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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总要个理由吧?”他笑。
“理由?”阮黎歪着头想了想,“为什么的相逢干杯。”
齐昊天点了点头,配合了轻了轻她的酒杯,叮的一声,酒杯分开,两个人仰头一饮尽。
“其实,怎么说,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对不对?”阮黎边说边开始倒酒。
“嗯。”他轻嗯一声音,表示同意。当然得同意,除非他是假男人或者她是假女人。
“男人应该让着女人一点对不对?”她满脸正经。
“我干杯,你随意。”很快知道她心里打的小算盘,没等她说完,已经满足了她的心愿。
“我就知道齐董是个爽快人,来来来,为了齐董的爽快干杯。”阮黎笑的比花儿都灿烂,得意的举着杯子又碰了过来……
阮黎保持着自己喝一杯齐昊天喝十杯左右的比例,不停的帮齐昊天满上,发至于阳台上的空酒瓶呈现越堆越多趋势。
今晚的齐昊天很奇怪,她想了千奇百怪的理由哄着他喝,他貌似来者不拒,摆出一副只要她说得出,他就喝得下的架势。
难道他就是来找酒喝的?阮黎还算清醒,心里念不住犯嘀咕。
“都说酒后吐直言,是不是真的?”她抿着杯里的鲜红,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要看喝到什么程度。”齐昊天笑道。
“那你说你喝到什么程度,才会吐真言?”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只有我想说的时候,才会说。”
“切,我才不信,等你喝多了,意识不清的时候,问你你不自然就说了。”她撇撇嘴,一脸的怀疑。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就说。”他语气里透着若有似无的坚定,虚无的很,让人拿捏不住。
“真的?”阮黎认真打量他的表情,很认真。
只要你问,我就说!跟那句,只要你要,我就给,字句之间差距这么小,实质的意义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问吧。”点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有没有全心全意爱过一个人?”这是她最好奇的事情,也不怕惹恼了他,想也没想,她便脱口而出。
“有。”干脆利落。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既然爱了,就应该好好把握,凭他齐昊天的资本,多少女人想贴上来,会有女人不稀罕他吗?
“因为不能在一起,所以没在一起。”他黑眸一黯,神色低落了好几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阮黎心底喟叹道,他现在失落的样子,说明当时,他是深爱着那个人的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爱的这么深?心蓦的一痛,那个女人,应该是她永远都企望不了的高度吧?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能在一起?”她摇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过?”他继续笑,笑的更加落莫,“我尽了全力,还是没有在一起,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遗憾?遗憾是永远不能弥补的东西,谁都会有遗憾的。”她语气轻缓,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
“你也有遗憾?”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父母颐养天年。”她将杯里的酒一口全灌进嘴里,“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儿女环绕,子孙满堂,而我的父母只能躺在高高的山上,冰冷的泥土里。”眼眶里有雾气蔓延。
“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情,她走的时候告诉我,人生就像坐飞机,不过是谁先到达终点的罢了。”他努力说的平缓,语气里却掩不住微微的颤抖。
他从未跟人说起这些,纪敏、李亦琛都没有。
“她走了,去哪了?”阮黎不解,一个人能把生死看的这般淡,应该有着不凡的经历吧!
“天国,她说她会在那里看着我。”酒杯已经空了,他夹着杯脚,把玩着。
“对不起。”果然是她不能企望的高度,他会用一辈子去缅怀她吧!她会在他心底最深的角落,永远不曾离去。
“没关系,我们都尽力了。”他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血液病,如果没有适合的骨髓,再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骨髓,我记得我还捐过骨髓呢!”
“你什么时候突然跑出去捐骨髓了?整日营养不良的样子,补的这么久,贫血的老问题还没解决,居然跑出去捐骨髓?”语气里透着训斥和不满。
“没有啦没有啦!”阮黎吐了吐舌头,“还是读书的时候,同学拉着我一起捐的,当时身体素质都挺好的,体检说我可以捐的。当时就想着要是能救人一命,胜过造七层塔,多有成就感。”
“后来达成所愿了吗?”他笑。
“不说我倒淡忘了,其实过了很长时间后,医院突然联系我,说我的骨髓与国外的一个病人配对成功了。”
“后来呢?”见她说的津津有味,他不忍心打断。
“后来那病人家属就想安排我去国外接受手术。”顿了顿,继续道,“给的补偿也相当高。”
齐昊天脸色略变,听着她继续讲。
“我当时学习上有很多事情,根本走不开,就希望他们能到中国治疗,我就不用走太远,这样学习也不耽误,还能帮别人治病,多好呀!”
“后来,病人家属真的带着病人回国了,医院通知我及时手术。”
“因为病人和捐助者的信息是不能透露的,医院要做好保密工作,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病人到底是谁?”
“手术时间定了下来,我也签了手术同意书,可是,我爸妈突然出了车祸,我一个人料理他们的后世,还要照顾受伤的阮菲,恒祥也出了问题。当时头大的很,就怕手术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等所有的事情都靠一段落后,我才记起手术的时候,再联系医生的时候,病人已经不知去向。现在偶尔想起来,觉得遗憾,很想知道,那个病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跟哪家医院签的手术同意书?”齐昊天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科佳,听说那是国家治疗血液病最专业的医院。”
“很好,纪安在那家医院等了很久的骨髓。”他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狠狠的用力。
“好痛,你弄痛我了。”阮黎被他突然来的怒气吓一跳,皱着眉头喊道。
“纪安骨髓配对成功的时候,你知道不知道,我简直欣喜若狂。费尽心思将她从国外转院过来,结果,配对的人半路却失了踪。我发了疯的找,好不容易从医院弄出点资料,哪知那人留的信息全是假的,包括联系方式,找到的人也不对。后来,我只能看着纪安一天天憔悴下去,我多么希望那个人,重新出现,能救救我的纪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手臂痛的钻心,她大声喊道。
“天下女人千千万,我看上你哪点才会帮你?”他的面容扭曲的可怕,说出来的话像锋利的刀子呼呼的飞向阮黎。
“哪点?”这也是她很想了解的事情,只是怕知道后更不好过,所以一直不敢问。
“见你第一眼时,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种什么特质,像极了纪安。”他冷笑,“现在在我看来,应该就是锥里的骨髓和身上的血。”
“你是说,纪安配对成功的人是我,因为我突然失踪,导致纪安……”后面的话,她突然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毫不留情的顺手一挥,阮黎整个人朝后倒去。
“啊……”身体撞到阳台据护栏上,阮黎一阵头昏眼花。
“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咬牙切齿。
“你凭什么证明,那个人一定是我。”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天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一字一顿说出最后几个字,他狠狠的摔掉手里的玻璃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26 劫数
阮黎愣愣的盯着满地的玻璃渣,胸口像被针扎一样疼的呼吸困难。
这算不算她命里的劫数,而这个劫数起源就是刚刚走掉的那个人。蹲□子光着手去收拾,玻璃渣扎破指尖,鲜红的色彩,刺眼夺目。
她突然不想呆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呆,她不相信刚刚在发现的事情,她不想面对。
没有犹豫一下,她走进屋里,换了身衣服,迅速出门。
一路向北,不知道走了多久,腿已经渐渐不听使唤,她才慢了下来,打量周围的风景。
昏黄的路灯,轻缓的虫鸣。这是哪里?好像走的边郊的某个地方,若是平日里,她哪敢一个人走到这里来。
面对不远的地方,有棵两个人合抱都抱不拢的大枫树,枫树旁的房子里,亮着莹莹的灯。
“爸爸,妈妈,你们在等我回家吗?”她对着灯火的方向,喃喃自语。
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却回到原来那个幸福温馨的地方,原来,她放不开的,永远是这个家。
只是物是人非,这屋子里,现在住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也跟当初他们一家四口那般。有多久没有回来了,搬出去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快三年了,她真以为,那种天翻地覆痛不欲生的感觉,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今天,她又痛了,如失去一切的那日一样,排山倒海,也呼吸都想停掉。
她迈开步子,缓缓的朝那四合院子走去,那里有盏灯,似乎在指引着她,要她过去。
栅栏上的爬山虎已经满了,葱葱郁郁,院子里的树又大了些,超过她好几个脑袋里。
太阳伞,茶桌,躺椅,好多东西的摆设没有变,她伸手去摸那茶桌边沿。夜晚的露水已经将桌面打湿了,湿湿凉凉的。
房里里,突然传出悠扬的小提琴声,卡门,当初她最拿手的曲子。
车祸之后,她再也没有去碰柜子最深处的小提琴了,现在已经手生了。
她走到门边,伸出手,又觉得太突兀,缩回来,揣在口袋里,立在门边,静静听。
琴声起伏,带动着她的思绪。
“子阳哥哥,你拉的就是比姐姐好听,我最爱听你拉琴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梳着两只羊角辫,小小的支着下巴,脑袋一摇一晃的认真道。
“我拉的比他好,阮菲,你明明是不懂欣赏。”另一个年纪略大的女孩,抚了抚脸边被风吹散的碎发,说的振振有词。
“姐姐,明明是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