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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墙壁赫然开启出一扇暗门,两名仆妇垂手侍立道:“小姐。”
“备轿,”舜煜颐收起飞天的设计图纸,“我要去见晋王殿下。”
◇◇◇◇
钱沛和曾蕴嘉在臻叔的陪同下离开明玉坊总号,前往曾经的黄府。
黄炜的府邸位于和明玉坊总号相隔两条大街的高升巷里,地段闹中取静,和京城最为繁华的章台大街相距不过两百多丈。
整座府邸拥有七进大院百栋房间,格局开阔品味幽雅,只因黄炜获罪而且死状极惨,一直被人视为不吉利的凶宅,足足空置了三年多。
钱沛谢过臻叔,并将找佣人的事一并拜托给他,便偕着曾蕴嘉去吃晚饭。
无疑今天开局很好。不仅误打误撞认识了曾神权的宝贝女儿,还和明玉坊的女主人舜煜颐接上了头,并给对方留下了相当不错的第一印象。这对钱沛在京城站稳脚跟权贵周旋,将会有巨大的帮助。
这时暮色低垂,街道上却比中午更加热闹。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从酒楼里飘送出来的丝竹声,还有车轮碾压过街面发出的咕噜咕噜声,融汇交织在一起,构成一道繁华盛世的虚幻风景。
钱沛敏锐地感应到,自始至终身后都有尾巴在偷偷缀着。一共是两拨人,其中一拨应该是曾府的护卫,可另一拨是哪儿来的,钱沛就有点儿吃不准了。
他佯装不觉,和曾蕴嘉在京城最有名的扶风酒楼落座。此刻华灯初上,酒楼里早已人满为患。但曾蕴嘉是谁?一声招呼二楼的包间立刻给腾空出来。
无比惬意地靠坐在窗边,钱沛可以看到底下的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乞丐蹲守在角落暗处。即使在号称流金之城的永安,一样有朱门酒肉,一样有路边冻骨。
酒菜刚上桌,猛然听见楼底下有个稚嫩的嗓音在叫道:“曾蕴嘉,母大驴——”
曾蕴嘉一怔,探头往窗外望去,一个小叫花子正在下面拍着脏手唱得起劲。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辱骂曾侯的千金小姐?她不由又羞又恼道:“阿龙大哥,我到楼下去会儿!”
钱沛心头微动,并未劝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依据钱沛以往的经验猜测到:应该是突然冲进一伙儿小太保,二话不说撒出一大把石灰粉迷药之类的玩意儿,跟着用网兜罩住猎物,抡起棒槌劈头盖脸来顿痛快的。要是胆子够大不怕出人命的话,再把猎物绑上绳子从二楼抛飞出去,美其名曰:“人肉风筝”。
“砰!”虚掩的包间房门被人踹开,冲进来七八个锦衣少年。为首的正是石冠达,他左手洒出一蓬白蒙蒙的东西,身后又有人洒了把黄橙橙的药粉。紧跟着网兜出现……棍棒交加,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
可惜差错还是出现了——在网兜里发出惨叫的不是钱沛,那是谁?
一堆人正闷头抡棒子猛抽,突然听到了似曾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瞧全都傻了。
他们的伟大领袖,英明的户部尚书之子石冠达正鼻青脸肿蜷缩在网兜里,抱着脑袋发出杀猪似的嗷嗷声,满嘴满鼻子都在淌血。直等到棍棒停歇,还在没头没脑地叫道:“救命啊,别打啦!爹、娘,救我啊——”
“老大?”一个年纪最小的少年手足无措道:“你、你怎么会钻进网兜里?”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石冠达从网兜里解放出来。可怜的小石浑身虚软瘫在椅子里,哎呦哎哟叫唤个不停,涕泪交加道:“你们找死啊,连老大也敢打?”
一班小兄弟诚惶诚恐,纳闷道:“那个南洋胡子呢?”左右寻摸不由吓了一跳。
钱沛靠在包间的门上,好像刚从外面回来一样,满面惊愕道:“你们在干嘛?”
干嘛——本来是要干你,结果老子被你干了。石冠达瞪大乌青的眼睛,心里又是羞恼又是吃惊。他明明看见大胡子先前就坐在靠窗的椅子里,怎么一眨眼就跑到包间外头去了?至于自己是怎么被拖进网兜的,那就更闹不明白了。
好在他的脑子还没被打坏,晓得所有这些都是大胡子在捣鬼。他伸手一指钱沛,嘶声叫道:“兄弟们,上,给我打!”
一帮恶少闻风而动,又抡起手里的棍棒。可慢慢地,所有人都在往后退……
石冠达的视线被挡,看不清门口动静,怒道:“怕什么,出了事我兜着!”
年纪最小的那个摇摇头,说道:“老大,他手里有东西——”
石冠达撑着同伴的肩膀吃力地站起来,这才看到钱沛笑嘻嘻地握着一张袖珍弩,对众人扫来来扫去,做状要扣动弩机。
他一咬牙道:“笨蛋,这家伙是在吓唬人,他要是敢伤咱们一根毫毛……”
话没说完,“嗤”地一声响,弩箭离弦激射。
石冠达闭眼尖叫道:“妈呀——”软倒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等他稍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小石才发现总共十二支指头长短的弩箭,分毫不差地紧贴着自己的身子钉入墙壁,就像把他嵌在了里面一样。
那些平日尊称自己做老大的家伙此刻个个面无人色双腿抖得厉害,“叮呤当啷”松了棍棒缩成一堆,有多远离多远。
钱沛悠然收起袖珍弩,说道:“娃娃,你的造型摆得很漂亮,非常有水平。”
石冠达瘫软在地,身子还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牙齿打颤道:“你、你……爹——”
钱沛摇摇头道:“你太客气了,我不是你爹。我是你的师傅——你们玩的这些小把戏,我在婆罗洲早就玩腻味了。”
敢情是遇见了前辈高人,众恶少如梦初醒,即不敢动手又不敢开溜。
这时候曾蕴嘉怒气冲冲从楼下上来,看到包间里的情景,叉腰道:“石冠达,又是你!你既然喜欢搞鬼,好,我回去就告诉爹爹,让石叔叔狠狠揍你的屁股!”
石冠达欲哭无泪,不料钱沛摆手道:“不,不——小姑娘,你冤枉他了。这位公子是觉得先前对我很无礼,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带着他的朋友来找我。他想让我打一顿出气。可我是婆罗洲勇士,只会打仗不会打架。石公子就让同伴把他套在网兜里,用棍子敲敲,好让我解气。石公子,我本来就没气,你让我怎么解?你实在太客气了。”
石冠达呆住了,望着钱沛就像望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魔,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曾蕴嘉也听愣了,不信道:“表哥,你真让君宝他们打你?”
石冠达憋红着脸,转念想到要是曾蕴嘉真告自己一状,回头被老爹那根粗粗的家法棒劈头盖脸敲的情景,登时不寒而栗,连忙点头道:“是——”
曾蕴嘉脸上的怒气消失,泛起一丝歉疚和怜惜之意道:“我又没怪你,你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你伤得重不重,赶紧回家找大夫看一下。”
石冠达还没回答,钱沛主动伸手过来道:“石公子,我扶你起来。我们不打不相识,今后都是好朋友。你们云陆人有句古话,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往后我的生意,还要请各位公子多照应。”
石冠达浑身起鸡皮疙瘩,却不敢推开钱沛的手。忽听楼底下那个小叫花子带着哭腔叫道:“石冠达,呆头鹅,嘴长屁股尖,走路像妖婆。呜呜呜——”
石冠达勃然大怒,开口要骂忽然又想到什么,不由看向曾蕴嘉。
曾蕴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表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把我骗下楼,是为了当面向阿龙大哥赔礼。所以才让毕老三他们教了几句骂人的话。你别生气,我马上让毕老三把那个小叫花子打发走。”
石冠达笑了笑,样子比哭还难看,知道今晚当着众小弟,自己的面子算是丢到婆罗洲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捡回来。
饭是吃不成了,一帮人闹哄哄地下了楼。那个名叫毕老三的曾府家将恭恭敬敬向钱沛行了一礼,递上泥金请柬道:“龙先生,后天是我家大人的七十华诞。曾大人听说您今日在街上救了九小姐,十分感激,特命小人送上请柬,望您务必到席。”
钱沛收了请柬,答谢道:“曾侯实在太客气了,鄙人恭敬不如从命。请代我问候曾侯,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送走曾蕴嘉,并以婆罗洲勇士之名向小丫头再三保证后天一定准时赴宴,这才脱身回返刚刚买下的黄府大宅。他一路随意溜达边走边瞧,这段路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完。远远一块“龙府”的烫金匾额已经高高挂起,几个佣人正在门口卖力地打扫。钱沛惊讶地发现,舜煜颐的面子确实够大,效率也确实够高,不仅给自己的府宅配了佣人,还特地弄来四名金吾卫在府外把门。
这站岗放哨的级别一下子就上去了。要知道金吾卫可是直属内务府的皇家卫兵,专事负责京师治安,与保护皇宫安全的羽林卫并称为内府双卫,地位远高于驻守京师左近的其他军队。环顾京城内外,哪怕是曾神权这样位极人臣的当朝太师,也没资格让金吾卫替自己看门守户。
钱沛的心情大是愉快,可惜只过了片刻便急转直下。那四名金吾卫围上来抱拳一礼道:“你就是从婆罗洲来的阿龙先生?”
钱沛点点头,为首的一名金吾卫军官道:“有人报告说,大约一个时辰前扶风酒楼发生了一场斗殴。户部尚书石大人的公子在打斗中受伤不轻。我家将军接报后,很是关切,想请阿龙先生前往金吾卫衙门,将当时的情况做个说明。”
报复来得这么快?钱沛不得不佩服户部尚书石思远的反应敏捷。自己还没到家呢,金吾卫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不去行不行?他望着肃穆威武的四名金吾卫,打个商量道:“能不能让鄙人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金吾卫军官生硬道:“莫将军特别交代,请阿龙先生立刻上路,不得迟延。”
丢你娘,就算要上路也该先让老子喝杯酒吧?等等,钱沛问道:“莫将军……请问是哪位莫将军?”
金吾卫军官有些讶异地瞅着他,似乎为此人的孤陋寡闻而深感不解。转念想到这位是初来乍到的外族人,也就释然了,回答道:“曾担任过天虎骑统领的莫大可莫将军。”
莫大可?!钱沛浑身一哆嗦像哭又像笑,衣服也不换了,叹气道:“咱们赶紧走吧。”
当下四名金吾卫押着还没来得及踏进新宅的钱沛,上马往金吾卫衙门行去。
衙门就设在皇宫边上,钱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