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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粗暴的抓我!把我监禁到笼子里!”他大哭着。
“我知道……现在都没事了。”
“他们还拿很烫的蜡烛滴我!用皮鞭打我!”
“嗯,是他们不好。”
“他们堵住我的嘴,撕开我的衣服,我的扣子飞出去,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还摸我的脸,说:‘长得很不错嘛,真是个尤物!’,我一直叫着‘不要不要放开我!’,但是他却把我压倒在地上,把我的双手用领带绑在头上,然后舔了舔嘴唇说:‘你叫啊,你再叫啊,你越叫我越兴奋……’……呜……我好怕……”
“……不,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会对你做这种事。”
猕猴把头埋在我怀里哭,虽然说他描述的情节有点夸张,但我知道他确实是被吓到了。我心里还是一片混乱,David想把我送到保健室,但婉拒了他的提议。要是被学校发现我打架,然后通知John,那就麻烦了。我并不想被他知道这种事,从小到大都是。
“你、你被他们打了吗……?”
总之,后来David向保健室借了个救护箱,就在兔子笼旁边替我疗伤。因为早就放学了,学校的人因为学生受伤的事忙成一团,我全身到处都是瘀青,随便碰都痛得要命。
“没什么,同学之间打打架而已。”我紧紧抿着唇,尽量盯着前方。
David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你……你很像那个小鬼。”
“小鬼?”
“嗯,就是John。”
“我像John?”因为有点惊讶,我稍微动了一下,结果棉花棒划过伤口,痛得我差点叫出来。
“嗯,你……和John最相似的地方,就在于你们的高傲。”
“高傲?”我并不觉得自己高傲。
“嗯……这、这么说吧,如果说人类的世界为大部分的人类设了一条线,大部分人都会在那条线里存活,就算有的时候想离开一下,也会因为畏惧别人的眼光而作罢。但、但是你和John不同,你们一开始就生活在那条线之外,而且是不自觉地、自然而然地选择那个位置。你们旁观着这些在线内的人,还疑惑我们为何不肯跨出一步。”
“可是我真的没有……”
“那个男孩子,好像叫作Oscar吧!”David并没有理会我说什么,他帮我的额角上药,贴上纱布,又替我包扎扭伤的脚踝,一面继续说:
“我一看见那男孩子讲话的方式,就觉得他和我年轻时很像,说、说来惭愧,年轻的我是很拚命、也很守规矩的人,而且很看不起那些吊儿啷当的人。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所以都在背后偷偷地骂人、偷偷地整人。直到我自己也犯下大错。”
我看着这位坏人脸的大叔,虽然他说很像,但我觉得他和那个人并不相同。
“David先生……为什么会想要念保育相关的科系呢?”我忽然问。
“其、其实是刚好考上就念了。我是个没什么梦想的人。”
“如果……想要为动物做点什么,David先生认为念那些有用吗?”
“你想和你父母还有John,走相同的路吗?”David问我,我支着下巴没说话。但David却忽然举起手来,大力摸了摸我的头,好像长辈安慰晚辈一样,我感到有些惊讶:
“像John这样的人,就算他自己没有查觉,但他其实是天才。但我们却都不是,大部分人都不是,我想他一定常和你说什么学校不重要、学问是纸上谈兵的垃圾之类的话,那些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老实说是天才专用。我不敢担保知识一定能让你的人生更幸福,有、有时甚至相反,但对凡人而言,大部分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他放下手来,又开始擦起汗,这个人真的很容易紧张。
“不、不过说来惭愧,也是有很多人像我一样,用知识来做坏事的人,懂得越多就越容易动歪脑筋。有人就说过,学校是把纯真的孩子变成野兽的地方。”
“野兽……”
“我、我很久以前读过,关于人类这种生物起源的说法。有一说是人类是从猴子这种生物,慢慢进化来的,而从猴进化到人,花了几千万年的时间。”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我,有些感慨地笑了起来:
“有时候我便常想……到底这几千万年的时间,猴子们有了什么样的变化,而我们花了几千万年的时间,又比猴子多拥有了什么啊?”
我一拐一拐地走出学校大门时,学校的晚钟已经响了。
我不禁失笑,虽然开学才没几天,我似乎没一天是平安无事地放学,看来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族群,还真是件困难的事情。那个被Johnny咬伤的同学,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听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可能有好几个礼拜没法正常使用右手,我总算松了口气。
我马上就想去找Johnny,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躲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识狼的愤怒,到现在还余悸犹存,同时我也明白,灰狼对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但我才重新背上书包,我的手机就又响了。是John打来的电话。
“……John?”我把电话接起来,但对方却没有说话。我心想他可能还在生气,毕竟我那天晚上,对他说了那么过份的话,我决定先道歉,但这时John却开口了:
“……对不起!”
友人的声音听起来充满悔意,而且不让我有插口的机会,他急急地接口,
“我不该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你都十八岁了才忽然知道父母的事情,心情一定很复杂,我不但吼你,还……动手打你的脸,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好像憋这些话憋了很久,说不定这两天都在想这件事,一口气不停地说完,我甚至可以想见他在话筒那头面红耳赤的样子。我先是讶异,后来又觉得好笑,一股莫名的暖意流过我心头:“John,真的很谢谢你。”
“嗯?”
“John……你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我贴着话筒说。
“……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放轻声音。“我们曾经一起失去过某些人,但是现在我们两个活了下来,虽然不能叫你忘了那些,但是我希望,至少你现在能够活得很幸福。”
我慢慢地说,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的父母如果还活着,一定也会对John说这样的话。友人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很久,我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声音:“我的幸福……”接下来的声音彷佛吞落肚里,我再怎么努力也听不清。
“啊!对了,John,有件事想和你说。这个月底是学校的升学会谈,他们说要请家长来,你能来一趟吗?”我忽然想到。
“会谈吗……你也到了这个时候了。”John好像很感慨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迟疑地开口,
“你……没发生什么事吗?”
“……咦?”我一惊。
“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点沙哑。”
“不,只是昨天晚上太晚睡了。”我心虚地看了眼手上的伤。
“是这样吗?嗯,那就这样了,到时候见吧。”
“嗯,到时候见。”
我呼了口气,赶紧把手机关了起来。现在想起来,John真的是很敏锐的人,特别是对我的事情,David的话一点也没错,这个男人既高傲又聪明,所以才会经常令我觉得无法捉摸、无法企及。
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John。
我刚把手机收起来,一道黑影便悄没声息的掩过我身后。有了之前的经验,我很快便知道是谁:“Johnny!你没事吗?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找不到地方躲。”
灰狼好像完全冷静下来了,站在一公尺外静静地看着我,我猜刚才讲电话时他就来了。他的目光落在我几处严重的伤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来让我拥抱他的颈子。
“抱歉,在下竟然毁约了。”半晌,他垂下耳朵。
“啊……没关系啦!我只是担心你咬伤了人,人类肯定会找你的麻烦,所以才说那种话阻止你。你做得一点都没错,那个人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该找猴子开刀。”
我赶忙安慰道。Johnny却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到我面前,我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他却伸出舌头,轻轻舐着我手上的瘀青,我有点惊讶,他仰起颈子看着我:
“离开那些人吧。”
“离开……?”
“离开你的族类,虽然我们狼不见得高尚到那里,也会为了生存杀害其他的族群,但至少不会是这么无聊的理由。既然你的同类不接受你,那就和在下一起回归森林,在下原不想左右阁下的自由,但现在看起来,在下的想法并没有错。”他诚恳地看着我。
我有些茫然地抱着Johnny,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太多事,我总没有时间好好地思考,许多人对我说的话,我也没法好好消化,我看着眼前的灰狼,手机里还留着和John的通话纪录。我想起David的话:人类花了这么多时间进化,究竟改变了什么?
当然,我喜欢Johnny,和我的狼在一起,能令我感到很安心。彷佛在充满暴风雨的大海里,忽然找到避风港的喜悦。
我也很喜欢John,但我同时也很怕他。不单单因为他是人类,我无法猜测友人的想法,他总是阴晴不定的发怒,又总是不赞同我的想法,想要亲近他时,他不是远的无法抓住,就是全身充斥着难解的花刺,让人既想触摸,又怕受伤。
“我还想……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我听见自己说,感受着灰狼的体温,还有些微的血腥味。我忽然查觉到,我竟然把John和Johnny放在一起比较,或许是因为John总给我狼的感觉吧!我这么想着:
“一直以来,我遇到很多的人,受过很多伤,但也承蒙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