盖了个严实。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还是很淡然,淡然到让苏东篱觉得误会人家对袖约有企图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司空揽月斜睨了自己的冷血侍卫一眼,心想行啊小子,动手挺快的。他答应了车夫的话,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见月光下的山谷,别有一番神秘梦幻的美丽,回头看苏东篱:“苏兄可有兴趣随我在外面走走?运气好的话,给你打一只山鸡烤著吃,我这车夫烤山鸡可是一把好手。”
苏东篱有些犹豫,心想多冷啊。不过一阵阵冷香顺著帘子缝隙钻进鼻子中,清冽冽的十分好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司空揽月的提议。车上点心肉脯虽多,但他还没有在野外露宿打猎的经历呢,想一想就觉得有点儿兴奋。
两人下了车,红玉也想跟下来,被司空揽月暗暗使手势阻止了。
※※※※※
月光如水,走在枯黄的杂草中,更增萧瑟之感,周围有许多藤蔓小树都结了累累的果子,夜里看不清楚,只能闻到一阵阵香气。著实的怡人心神。
忽然脚下传来“扑棱棱”的一声响,吓了苏东篱一跳,连忙往後退,不经意间便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回头一看,司空揽月正笑吟吟看著他,微笑道:“是一只大野鸡,苏兄的运气不错。”话音未落,就听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接著那只飞窜出去的大野鸡就从半空落了下来。
苏东篱也十分欢喜,跑过去将大野鸡捡起来,回身向司空揽月笑道:“天啊,手法真准,野鸡死掉了。”一边说,又跑回来,在地上草丛中仔细寻找著,喃喃道:“恩,鸡飞走了,也许蛋还留在草丛里。”一语未完,又笑起来,接著一手下去,果然捡了一个草窝起来,里面是四枚野鸡蛋。
车夫烤野鸡果然是把好手,当下司空揽月又发现了一只野鸭子,想必这山里有湖泊,不过急於赶路,也就没有寻找。
那烤鸡和烤鸭的香味把袖约都给惊醒了,不怕死的蹿出去,心想主人都不怕冷,我也不会怕冷,他那小身板儿还不如我呢。待蹿到了火边才发现,他那主人正在火堆旁边,身上披著司空揽月的轻裘披风,哪里会冷,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就两件夹衣而已,这可是深秋,夜色冷冽,山野空寂,更增寒意。
袖约又舍不得食物,又耐不住冷。苏东篱见这披风够大,就将袖约叫过来,主仆两个一起围著披风搓著手,等吃烤肉。稍顷肉熟,司空揽月和近天红玉都是吃惯了这种野味的,看见他们喜欢吃,自己就不吃了,只在旁边看著。
苏东篱直吃了一只鸡腿,才发现打野鸡的猎手还在那里干坐著,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首道:“你……你看著我干什麽?赶紧吃啊,再不吃,我和袖约就不管你们了,到时候别後悔。”
司空揽月笑道:“没事儿,我看著你吃,比吃在我嘴里还有趣呢。”
一语未完,就见苏东篱颊生晕红凤眼圆睁,恨恨道:“你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和那土匪一样眼睛长屎了?”
司空揽月仰头望月:“我可没有这麽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是中午吃的够饱,所以一点儿也不饿而已。”
苏东篱更怒了,气道:“你……你胡说,刚刚分明说看我吃有趣。”
“对啊。”司空揽月不慌不忙的接招:“的确是有趣啊,我看你秀雅风流,一副翩翩才子的模样,在车上也是心高气傲,可此时吃起这野鸡来,却浑不顾斯文形象,那副形容的确是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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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篱被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只好在心里劝说自己不和这混蛋一般见识,大不了等到了他表弟那里治好病後,自己给这混蛋的身上下点药,接著一走了之,怎麽也得让他遭点儿罪,才能消自己心头怒气。这样想著,更大嚼起来。
司空揽月看见他一边吃,一边恶狠狠瞪著自己,心里好笑,暗道这位才子该不是将野鸡肉当成我的肉了吧?嚼的这样用力。
吃完了野鸡和野鸭,几人便仍回马车上歇息,第二天一早起来继续赶路,将近晌午的时候,终於来到了南宫远位於苏州的别院。
※※※※※
跟著仆人穿过前厅,走过秀美雅致的园林,司空揽月就皱眉,心想这江南的水软,风也软,就连这庭院,都弄得秀秀气气的,虽然够美,却无法彰显大家风范,唉,远儿实非是做武林盟主的料子啊,非把他按在这个座位上,委实辛苦了他。
一边想著,早来到屋中,苏东篱见椅子中坐著一名少年,身体羸弱,头因为是垂著的关系,所以看不到面容,不过一看就给人一种死气沈沈的感觉,与意气风发的司空揽月相比起来,何止是云泥之别。因此将讨厌司空揽月的心思都转化为了同情。
司空揽月轻轻叫了一声“远儿”,那少年方慢慢抬起头来,看见是他,不由得苦笑道:“表哥来了,恕我病体沈重,不能远迎。”
一语未完,摇摇晃晃的站起,司空揽月忙上去扶住他,听旁边伺候的小丫鬟道:“公子这两天病的愈发重了,连床亦无法下,是听说王爷来了,才挣扎著下来的。”
司空揽月忙将南宫远扶到床上去,轻声道:“既然如此,何必多这些礼呢?你我兄弟还用得著这样吗?”言罢又抬头训斥那些丫鬟道:“真是混账糊涂,远儿病的这副样子,为什麽不去告诉我?还是近天前日回去我才知道的,你们……你们想眼看著他死吗?”
小丫鬟吓得连忙跪下。哭道:“王爷恕罪,实在是半个月前还没有这样的,後来近天侍卫带了王爷赐的灵药,吃了後也好了两天,近天侍卫走的时候,虽然药效过了,但也不是这样,就是从前儿夜里,也不知怎麽的,就忽然重起来,王管家已经打发人去通知王爷了,谁想到王爷今儿就来了。”
那边南宫远也说:“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告诉表哥的。”
司空揽月只好暂时平息怒火,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对苏东篱拱手道:“有劳苏兄了,务必想个办法,只要是有办法,凭他什麽灵药,天涯海角我也要寻到的。”
苏东篱微微点头,只看南宫远的面色,心中已经有些数了。於是坐下来,细细的把了一会儿脉,接著收了手,又皱眉沈思了良久,方抬头对司空揽月道:“恩,我们出去说吧,病因大致已经找到了,这治疗嘛……”说到这里,沈吟不语。
司空揽月正要陪他出去,忽听南宫远在床上苦笑道:“大夫,就在我这里说吧,是死是活,给我个明白话儿,那些大夫有什麽结果都不肯告诉我,这样让我云山雾罩的,熬的很,还不如弄个明白,哪怕就要死了,也是个明白鬼,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也好给我点时间,让我可著劲儿的吃点爱吃的东西啊。如今天天稀粥咸菜,连点心都不让吃,说是吃的东西不许带油,我都快馋死了。”
司空揽月心中一痛,握著南宫远的手柔声道:“说什麽傻话呢,你知道哥哥请来的这是谁吗?天下第一才子,杏林国手,太後的顽疾都是被他治好的。你放心,只要你病好了,你要天上的龙,哥哥都给你去擒了来吃。”一边说,就给苏东篱使眼色,示意他说点安慰的好话。
苏东篱却坐下来,抬头悠然道:“不必瞒著他了,也不必安慰,他对自己的病心里早就有数了。安慰隐瞒现在都不顶用。刚才几句话说的虽然不多,但我听著,他却是个性子爽朗的人,都是让病磨成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他要听实话,今儿我就说一句,这病,我治不了。”
司空揽月万没料到苏东篱竟然将话挑的这样明白,大惊之下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忽听身边的南宫远低笑了几声,呵呵笑道:“爽快,总算让我明白了。这样也好,人生百年,谁还没有一死啊。来人,快让厨房给我做点儿好东西,挑我平日里爱吃的做,早死晚死都得死,我可不再受这个罪了。”
苏东篱摇摇头,微笑道:“公子切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