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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不管了!一只手护着口鼻痛苦呼吸,一只手擦眼泪,用地堂功拼命跑。
忽闻隐约的金石之声从谷口那边响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四周乱上加乱。
正没头苍蝇似的,忽来破空之声。
警觉地抬头睁眼努力分辨。
前方纷乱的人影忽然往两边倒开,一个莹白身影仿佛从滚滚浓烟中破空而来。
乌杂难分的一片混沌中,惟独他云裳清明,如神光一闪。
还没回神,来人已经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飞身而出。
……
弘华就着冰凉溪水洗了好几遍,双眼的灼痛才略有缓解。又喝下不少,喉咙里仍像着火一般。
那白衣人素巾盖面,衣玦翩飞,更若仙临。见她没事便欲离去。
“英雄留步!”弘华急急大喊,跳起来追上,“还请留下姓名,在下方可图报今日救命之恩。”
那白衣人笑了笑,弘华看着那一双眼,心中跳起一点异样感觉。
白衣人没说话,转身便走。
弘华瞅着他背影,忽然大喊:“唐有鱼!”
那人脚步一顿。
弘华慢悠悠跟过去:“别说剩一双眼睛,你就是全身拿布遮起来只怕我也认得。”
他转回头来,带笑的声音:“真的吗?”
轻轻揭去面巾,露出那一张能叫山川动容的脸。
弘华觉得胸口一窒,下意识掉偏视线,嘿嘿笑:“果然。”
“方才出围时听说虎贲军已打到临关。千军固壁他们竟如入无人之地,当真虎狼之师。”
“是吗?”弘华颇为自豪。
“他们一定很快就过来了。宗唐军当不会追来,你等着与他们汇合就好。”
弘华点头,又好奇地望向他:“你就这样单人匹马救的我?我们到底怎么逃掉的?好象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不费吹灰。”
唐有鱼微笑:“你不必知道。”
再问:“那么浓的烟雾,你怎么能一下子就找到我呢?”
唐有鱼笑而不答。
弘华没办法了,无意义地上下打量,却瞥见他轻轻别在身后的右袖上渗出一点血色来。
“你受伤了?”不由分说抓住他的右臂扯出来看。
唐有鱼微微皱眉,由着她拉起袖子。
一道刀伤,幸好不是很严重,还有一些轻微灼伤什么的。
连忙拉他到河边石头上坐下,细细清洗了一下。身边没有药,只好撕下中袍洁净的袍裾简单包扎一下。再翻开他手掌,用随身钢针小心挑出他扎了满手的木刺。
他的手指修长,皮肤莹白,十分好看,但掌心却布满厚厚的硬茧,可知他自小习武的辛苦。
这让她忽然想起李图的手来。那双在他还是阿骥的时候她曾握过许多次的手。
那双柔若无骨,比姑娘还要白嫩细滑的手。
他那一身武艺当然不是天生。
她练这点三脚猫功夫已经累得翻天覆地,要达到李图的水准,个中辛苦简直难以想象。可他却保持了那样一双手,当真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暗暗心惊。
他只怕是从几岁起便既要潜心苦修,私下密谋,同时又得煞费苦心避过古八荒灵敏的监控,甚至连这么细微之处也照顾到,真不知是如何办到的。
其中艰苦之甚、心机之重真真骇人。
“红花……”唐有鱼迟疑的声音,“好了吗?”
弘华一呆,抬头看看,再低头看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人家掌心里来回乱摸。
脸一热,急忙撒手。
唐有鱼微笑地放下袖子:“多谢。”
弘华看着他被水光照亮的美丽侧脸:“为什么救我?”
唐有鱼顿了一会儿:“不想你死。”
“你这样……岂不坏了大公子的安排?”
唐有鱼笑着看她,“所以,千万不能说出去。”
弘华盯着他明媚的笑脸:“这叫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你要报答我?”唐有鱼薄薄的嘴唇笑出好看的曲线。
他忽然俯身,在弘华反应过来之前,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轻风一样的吻。
弘华愕然地抚着半边脸,呆滞了半天之后傻兮兮地问:“可是,是我要报答你啊。”
唐有鱼一呆,然后笑起来,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神采,故作恍然地道:“你说的对。”
接着侧脸往她眼前一送:“那换你亲我。”
是嘛,这就对了啊。呃?不对啊,怎么好象还是她占便宜?
弘华反应迟钝地想。
咦?
忽然看到已近在咫尺一张脸,慌张后退。唐有鱼却跟着爬过来一步,再把脸送到她跟前。
弘华着急地伸手去挡,又不敢碰到他的脸,随手抓起他垂下的白色衣襟挡在他脸上。
白襟后他的眼里闪着捉黠的光芒,清隽而邪媚的一双眼弯成叫人沉沦的弧度,眼波明灭间仿佛千万朵花的开放与枯萎。
弘华瞬间忘记了尴尬,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这样美的一双眼,只消见过一次,谁还能忘呢?
“你……是谁?”不知不觉问出这样一句话。
白襟后眼波一闪,泛起满池春光。
“你终于认得我了吗?”
弘华怔怔发愣。
唐有鱼微笑着拨下她僵举的手:“还没谢过英雄相救之恩。”
妩媚的姿态与微笑。
弘华张大嘴,脑子里线路啪一下接通:“是你?!大虎……老六……压寨夫人!真的是你?”
一个劲儿语无伦次。
唐有鱼神秘地微笑:“这也不能说出去喔。当日我是秘行于外,又有伤在身,若非英雄相救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后来将军可有因此遇到什么险阻?”
岂止是险阻。
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天与造化了。
弘华用力一击掌:“亏得当日没让老六得手!若真他让把你抢了去做压寨夫人,你如今不就成我六嫂了?”
这什么思维方式?
唐有鱼听得一呆,继而失笑。
“是啊,多亏红花你。”说着眼中又闪出狡黠的光,“所以我今日报恩而已,红花你不必承情的。刚才的,还是还你吧。”语毕又把脸往弘华跟前凑。
弘华再吃一惊,猛后退,被身后石头绊得骨碌碌滚将出去。
痛!这是石滩啊!
“小心!”唐有鱼忙跟着扑过来扶。
昏天黑地一抬头,近得差点擦着唐有鱼的脸。
一阵心悸,无处可避,情急下索性一趴到地。
轻轻的笑声。
感觉他的手像羽毛一样落在头顶。
然后就没动静了。
烫着脸小心抬起头,人已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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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华将自己所见绘成军图,虽不过残碎线索,也可见一斑,再将所思所悟与严泽风说了,引出他惊叹连连。两厢研究,受了几下点拨,更有所得。
“这样说来,你已明他害你之意?”游饲云问。
“我也这么想来着,眼下想想,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弘华笑笑,“他要的不是我的命。”
“可他分明欲置你于死地。”
“那也只是毫不顾惜我罢了。要用我乃至我虎贲上下性命换他一着妙棋,好个犀利手段。”
伸指敲敲案上军图:“身在阵中已知其厉,如今跳出再想方知所悟仍浅。其时我大闹围场,只道便不能破,亦能乱阵,谁想机关算尽未能脱出他算计。他移指间便轻易化解,还将我引入困局,连带耍弄了史进达。纵不料让我逃生,还是一场大捷。这计较安排可道闻所未闻,臆想难及。”
“确非凡手。”
“若非他没料到我会三人而游,今日有死无生!看来,这幕中人终究不够了解我。”
“幕中人?”
“是了。本也曾谓唐家生龙,可这个中手段已然近乎天人。唐檀书,就算我小视了他百倍,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游饲云与始终没开口的李图换了个眼神。弘华瞟一眼,懒得追究,继续汇报。
最后李图一句话总结:“中州快有大事发生了。”
此地不宜久留。
退下便准备出门,略整衣冠,碰到臂上一丝微疼,撩袖查看是一处轻微灼伤。
唇边不觉溢一丝微笑。
“辛苦将军。”
弘华一抬头,看到李图,连忙收起笑意:“多劳公子挂心。”
“以后还请小心为是。”
“末将记下。”
“对了,此次将军如何脱险的,还未听将军细说。”
呃?
“这个嘛……过程有些曲折,难以细述。也是机缘巧合了,末将尚有几分糊涂呢,不如稍后再详加报知。”
要糊弄李图,借口似乎得编得有诚意点。
原本这也不全是谎话,到现在她还云里雾里着呢。
李图冷冷瞄着她,眼神叫她心虚,最后淡淡道:“不要信他。”
“什么?公子说谁?”弘华用无辜眼神试图对视,几秒之后就撑不住了。
她的得意手段在他这儿好象老是失效啊。
先准备装傻,继而打算狡辩,终于放弃。
这小子!就不能容许有他不知道,他管不着的事吗?
闷声答应:“公子教诲,愚将谨记。”
可看他表情,怎么还是不满意?
“心在万物,却一无所有,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心顾惜什么东西的。纵得其益,也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