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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警察和刘家烈张军风等等面面相觑,留下来围观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里面是怎么回事,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但显然明镜和苏白的关系暧昧。
明镜手腕用劲,一把甩开了苏白的手,“你为什么还不死?”他平静地问他。
苏白左手将刀刃牢牢的压在明镜颈项上,“那天你想说什么?你说那天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突然大吼起来,“你站在马路中间是不是?你他妈的站在马路中间打电话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告诉我啊!”他把明镜来回摇晃,刀刃在明镜颈边来回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沁出几滴鲜血。杨诚燕踏上两步,想要阻拦,心里却很迷惑——其实她……也想这样狠狠摇晃明镜,也想这样狠狠地问他: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你为什么那么冷淡?你说过爱我的……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明镜别过头去,淡淡地说,“你要杀人,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想杀人,那就和警察回去。”
他竟然可以说得这么平淡,苏白怔了一下,“啪”的一声把明镜的手控制在墙上,左手到越来越用力,明镜颈上的鲜血顺颈而下,血流得很顺畅,竟有一种丝润般的美感。门外的大家骚动起来,纷纷呼喊着什么,杨诚燕一伸手,蒙住了苏白的眼睛,苏白左手持刀右手按住明镜的左手,竟然无法抵抗,顿时发出了一声吼叫。
“你爱他,对不对?”她低声说,“不管他怎么样对你,总之你就是爱他。不管是因为你把他当成彩,还是因为他是明镜。他不再爱你了,所以你很伤心,很失望……但是既然你这么爱他,你怎么能伤害他?”她只是蒙住了苏白的眼睛,抵抗不了苏白割断明镜的颈项,“他曾经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苏白的刀停住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他喃喃自语,“但是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他不说是因为他不信任你,他不打算依靠你,因为你不能给他安全感、不能保护他、不能让他平静。”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淡去了刚开始时的紧张恐惧,“那是因为……你……和我都做得不好,都做得不对。”
“你……和我?”苏白突然放开了明镜,挣开了杨诚燕蒙在他眼睛上的手,厉声叫了起来,“你对他作了什么?你不但要抢走我的彩,还要抢走明镜?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他突然挥舞着那柄双刃刀冲了过来,杨诚燕站在那里,她推了身边的明镜一把,苏白刹那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上。门外的警察一阵混乱,不少人冲了进来,枪口对着苏白,但仍然不敢开枪。
“放开!”明镜踉跄退了一步,站稳以后,冷冷的对地上的苏白说话,“放开她!”
“我要杀了她!”苏白不断加劲,她一口气转不过来,睁着眼睛看着明镜,从她仰倒的角度看,明镜站的好直、看起来好高,只是好苍白……
“砰”的一声大响,乒乓碎瓷飞溅,一泼水震得到处都是,苏白头上鲜血乍起,摔倒在杨诚燕身上。她茫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手有力的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背后去,只见警察虎狼般的一拥而上,把苏白按倒在地,回过头来,把她拉到身后的是明镜——明镜竟然抄起讲台桌上的花瓶砸了苏白的后脑,一向举止优雅绝伦,充满贵族气息的明镜竟然做出这种事,是为了救我吗?她看着明镜,眼里全是苦涩……你是为了救我……还是因为恨他?
“啊——”满头是血的苏白在两个警察的控制下仍然不住狂吼,他挥刀指着明镜,“你要我死——你就是喜欢我死——我早知道你要我死——但是,但是我就是杀不了你——”他对着明镜乱挥舞了一阵那小刀,突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柔声问:“镜,那天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明镜口齿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说,连“你只想问你为什么还不死”都没说。
“你告诉我,我就去死——”苏白一字一字地说,“我好担心你……我知道一定是大事,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死我就去死、你叫我死我就去死……”
明镜笔直的站在那里,杨诚燕知道他如果不是挡在她面前,一定全身都在发抖。苏白不住地叫“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突然牢牢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灼热异常,像发着高烧。我该怎么帮你呢?我该怎么救你,要怎么做才对?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什么都做不到!她什么都做不到!
“啊——”苏白再次歇斯底里的吼叫,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光中,明镜终于一字一字地说:“那你去死好了,你杀了那么多人……”一句话还没说完,苏白以极度怪异的力量猛然挣开控制他的警察,一翻身跃过窗户,消失在明镜的视线中。
一切变得万籁俱静,像过了很久很久,众人才听见一声飘缈的坠地声,像来自云端的声音。
又似乎寂静了很久,众人的视线慢慢回到了明镜脸上。
苏白跳楼了,因为明镜叫他去死。
他就去死了。
警察们满头大汗的奔下楼去看苏白,这里是六楼,下面是花岗岩台阶,从这里跳下去的后果很清楚。
“明……”杨诚燕颤抖着手想抓住明镜的肩头,却见明镜僵硬的转了半身,实现从门口围观的学生脸上扫了过去——刘家烈、张军风、何东墙、孙星海……
大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视线里满是茫然和惊恐。
明镜眼里有泪要夺眶而出,他苍白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受到强烈刺激痛苦至极的神色,刹那之间眼泪夺眶而出,他从人群之中大步走了出去,跑下楼梯,自校门冲了出去。
“明镜!”杨诚燕马上追了出去,大家如梦初醒,纷纷追了下来,只见明镜沿着那条生满垂柳的街道向前,刘家烈追着追着,眼看道路越来越眼熟,心里突然兴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过去是怀流河,这家伙——这家伙不会是羞愤至极,要去跳河吧?
明镜果然奔到了怀流河边,杨诚燕心里越来越寒冷,明镜——明镜难道真的要——
不会吧!那天没发生这么多事他就说要跳河了,难道这家伙早就想死了?刘家烈追到怀流河边,对自己的猜测还正不敢置信,突然只听见女生一声尖叫——“扑通”一声,他大吃一惊冲到河道边,只见河上一团水花,明镜却已不见了。
天啊!他真的跳了?为什么?是为什么这个不可一世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事可烦恼的天才要跳河?刘家烈和张军风几个当先下河去救人,跳入水中的时候,他仍然不能相信,明镜真的跳河了?
明镜那样的性格,什么他都要占第一,什么他都要最强,能逼到他早早决定要跳河的,究竟是什么样痛苦的事?刘家烈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只听“咚”的一声大响,另一个人也跳了下去,其余的人站在桥上大声惊呼,听着莘子高中的人大叫,那个跳下去的女孩叫杨诚燕。
她干吗要跳下去?刘家烈呆呆的看着在河里沉浮的两个人,难道她是明镜的女朋友?很可能……但是明镜难道不是和刚才跳楼的那个人在一起吗?而且——而且明镜会游泳啊,很会游泳,她干吗要跳下去?
很多人都知道明镜很会游泳,但跳进河里的明镜并不想大家想象的那样很快浮起来,几乎是快要沉下去了。跳进河里的女生抓住他的手臂往岸边游来,但是怀流河的堤岸河河面有相当距离,他们跳下去的时候里岸边已经比较远了,何况她的泳技显然不好。刘家烈正要跳下去救人,海承的张军风已经翻过堤坝了,突然和风急吹,涌起一排比较大的浪,等浪头过去,那叫做杨诚燕的女生和明镜都不见了。
怀流河流速很快,河水很深,一旦被河水冲走,那很可能冲往郊区的水坝,那是个发电厂。大家沿着河岸呼唤,但那两个人再也没有露出水面,警车的红蓝灯不住闪烁,沿着河岸来回开着,武警的快艇很快被调来,在河面上搜寻,一直到夜里,一无所获。
Part 11 莫测的变幻
夜晚,满天星星,头顶有一棵大树,开着白色的小花,夜晚的风带着淡淡的花香轻轻的吹拂着她的发丝。
杨诚燕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就是这样,让她几乎以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当梦醒来的时候,明镜依然那样爱着她。
夜风吹来,浑身冰凉,她全身都湿透了。
不是在做梦,她真的跳了河,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她看见明镜躺在身边,一样浑身湿透,脸色霜白,还没有清醒。一团篝火在身前跳跃,闪烁着温暖明亮的橘色,一个人托腮坐在篝火对面,在不住飞飘的橙色火星之间,他的脸庞秀丽的让人不能正视。
“彩……”她的动作有点僵硬,定了定神,“你——”
绿彩的长发流散到草地上,看起来有些不像常人,有一瞬间她竟然以为他是她第一次看见的那个橱窗里的人偶,几只萤火虫在他头顶蹁跹,那是夏末的萤火虫,最后的几只。
“嗨。”绿彩对她笑了笑,那乌黑的眉眼,色泽华美的脸颊,粉色的嘴唇,都如上了油彩般华丽鲜艳,尤其是唇色的淡,显出一股病态,更显出一股妖异。
“苏彩?还是绿彩?”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如此美丽的彩,她没有发现,其实彩一直都是妖异而极端美丽的。
“绿彩,绿色的彩。”绿彩说,他穿着他常穿的衬衫和牛仔裤,领口微微敞着,露出曲线优美的锁骨,她突然发现原来彩可以如此性感。他的手指夹着一只什么,轻轻呵了口气,她几乎以为他在抽烟,如此性感的彩抽烟是和谐的,颓废而优雅,但很快她发现那不是烟,那是一段树枝,树枝上有朵暗色的花。“不要这样看我,我也是你认识的那个彩,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原来花……也可以当作烟来抽的。她沉默的看着绿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