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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要是能让伊若稍微闭上眼休息一下的方法,他都会去尝试。他好怕,好怕那个终于失而复得的人,最终还是会在他的面前,慢慢消失。
所以,亚木时刻不离的守在她的旁边,近乎贪婪的凝视着她。仿佛就算她真的下一秒消失了,他也会将她的一切,烙印在骨髓中。
慢慢的。
面前平稳而缓慢的摇摆着的垂吊,让伊若空洞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点,深陷的眼窝,因为消瘦而显得大的出奇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纤细的睫毛,静静的垂下,遮住了眼睑处青色的眼圈,也掩盖了那让人心痛的而疲惫。
亚木轻轻的放开了紧握着的手指。
仿佛伴随着伊若的闭眼沉睡,自己压抑许久的内心,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憩。
终于,终于有效果了……
在那个时候,亚木真正的产生了感激上帝的心思,从来不信宗教迷信的他,开始祈祷着,开始想要用自己的骄傲,和上帝做着交换。
亚木,深深的凝视着她,那个沉睡中的女人。
只是,当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伊若缠着纱布的手腕上时,亚木漂亮的额角,再一次紧皱着。她纤细到惊人的手腕,被白色的纱布紧紧的缠绕着,带来一种触目惊人的视觉刺激,煎熬着亚木所有的认知。
曾经那样坚强的人,那样淡漠到无情的人,是怎样的境遇,才能让她做出抛弃一切,放弃自己的举动!!
究竟,没有自己存在的一年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亚木连哭泣,都不会了……
催眠室内。
年轻的医生并没有结束催眠,修长指尖下的钟摆,依旧有规律的摆动着。男子嘴里似乎还在低喃着什么,低哑而舒适的音量,缓缓的洋溢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沁入人心,渲染着脑海中最深的地方,触动着什么。
这个男子似乎并不满足于现状,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伊若紧紧攥在胸前的拳头上。瘦弱的骨节明显的凸出着,是多大的力气,才能让青筋这样明显的暴露着,也昭示了女人并不平稳的睡眠状况。
男子有点心存不甘,似乎想要突破什么。他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垂摆,站起,近距离的凝视着沉睡中的伊若,慢慢的靠近,近在咫尺的距离,用着与方才催眠完全不同的语调和声音,说出了带有问号的询问语句。
“告诉我,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的声音,是鬼魅的诱惑。
话音刚落,伊若的眉间,微微的颤动了。
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像一支久居深山的狐狸,露出难以掩饰的成就感和自豪,正打算再进一步试验的时候,便被面前的透视镜后的微小动静打扰了。
他悻悻的望了透视镜后一看,对上那双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晶蓝色双眸,直到发现那双眼眸下的震怒和警告时,男子有些不甘的撅了嘴。
最后看了一眼尚未完成的‘试验品’,男子转身走进了亚木所在的观察室。
“舅舅。”亚木从轮椅中站起,迎着那个白衣男子走入的身影,语气是愤怒后的不善,完全没有应有的尊重和感激。“我再警告你一遍……”
“哎呀呀……我说了多少遍,不许叫我舅舅,本身就没有比你大多少……”男人白皙的脸有些扭曲,带着难以遏制的尴尬和些许撒娇的埋怨,完全掩饰了男人的年龄。“……你应该叫我洛禾医生,或者……哥哥……”
男人说着,有些夸张的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来。原本就极其好看的五官,给人一种雌雄同体的错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垂落面前的秀发,露出了自己晶蓝色的眼眸,和亚木的竟然如出一辙!
“至少我也是涵少盛情邀请来加入米伊若治疗团队的心理治疗师……你应该行信我的水平……”洛禾炫耀着。“我可是曾经得到女王接见的……”
“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但我绝不许你擅自篡改治疗方案!!”亚木的声音凌厉而可怕。
洛禾不禁眨了一下眼,表示着不满。
只是,在下一秒,洛禾还是在亚木充满怒意的威胁中,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不会再用这种方法唤回她的记忆……真是,我还想试试催眠后的人,究竟能激发多少潜意识呢……”洛禾努了嘴,转过头,从通过透视镜将目光投放在催眠室中沉睡的女人身上。眼神中的玩世不恭渐渐的收敛了,带着一份鲜少的认真和严肃,轻声说。
“……只是亚木,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坚持究竟是对是错?”洛禾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米伊若醒过来半个月了,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反应都没有。自闭,抑郁,都是她现在的症状……实话说,这并不比昏迷好到哪去。这半个月,她的睡眠加在一起不足20个小时,再这样下去,她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亚木怔怔的听着,这些都是他清楚明了的,只是,当一个人这样□裸毫无顾忌的把结局说出来的时候,就好像被自己千辛万苦隐藏好的伤疤被血淋淋的揭开一般,痛的,已经不记得呼吸了。
“她曾经被注射过松肌剂,因为对药物过敏和体内的药剂残留,再加上她本人潜意识的抵制,她自动将自己完全封闭着,拒绝着与外界的任何接触,才会导致如今的重度抑郁和短暂的选择性记忆缺失……除了她父母,她不记得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可是,米家夫妇并不是她病因的关键,他们在治疗米伊若的心理症结上没有任何作用……她需要的,是让自己机体本身,回想起并接受曾经发生事实,靠她自己,才能解决心理问题!”
洛禾分析着她靠经验和专业技术所得之的结论,只是,在看到不远处米伊若开始逐渐仓促的呼吸,开始逐渐紧皱的眉梢时,他也不由握紧了手指。
“所以,别再试图阻止我唤回她的记忆,这是她痊愈的必经之路……”
“痊愈?……”亚木的声音有一些飘渺,带着对命运的深深不信任。“你真的觉得让她恢复了记忆,把她从自己好不容易躲避的角落中狠狠拽出,强迫她接受她千方百计想要忘记的残忍记忆,然后,她就能够欣然接受?!她就能够好起来?!”
亚木哽咽着,带着浓重的哭腔。
洛禾呆滞了。
是啊,这也是他犹豫不决而不确定的。强迫她回忆起全部,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痊愈,要么,再死一次。
只是,亚木不敢赌,绝对不敢拿伊若的生命去当一个赌注。
“我宁愿她忘了过去的所有……就算是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我也绝对不要让她再回忆起唐临城,绝对不要再想起这一年发生的一切!”亚木深深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伊若,信誓旦旦的说。
即使忘了我,我也不想让你再想起那些痛苦。
即使以后的生活中不再让我靠近,我也要让你远离一切痛苦的源泉。
“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一定会有别的办法让她好起来的……”亚木近乎无意识的低喃着。
洛禾怔怔的看着亚木。
这个曾经和自己幼时相伴的男孩,仿佛自从来到香港以后,完全改变了。因为同样出众的外表和家庭,他们不羁,他们放荡,他们曾经戏耍人生和游历花丛。因为年龄的相仿,亚木是他最嫉妒和最要好的朋友,他嫉妒亚木的漂亮和聪明,却在他出色的人格魅力中臣服。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全都改变了,曾经的亚木,他已经有些认不出来了。认真,成熟,专一,甚至不顾一切。
仿佛,真的有什么,彻底的改变了他。
洛禾有些无法自拔的凝视着亚木,许久许久。
直到,亚木的眼神随着催眠室那个身影的变动,而显得凌厉而恐惧。
伊若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沁出了汗渍,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嘴里毫无意识的低喃着什么,没有声音,仿佛只是一种宣泄的途径,只是不住的诉说着,更像是祈求。她在与梦境中世界挣扎着,就像这么多天来的状况如出一辙。每一次她浅浅的入睡,便会在不久之后在痛苦和挣扎中醒来,带着无法忽视的痛苦。
仿佛,梦中的一切,正是她所有痛苦和恐惧的源头。所以,她深深的抵触着睡眠,宁愿强迫忍受生理极限的痛苦,也不想沦落那可怕的梦境中去。
伊若开始不安的蜷缩在沙发上扭动着,泪水,无声的肆意了她苍白的脸颊,只是,她纯然不知而已。
“舅舅……”亚木的语调有些慌张。
带着失望和彻骨的绝望,走出了观察室。
洛禾只是淡淡望了一看,没有阻止,又看了看墙上的华丽的钟表,微微皱了眉头。“看来,催眠效果不好,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亚木近乎颤抖的跪在伊若的面前。
看着她惊恐的睁开苍白的眼眸,看着她颤抖的蜷缩在角落中,看着她纤长的眼睫早已被泪水濡湿,亚木轻轻的抱着她,带着无限的怜爱和心疼,仿佛是生命中最后的稻草,紧紧的拥抱着。
然而,换来的,只有泪水肆意。
伊若就像木偶一样僵硬的被亚木抱着,不懂反抗,不懂拒绝。就仿佛她早已不具有人类应有的情绪。或许,在梦中她还会痛还会哭,却在清醒的那一瞬间,她便不再有任何反应,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伊若伊若……”泪水,从亚木漂亮的眼睛中决堤一般的涌出,是在宣泄这么多天来的伤心和痛苦?还是在展现在绝望面前的软弱和无力?他有些慌乱的捧着伊若纤细的脸颊,看着那没有任何涟漪的空洞眼睛,颤抖的手指轻轻拭去伊若眼角残留的泪水,就这样,在伊若的面前,溃不成军。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从始至终,伊若的眼睛,只是穿过亚木的肩膀,望着远方飘渺的世界,没有反应。
甚至,从没有看过亚木一眼,一眼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