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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声答应:“公子教诲,愚将谨记。”
可看他表情,怎么还是不满意?
“心在万物,却一无所有,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心顾惜什么东西的。纵得其益,也信不得。”
这话弘华听来很不入耳。
“素道窥探人心是百技之首,公子却有如此本事,真教末将佩服。”
李图目光冷淡。
“因为……他很像我。”语气也冷淡,“可是,他不是我。”
说完人就走了。
弘华一脸不以为然,心里却颇为不快,一甩手,出门去。
到闻人余香小馆外,左右安宁,似无人声。信手推门而入,不见人影。
瞬间,杀气陡生。
弘华下意识后退,背抵上门。眼见一点寒光来如流星,心知避之已是不及。
心头一冷,那点光停在眼前,近得仿佛已经感到疼痛。
“将军果真大有长进,如今锋刃凌目也能面不改色。”
“能有这飞鸟般的身手,又快又准,破风若悄,我早料知除了师姐再没有旁人了。”
闻人余香淡淡微笑,银签不撤,说话时那银光竟然也没有丝毫颤动。
“知道是我,就能肯定不会杀你吗?”
“那是不一定。杀气是真,也当真吓着我了。”弘华也不敢乱动,尽量调整到气息平稳,“可师姐不会杀我。”
“哦?”
“师姐舍不得。”讨巧的微笑。
闻人余香微微失笑。
弘华脸上的笑容变得象二月的春风一样冷淡:
“因为没有人,敢像我这样喜欢你。”
闻人余香有一瞬失神,不知可是说中了什么。
那神色转眼去了,她收回银签,一面淡笑:“真是贫嘴。”
弘华原地愣了一会儿,跟上去,把这一日战场境遇说了,又掏出手绘的军图。
闻人余香只听了不一会儿就道:“麒麟阵。”
“是了,我猜也是麒麟阵。”
“师父教过你?”
“没有,我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师父说我还远不到那火候。”
闻人余香悠闲地沏茶:“看来你遇上高手了。世间多道此阵为夸传,能识者已然不多,能用的只怕没有几个。”
“更何况,此人用阵只具阵意,不存阵型,能将这样高深阵法打破捏碎来用,得魂亡体,分明已深谙精髓,更不是一般高手可比。”
闻人余香看她一眼:“有这般功力的人,我也生平仅见。”
话到此却不说下去。
忽问起:“你可向师父他老人家请教过了?”
弘华看她:“他老人家日前方去临县游览,还没回呢。”
余香淡淡一笑,不再问。
别时闻人余香把门相送。
弘华忍了忍,没忍住:“虽是盛夏,但中州近来风大,师姐独居在外,可要当心身体。”
余香笑淡如水:“多谢师妹挂念。”
归途中心乱糟糟的,本想向闻人余香讨教,得些头绪,现在却更心绪不宁,许多人说的许多话在心头搅成一团。
大池如镜,风物如图,心里却丝毫开阔不起来。不想看到的疑窦一点点顽强地从水底冒出来。
师父真的已经去了好久,一点音讯也没有。
“师父,你到底何时归来?”
第二十七章 虎殇(8/6更新)
既生去意,立刻着手准备,最好最糟的打算都做了。
李图有意藏半,弘华不能猜度便不猜度,老实听从安排。
中州形势愈加复杂,弘华双翼难生,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打探。先前没头没脑做的收集和见缝插针埋下的消息网开始起作用,绝密信息难得,却可以搞到一些其他方面数据。
比如,行军打仗总要行粮筑道疏运吧。从这些细节下手勘察虽繁琐,所得也未必精确,却至少可以作为研究参考,精到分析下来效果还是不错。而且少有人能想到,下手也容易得多。另外在各工地和劳役点做民伕的从劳动一线反应回来的情况也可以作为有效的印证补充。比如就发现不少正式造册外的工程,这些细节推敲起来常有所得。
从特别派出的“专门人才”以及他们发展出的“下线”们的汇报中也有意外收获……
那日死里逃生,弘华第一时间去向唐檀书哭诉。
后来也是从他那里才辗转得知,当日扰乱宗唐兵的是一支人数不明的奇兵,来去无痕。
这叫弘华心生疑窦,却也引开了唐檀书的注意,让她苦心编造的借口得以前后圆通。
弘华受了教,收敛许多,不敢再在唐大公子面前多耍花样了。还是维持常入宫的惯例,却更多跑去唐拥天养殿门前伺候。
唐檀书看来果真父子情深,眼下分身乏术也日日相探,榻前承亲时平素骄横气尽去,浑一副乖顺模样。
唐有鱼也常来问安,不过惯来挡在殿外,隔门成礼而已,反不如弘华,还能时不时近距离接触他老子一下。
唐拥病势仿佛日益沉重,身体的衰弱使他整个人棱角全无,透着一股温和气息,虽形貌庄严,但目不含峥嵘,全看不出当年叱咤一时的枭雄气概了。
这天弘华又自请跑腿,将一个温玉搁手送去天养殿,得见唐拥,赶紧卖乖。
唐拥微笑着应了应她之后就不怎么搭理了,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等什么人。
忽内侍传报“靠护公至”,唐拥精神一振,即时召进。
靠护公?
赶紧告退。未及出门,一个中年男子已阔步而入。
青衣素甲,神态端严,看来喜怒不形。面貌倒更近于儒雅,周身却有内敛而不能忽视的威武之气。
甩袍作礼,一声“王上”。
唐拥面露喜色,连声“境弟”唤他近前。
弘华赶紧退下。
边走边想忽然开窍。
对了,这一定是唐拥的小舅子淡台境了。
听说当年也是威震四方的名将,姐姐早逝,与这姐夫感情却一直深厚,后来更背离家族势力,跟随二十年,建功无数,封赏不绝,深得唐拥信任,手握重兵,真正是位高权重。这大人物此时更重责在身,当真国之靠护。不过近年常年驻边,是以到中州之后从未见过。
他怎么忽然进中州城来了?
琢磨着,已到外殿,忽然听唐有鱼的声音从殿廊上传来。
“天下人或许不懂,公子却想必明白。”
弘华伸头去瞧,见李图青莹衣裳,被日光映白,低眉浅笑,真当得一句人淡如菊。
旁边唐有鱼玉色长衣更淡,眉眼却艳得春花一样。
这两人。
难不成真叫她一语成谶?
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打招呼了,匆匆出宫。
“如何?”弘华巴巴眨眼。
李图良久抬头,吐了个“好”字。
弘华忽略他那“你长大了”的眼神,欢欣鼓舞起来。这可是她费尽心思鼓捣出的计划,哪有不好的道理。
“雷大哥刚来消息,莲花寨已善,各地驻兵也依计成势,只待驻中州这千余虎贲军外奔成功,便可相互呼应,事情当成大半。”弘华微微一笑,“我虎贲军,唐檀书从不入眼。不几日便要让他知道,何谓心头大患。”
各部受钳较深,不受重视的虎贲军要外奔最是容易。这全盘计划也可谓严丝合缝,运行得宜对整个红军的脱离行动定大有助益。李图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了。
弘华欢喜:“迟恐生变,我这就去办。”
“红花。”李图叫住她,顿了一顿,“你也一起走吧。”
弘华一愣:“我若离开,只怕打草惊蛇,何况末将在中州尚有事务未清。虎贲有袁三哥率领,当可成事,我还是留下的好。”
李图淡淡看她一眼,却是不容反驳。
弘华看出他的认真,默了一会儿,眼神沉静下来。
“公子事事瞒半,今日又急着遣我,是早知其实了?”
李图不否认。
“公子认定我没有资格与其人一斗?”
“难道你有?”
弘华想不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呆了一会儿,只好承认:“末将自知绝不是对手,却也愿尽绵薄之力襄助公子。”
李图定定看她,语气稍和:“红花,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一次,你怕了。”
弘华愣了愣,无法否认。
“既是怕了,不如及早抽身。”
自己都不甘承认的心事被点破,顿时心绪纷乱,还有一点恼火。
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渐渐平息下来,慢慢地道:“人言勇者并非无畏,畏而不颓方为勇。”
李图看着她,没有开口。
“那人固奇术天成,我却不信这世上真有人是不可败的。纵不自量力,也要竭力一斗。”
开始着手安排。
计划固然周详,密谋阶段风险却也不小,诸事都要仔细。
中州眼下征兵募勇,广调民伕,情况复杂,虽唐有鱼素来治事精明,但制度不完善,下头又有不少不得力的,还是导致档案管理混乱,许多细节完全无从查对。
这动起手脚来就方便了,很难被发现。但稳妥起见,弘华还是把事情分得很细,拉成几天来做。
这日眼看就要完成,最后利用职务之便,假造次日调工册以掩盖虎贲的调兵情况,却差点撞到唐有鱼枪口上。还好撒谎方面弘华素有急智,加上近来业务熟练,一堆真假难辨的数据报出来。反正谁能记得这些数字?这会儿也没电脑,上哪儿查证去?唐有鱼仿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