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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撤回。黑咖啡男,果然还是挺可恶的。
☆☆☆
「你是故意整我的吗?」温红问身旁的男人,虽是质问,语调仍轻软。
「你说呢?」麦哲伦不动声色,右手一旋,保时捷跑车开上了绿意盎然的敦化南路。
「我想你是故意不让我好过。」她叹口气,「明知道那些记者听到以后一定会紧咬住我不放,却偏偏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他闲闲地问,「拿下总冠军难道不是你的目标?」
「是这样没错啦。只是,你也不必当众给我那么大的压力啊。」语调哀怨。
「想逞强当然得承受压力。」他冷淡地,「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我随时可以找人帮你。」
「你的意思是要我只做挂名经理吗?」
「难道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
「那可不行。」她摇头,「你说过的,会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刚才那场记者会还没让你认清现实吗?」
「记者会?有怎样吗?我觉得我的表现应该还可以啊。」
她究竟是搞不清楚状况,或是纯粹装傻?
麦哲伦瞥了眼身旁神态天真的女人。刚刚她在记者会上的表现,确实令他意料不到,说她迷糊嘛,她又为豹队球员说了那么一席漂亮话;说她精明嘛,却又糗态百出。看来,他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女人。
她也许真的不简单,否则怎么可能将老头迷得团团转,甘愿将整支球队送给她玩?一念及此,不悦的情绪猛地堆上麦哲伦心头,他一踩油门,跑车呼啸着加速。
强烈的冲力令温红背脊撞上椅背,她惊呼一声,急忙伸手抓住车厢顶端的把手。「喂喂,别开这么快啊。」
「怕了吗?」
「怕是还好啦。只是这里不是高速公路,不能开这么快,会被开罚单的。」
「无所谓。」他淡淡挑眉。
对哦。温红在心中暗斥自己笨。堂堂星宇集团的总裁哪会在乎区区几张罚单?
「你开慢一点,小心别撞上人。」只好动之以情。
「放心吧,我的技术很好。」虽是这么说,车子的速度倒真的慢下来了。
温红疑惑地瞪大眼,才发现原来前方有一群小学生正在马路旁嘻笑打闹。
虽说现在是绿灯,可麦哲伦依然放缓了速度,慢慢通过。
蓦地,一个小男生手上抓的线一松,一颗彩色气球贴上车窗。那小男生大声喊叫着,瘦小的身躯猛然冲向前。
「小心!」
伴随着温红的尖叫响起的是一阵紧急煞车声,麦哲伦反应迅速地赶在撞上小男生前停下车。可后头的车子却因为煞车不及,撞上了保时捷的尾端。
「啊──」她身子往前一倾,正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白色的安全气囊瞬间鼓起,护住她脸庞。
「你没事吧?」焦急的嗓音旋即拂过她耳畔。
她抬起头,意识仍处于半失神的状态,茫然地望向身旁的男人。
「你还好吗?」他拍了拍她脸颊,试图唤回她的神志,「有没有哪里撞伤?」
「我……没事。」好一会儿,容色苍白的她才从惊吓中回神。
「没事就好。」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一点。」
温红楞楞接过,他则开门下车,走向那个闯祸的小男生。
她透过车窗,看着他蹲下身对那小男生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摸摸他的头。
他没开骂?望着他平和的神情,温红忍不住惊讶地瞪大眼,拚命想认清那浮漾在他唇畔的……是不是微笑?
那真的是微笑吗?她好像……还没真正看他笑过呢。
可等他起身往回走时,俊挺的面容又恢复一贯的冷肃,淡淡朝她颔首后,他走向车尾,察看擦撞的情形。
不过两分钟,他便跟对方车主交涉完毕,坐回驾驶座。
「怎样?」她问。
「一点小擦撞而已。」他系上安全带,「幸好保时捷板金够厚。」
「那……那个小孩呢?你跟他说了什么?」
「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警告而已。」他淡声道,重新发动引擎。
她眨眨眼。警告?刚刚他又摸小男生的头、又对他微笑的举动,算是一种警告?果真如此,那她倒希望他常用这种方式给她一点「警告」。
温红轻轻一笑。
「笑什么?」他蹙眉。
「没什么。」她摇手,明眸流光璀璨,「我只是在想,你连对一个小孩都那么凶,不愧是商场上的强人。」语气一顿,秀眉娇娇扬起,「佩服佩服。」
她在嘲弄他吗?她竟敢!他扭过头,责怪地瞪她一眼。
她却视若无睹,回他一抹甜甜微笑。
这女人!真的可以逼疯任何一个男人。他抓住方向盘的十指泛白。「现在不是轻松谈笑的时候吧?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我没告诉你吗?晚上有一场Party。」他挑起嘴角,「我们特地在新启用的球场办了一场Party,豹队的教练跟球员将全员到齐,欢迎你这个新上任的经理。」
「啊。」她身子一僵,可不一会儿,唇畔又是笑意盎然,「太好了,我也很想快点跟球员们打好关系呢。」
这女人是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吗?「对于一个研究所刚毕业的菜鸟要来当他们的经理,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欢迎』你?」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喜欢我吗?」
他耸肩。
「可是,你会帮我的,不是吗?」
她说什么?!他瞪她。「我凭什么帮你?」
「因为放任球员们跟我作对,破坏球团纪律,对你并没好处啊。对吧?」她细声问,眨巴着大眼的神态好天真,好无辜。
他只能宣告投降。
第三局
「这是怎么回事?」
当两人从台北赶到位于桃园的专属球场后,迎接他们的除了星空下一张张搭起的白色帐篷,正中央满席的美味餐点,以及角落排成一列的服务生外,整座球场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
「你不是说Party六点半开始吗?」温红瞥了眼腕表,「现在都快七点了耶。」
「这还不够明显吗?」麦哲伦冷冷勾唇,「这就是球员『欢迎』你的方式。」
拒绝出席欢迎Party?她懂了。
温红黯然垂眸。她早料到,豹队的教练与球员们不会太欢迎她这个胆敢践踏男性圣殿的女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对她竟反感至此。
事实上,从她在合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豹队总教练便气冲冲撂下狠话──
「我绝不会承认她的!」
他讨厌她,其他人也一样。温红悄然叹息。对这些男人而言,由一个女人来管理整支球队,简直是笑话一桩,何况她还是个才刚毕业的丫头!
一只啥也不懂的社会菜鸟,却负责与他们谈判合约条款,不高兴的话,甚至可以开除他们,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一个女人懂什么?凭什么掌控一切?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球员们个个愤恨不平,尤其在听闻从其他球队传来的流言后──讥笑豹队球员是咬着奶嘴、还离不开妈妈怀抱的小婴儿──他们更加激动了,觉得颜面尽失。
甚至有的球员宣称,如果她来当经理,他们绝不续约。
怎么办呢?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留住这些球员?看今晚这种景况,要劝服他们大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着,温红又叹气了,盈盈走向球场,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皮上坐了下来。
嗯,这触感挺不错的。她摸了摸身畔的小草,又眯起眼,仰头望了望四周看台。据她目测,这个球场的大小完全符合国际标准,不愧是台湾第一座由球团投资兴建的专属球场,果然不惜成本。
Bruce。她在心头呼唤着故友──你为什么要斥巨资盖这么一座球场?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当球团经理?你真的相信我能在短短一年间让豹队赢得总冠军吗?
清风拂面,撩起她鬓边细发,她的心猛地一颤。死去的人不会说话,但她仿佛听见了,听见老人用一贯严酷的神态对她说着温煦的言语。
她躺下来,闭眸聆听老人的鼓励──你一定能做到的,小红豆,你一定可以!
「……你在做什么?」淡冷的嗓音在她上方扬起。
她展开眼睑,迎向一张同样严酷的俊容──他们父子俩简直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同样端挺,神态也同样冷漠。她在心底叹气,唇畔却浅浅地勾起笑。
朦胧的笑意映入他的眸,教麦哲伦身子一僵。「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冷的天气躺在地上?快起来!」粗声命令。
「我穿了风衣,不冷。而且今天晚上天气还算暖,没关系的。」微笑依然清浅。
他皱眉。
「你看到了吗?」她柔柔问。
「看什么?」
「星星。」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麦哲伦往苍邃的夜空望去,果然看见数十颗星子嵌在天幕上,迷蒙发亮。
「还有月亮哦。」
他跟着望向一弯如勾新月。
「你也躺下来吧。」她突然坐起身,展臂拉他。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她的神态宛如看见一只不可理喻的怪物。数秒后,他粗声开口,「你有病吗?」
「没有啊。」
「该不会球员们没来参加Party,带给你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脑袋不清楚了吧?」他讽刺。
「我的脑袋很清楚啊。」她依然平和地回应。
「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难过。」
「我是很难过。」她低声道,躺回草皮上。「真的满难过的。」
麦哲伦皱了皱眉,奇怪她低落的语气竟让他心头无故一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