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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狠……我让你狂……”
一脚脚猛踹的张毅,把黄大莽踹的惨叫连连,痛苦哀嚎。
“你以为你长得五大三粗,就能横行霸道?你以为你带两个小混混,就能为所欲为?我踹死你……”
周围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围聚过来,当他们看清楚殴打的是黄大莽后,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声如雷震耳,响成一片。
“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哎呦……疼……”
黄大莽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滑落,尤其是右侧肋骨处,让他疼的几乎窒息。
以前,几乎都是他打别人,听着别人惨叫哀嚎声。
可是现在!
他怕了!
因为身体各处的剧痛,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有种感觉,如果再这么被打下去,恐怕他会被活活打死。
所以,强忍着内心中的屈辱和恐惧,蠕动着不断被猛踹的身躯,大声的哀嚎求饶。
肥胖泼妇此刻面色煞白,哆哆嗦嗦着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男人被暴打,却不敢上前一步。
她心里,比吃了黄连害苦,如果这个世界有卖后悔药的,她这一刻绝对会抢着去买。
张毅听着黄大莽的哀嚎求饶声,眼神中的寒光终于消退,一脚再次把他踢翻,怒喝道:“给我滚,以后如果再让我碰到你们两口子欺男霸女,我宰了你们。”
“是是是,我们马上滚,以后再也不敢了。”
黄大莽哭丧着脸,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哪里还有之前的彪悍气息,就仿佛像是刚刚被几个大汉**过的可怜少女,那庞大的体格都在瑟瑟发抖。
张毅冷哼一声,看着他们屁滚尿流般逃命似的背影,随即转身看向男孩,脸上重新浮现出几分笑容,开口说道:“咱们进去吧!”
不知何时。
郝成逍已经站在了医馆门口。
看到张毅转过身来,他那苍老的脸庞上挂着几分笑意,缓缓点头说道:“还不错,恶人需要恶人磨,黄大莽在这石坝镇嚣张跋扈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被你给收拾了。进来吧!”
张毅微微一笑,带着男孩进入医馆。
“郝前辈,他是我碰到的一个可怜孩子,身上被野狗撕咬了很多处地方,您帮他治疗一下吧!”张毅把男孩推到郝成逍面前,开口说道。
郝神医瞟了眼男孩,淡淡说道:“我只负责教给你医术,其他的你自己来吧!”
张毅一怔,随即才苦笑一声,点头答应下来。
“小家伙,我都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张毅笑道。
男孩说道:“我叫王小飞。”
张毅看着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的王小飞,笑着点头说道:“把你的外套和裤子都脱掉,我帮你处理伤口,然后给你包扎一下。”
王小飞犹豫了一下,这才把外套全部脱掉,只留下一条破旧的小裤裤。
“嘶……”
张毅的目光落在王小飞身上,身躯微微一颤,眼神中浮现出惊骇之色,硬是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
这……
他这满身的伤痕?
一旁的郝神医,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过来,当扫过王小飞的身体后,神色也是微微一呆,随即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小飞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伤疤,有些伤疤明显是很久之前的,但也有不少伤疤,是最近才添上去的。他全身的伤疤加起来,何止上百道?
什么叫体无完肤?
王小飞满身狰狞可怖的伤疤,是最好的诠释。
“小飞,你身上……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张毅的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王小飞低头说道:“我背着我妈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没钱吃饭,也没地方住,就去乞讨,去垃圾堆里捡吃的。我身上的伤,有些是被人家给打的,有些是被野狗咬伤的。”
张毅问道:“你家里是哪里的?”
王小飞说道:“沧州。”
张毅再次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王小飞的神情有些黯然,低声说道:“我妈妈说,我爸爸在这里,我们是来找我爸爸的。”
“找到了吗?”
王小飞摇头说道:“没有。”
郝成逍眯着双眼,来到王小飞面前,目光从他露着脚趾的破旧鞋上扫过,淡淡问道:“你刚刚说,你背着你妈妈来到这的?”
王小飞点头说道:“嗯,我们没有钱,别人也不让我们搭车,只能走着过来。”
郝成逍说道:“从沧州到这里,足足有七百五十公里,一千五百里路,你背着你妈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走了多长时间?”
王小飞低声说道:“半年。”
郝成逍和张毅相视一眼,两人眼神中都流露出震撼之色。
这个孩子……
他才十二三岁吧?
他这枯瘦如柴的小身子骨,背着母亲从一千五百里外乞讨着来到这里?这一路上,他到底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张毅暗暗一叹,有些心疼的说道:“小飞,你忍着点疼痛,我给你治疗伤口。”
“谢谢哥哥。”
足足用了半个小时,张毅才为王小飞消毒,缝合,包扎好所有伤口。
“郝前辈,我恐怕今天没办法跟您学习医术了。小飞的母亲也生病了,我准备过去把她接过来,给她诊断治疗一下。”张毅看着郝成逍说道。
郝成逍算得上是铁石心肠的人,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定下救一人就要死一人的规矩。然而,王小飞浑身狰狞可怖的伤势,还有他悲催的命运,却依旧打动了郝成逍。
摆了摆手,郝成逍说道:
“去吧!”
石坝镇东面有一座桥,名叫八景桥。
全桥共长数十米,从一条近乎干枯的大河上横跨过去。下面八根水泥柱支撑着,在大河两旁的桥下,则是南北通透的桥洞。
当张毅跟着王小飞即将来到八景桥后,眼底流露出几分迷惑之色,开口询问道:“你妈妈在哪里?咱们都已经走出镇子好一会了。”
王小飞指了指前方的八景桥,说道:“在那座桥下面的桥洞里。”
“什么?”
张毅面色一呆,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住在桥洞里?
这座桥看上去,应该有几十年光景了吧?
甚至桥两旁的护栏,都有不少断裂,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这种几乎算得上是危桥的桥洞里,能住人?
脚步徒然间加快,张毅很快便顺着河堤,来到下面的桥洞外。
破砖烂瓦堆积起来的半截高墙壁,堵住另一端的洞口,而这一面,则是用木棍和破损严重的塑料布遮盖起来,只留下很窄的门户。
“咳咳……是小飞回来了吗?”
桥洞里,一声气息虚弱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妈,是我回来了!我还带回来了一个会医术的大哥哥,他愿意帮你治病。”王小飞弯下腰,从那狭窄的门户中钻进去。
张毅没有丝毫的迟疑,跟随在王小飞身后,钻进桥洞里。
“天啊!这里……”
第三十四章 母慈子孝
幽暗的桥洞里,脏乱不堪,恶臭味道让钻进去的张毅差点窒息,破衣烂衫堆积出来的地方,一名披头散发,衣衫褛褴的女子,瘫坐在上面。而在她旁边,放着破损严重的锅碗瓢勺。
最让张毅骇然的是,那名女子沾满污垢的消瘦脸庞上,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仿若一条狰狞蜈蚣。或许是伤口没有处理好,周围面部肌肉已经有腐烂化脓迹象。
“儿子,他是……”
女子注意到了张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王小飞蹲到女子身边,笑着说道:“妈,这个大哥哥叫张毅,之前有个坏女人,让她们家的狗咬我,是他救了我,还帮我治疗好了身上的伤。他说,他也愿意治你身上的伤。”
女子面色勃然大变,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儿子后面说的是什么,双手快速抬起,满脸紧张的抓住儿子的双臂,急促问道:“儿子,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说着,她眼睛里已经溢出眼泪。
王小飞摇头笑道:“妈,我没事,不严重。”
女子透过模糊的水幕,看着儿子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如同刀割一般疼痛,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枯瘦的双手,带着几分颤抖,轻轻捧在儿子脸上,女子心疼的哭泣道:“儿子,对不起,都是妈妈没用,妈妈双腿瘫痪,没办法照顾你,还要你反过来照顾妈妈。对不起,呜呜……”
她哪里会不知道,这半年儿子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每当儿子浑身伤痕累累的回来,都强颜欢笑着把乞讨回来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捧在她面前,说他已经吃过,说他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磕的,碰的,她那颗心都在滴血,恨不得受伤的不是儿子,而是自己。
她心疼,她痛苦。
她恨不得自己去死,减轻儿子的负担。
多少次,她拿着锋利的玻璃碴子放在手腕处,多少次她拿着破旧的刀片横放在脖子上。
她想死!
可她不放心儿子,如果自己死了,儿子怎么办?他要是在外面被人打了,受委屈,找谁倾诉?抱着谁痛哭一场?他要是受了伤,谁给他包扎伤口?
一次次的举起可以致命的东西,又一次次泪流满面的放下。
困苦生活的折磨,儿子这小小身子骨承担的痛苦和压力,让她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剩下儿子。
呜咽着,哭泣着。
那让人心酸的话,在她哭泣中颤声说出:“儿子,都怪妈妈,如果没有我这个累赘,你就不用这么累,不用这么难,也不用被别人打。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心疼啊……”
王小飞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