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夥儿一愣,心想郭大人不会是被一顿乱棍把脑袋打糊涂了吧?这事情哪有这么凑巧的?前脚钱沛来拜访过,后脚郭清就在前往诏狱提审的路上出了事。
那位礼部年轻官员叫道:“是与不是一问即知!走,咱们去找罗尚书理论!”
郭清急道:“诸位好意郭某心领,但在抓获真凶之前,不宜轻举妄动。既然金吾卫和皤衣使都接了此案,就让他们先查个水落石出。”
钱沛赞同道:“大人说的极是。谁干了这事都不会承认,万一反咬大家登门寻衅滋事,诽谤朝廷大臣,那就更加不妙。郭大人,你先歇息。我们告退了。”
郭清点点头,兀自不放心道:“诸位,事实未明之前,千万不要去找罗大人。”
众人唯唯诺诺,一起退出屋外。钱沛环顾这些位清流人物,沉声道:“诸位大人请放心,於公於私下官都会排除万难抓获真凶,为郭中丞伸张正义!”老御史感动道:“有劳钱大人了。不过,罗尚书父子走私茶盐可是真的?”
钱沛肃容道:“事关罗尚书的清誉,下官长了几个脑袋敢胡说八道?不瞒诸位,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只恨下官无权拿问罗尚书父子。原本指望郭中丞能代为向陛下禀奏,谁知无巧不巧他又被人打成重伤。看来,这案子得搁搁了。但愿卫总管能早日出狱,下官再请他出面主持。”
众人心知卫铮难保这辈子都出不来了,老御史愤然道:“不能搁,我们和你一起去诏狱,查明案情回府后便连夜上书,包括郭大人遭凶徒殴打险些丧命的事情,一同禀明陛下,恳请圣裁。”
钱沛暗喜,这些位清流个个都是读书天才,可说到玩弄权谋给人当学生都不及格。
他之所以等到出门后才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回避郭清——那家夥,太精了!
所谓一呼百应,人人拍案而起。又有人道:“大家起去,为郭大人伸冤!”
钱沛向众人连连拱手道:“诸位大人忠勇体国,不畏强权,我替郭中丞谢谢大家了。关中郡绣衣使衙门的唐主管正在诏狱,唐朝升的供述便自她亲自监审。诸位可去诏狱找唐主管,至於下官我还得留在这里,保护郭大人全家。免得凶手见恫吓无效狗急跳墙,到时候下官死上百回,也对不住郭中丞。”
众人省赞道:“还是钱大人考虑周全。”又想到连唐朝升的堂姐都出面监审了,那还有假?人家一介名誉不佳的女子尚且懂得大义灭亲,我辈饱读诗书苦求圣贤之道,事到临头哪有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就这样,众人热血沸腾结伴出了郭府,气势汹汹地赶往诏狱查案。
钱沛心情大好。他知道这中几个清流人物的官职未必大,品衔未必高,但个个口才出众妙笔生花,明天光用口水就能淹死罗松堂。至於唐朝升会不会露陷,钱沛更不担心。因为他和唐青瓷早就安排好了一出好戏,就等诸位清流到场观摩。
他守在院子里,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等候玄机真人的出现。
过了会儿,郭夫人开门道:“钱大人,我家老爷请你进屋歇息。”
钱沛走入屋中,恭恭敬敬在床榻边坐下。郭清的精神稍稍恢复了点儿,说道:“钱大人,你为何要对探望郭某的朋友提及茶盐案?”
钱沛晓得郭清对自己起疑。他沉思须臾,缓缓道:“我要为大人,为朝廷讨公道!”
郭清凝视钱沛,一字一字问道:“那夥殴打本官的凶手真是罗尚书派来的么?”
钱沛心头微震,沉著道:“我不相信以罗尚书的为人处事,会有这样的败笔。姑且不说他未必有心在诏狱安插亲信,就算有也绝不会做出危言恐吓殴打大人的蠢事,这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郭清微吐口气,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足见心胸磊落。”
钱沛问道:“莫非大人认为此事与罗尚书无关,只是纯粹的巧合?”
郭清良久不语,望著头顶破陋的蚊帐喃喃自语道:“直有这样凑巧的事么?”
钱沛只盼能从郭清嘴里听到“唐王”二字,那自己整天的辛苦就圆满了。但郭清说完这句话,又是沉思半响才道:“钱大人,卫铮入狱了。你要顶住压力,唐朝升绝不能放,更不能让人将他害死在狱中。明天,我会让人用担架抬著前往诏狱,定要将这件泼天大案审个水落石出!”
钱沛真的愣住了。他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坦荡无私,一心报国的傻瓜。都伤成这样了,郭清还想著明天被人抬著去诏狱问案。也许世上真的会有这么种人,他们看似迂腐呆板食古不化,他们宁可全家人受冻挨饿也不伸手拿分不该拿的钱,他们心要报国报民,即使这些贫苦的百姓他们即不认得也没见过,他们不怕死,不怕牢狱不怕酷刑,只求用腔热血泽被四方。虽千万人,吾往矣!
“还有记得把你带来的礼品带回去,”郭清苍自的脸上露出一缕微笑,不是自卑不是孤傲,却透著一分自豪。“太贵重了,我买不起。”钱沛呆呆望著郭清,他下子明自禹澄清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了。
忽然他听到背后有人说道:“他带来的东西你全部留下,要多少钱我给!”郭清看向钱沛的身后,嘴角流露出愉悦温暖的笑意道:“你好有钱么?”
钱沛回过头,看到了个身材高瘦仙风道骨的黄袍老道士。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这老道敢明目张胆地穿著明黄色道袍四处转悠,而他是何时进屋的,钱沛居然点没察觉——玄机真人来了。
他看也不看钱沛,径自走到病榻前,一双深幽的眼眸打量郭清片刻,缓缓道:“下手的人很有分寸,是行家所为。”室出颗鲜红色的丹丸,剥去蜡封喂入郭清口中,叮嘱道:“嚼碎了慢慢咽下去,有点苦。”
郭清笑道:“我死都不怕,还会怕苦?”将药丸嚼碎吞服下去。
玄机真人目光炯炯盯视郭清,说道:“二中多年前我就告诫过你,少管闲事。这么多年你吃的亏还少么?”一边说一边用双掌按摩郭清全身身。
郭清的肌肤渐渐泛起血色,强忍剧痛道:“我管的哪件是闲事?”
玄机真人哼了声,似乎这才注意到钱沛,问道:“年轻人,你是什么人?”
钱沛报了姓名,玄机真人点点头道:“钱沛,晋王的手下对不对?”
钱沛模棱两可道:“晚辈愿以郭大人为楷模,忠君爱民报效国家。”
“又一个小傻瓜。”玄机真人不以为然,“我要和郭贤侄单独说几句话。”
钱沛识趣地和郭夫人起退出门外。郭夫人不好意思道:“钱大人奠要见怪,这位真人是我家老爷的一位尊长。”钱沛道:“夫人客气了。郭大人的尊长就是下官的尊长,我理当恭敬。”
就这样他和郭夫人在屋外足足守了半个时辰,玄机真人才走了出来。
他对郭夫人道:“他好多了,只要安静休养半个月就能下地。到底是读书人,禁不起打。你进屋去伺候,每隔三个时辰换次我带来的药。”
郭夫人施礼进屋,玄机真人又对钱沛道:“你怎么还没走?”
钱沛道:“我怕凶手去而复返,还是守在郭大人的府上比较安心。”
玄机真人蔑然道:“这里有我在,谁敢来找死?年轻人,你可知贫道是谁?”
钱沛点点头。玄机真人道:“郭清说你这人还算地道。贫道想问问你,以你的推测是谁打伤了他?”钱沛踌躇道:“没有直凭实据,晚辈不敢胡乱猜测。”
玄机真人嘿嘿声冷笑,仰望天上明月道:“你是不敢说,又或别有所图等著贫道来说。刚才在屋里贫道和郭清聊了许多,对朝局也有所了解。去年他弹劾曾神权,是不是得罪过唐王?”
钱沛只是点头。玄机真人又问:“罗松堂父子是不是唐王的人?”
钱沛知道,郭清把不方便也不能对自己说的心里话,全都告诉了玄机真人。不用钱沛给出菩案,玄机真人接著道:“你是晋王的人,却把郭清拖进浑水里,真是好算计好心机!”
钱沛满脸无掌道:“如果晚辈知道郭大人会被害得这么惨,宁死也不会登门。”
玄机真人摇头道:“我劝你和晋王都死了这条心。圣意已定,大位是唐王的!”
钱沛才不会被玄机真人这么句话吓唬住,眨眨眼道:“那郭大人岂不惨了?”
玄机真人阴冷的目光射向钱沛,徐徐道:“你晓得我和郭清是什么关系?”
钱沛道:“刚才听郭夫人说,您是郭中丞的一位尊长。”
玄机真人道:“那就是了,有贫道在谁敢动郭清根汗毛,唐王他也不敢!”
钱沛没说话,只往屋里瞅了瞅。玄机真人挂不住了,微怒道:“你在讥笑我?”
“晚辈不敢,只是唐王有玉请宗掌教真人的支持,又有陛下为他撑腰。我总觉得郭大人应该赶紧抽身,否则吉凶难卜。”
钱沛觉得坏料加得还不够,又道:“何况真人您毕竟也是玉请宗的长老,为了郭大人的事和唐王闹翻,掌教真人也会为难。”
玄机真人不说话了,在院子里缓缓踱步,走了一圈之后忽然道:“看来你知道的秘密著实不少。很好,很好——这几天贫道就住在郭府,等人上门!”
钱沛眼睛一亮,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说道:“那今晚晚辈就在这儿陪著您,等明天一早护送郭大人前往诏狱。”
玄机真人冷哼道:“他伤成这样,去了诏狱还能活著回来?此事贫道自有安排。”
钱沛彻底放心了,也不提礼品的事,向玄机真人告辞,出门回了自己家。
他回到寓所已经是后半夜,却了无睡意,坐在屋中将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了遍,又想了想明天的安排,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起床后,钱沛溜达到叶罗的屋里。叶罗早就起来了,正坐在床上打坐。
钱沛招呼道:“叶罗大哥,你起的真早。这几天你住得可还习惯?”
叶罗睁开双目,笑道:“整天没事又找不见你的人影,闲得骨头都发酸了。”
钱沛道:“那今天我就托你件事。叶罗大哥,我想见迦兰,最好明天就见。”
叶罗日了下,警觉道:“你找迦兰做什么?”
钱沛道:“这是我在上次离京前和迦兰做过的约定,现在到了践约的时候了。”叶罗将信将疑,但钱沛屡次救过自己的性命,他早把后者当做了生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