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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懂了。爱情,其实有点像讨债。你亏欠他的越多,他只会更加爱你。一直到你欠他欠到
破产,那个时候,你再怎么拉他也拉不回来。所以,我的爱情哲学就是宁可欠很多人的,也不要在一个人
那里欠到破产。反正通常都是男人亏欠女人,所以,偶尔被女人亏欠亏欠也不要紧。”
“那蒋宜嘉现在欠你多少?” 我反问她。我知道蒋宜嘉已经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郑滢歪起脑袋,“我们现在基本上是礼尚往来,收支相抵,谁也不欠谁。以后,等他和他女朋友分
手了,我就会开始欠他。”
“他真的会为了你同他的女朋友分手?”
“你以为我像是那种和人家分男朋友的人吗?”
我想起其馨,“那你不是和那个抢田振峰的女人一样了吗?”
郑滢居然理直气壮的说,“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曹操英雄所见略同: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
负我。”她大概已经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骂人家的。
我的天,我心里暗想,幸亏我只是你的“女” 朋友,否则,迟早死得很难看。
第二天上完课后回家后,我从笔记本上翻出程明浩的电子邮件地址,给他发了一个邮件。在邮件里
,我说,我有一个同学可能打算申请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想请他帮忙打听一下他们学校化学系春季学期
入学有没有拿奖学金的可能性。我竟然很高兴其馨的事情给了我这样一个借口。
结尾时,我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即使我知道他很可能会回我一个电子邮件,我仍然暗地里希望
他会打电话过来。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和他说话。
在按下那个“发送” 键的前一秒,我犹豫再三,终於在邮件里又加上了“P。S。 你好吗?”,然后
又改成“P。S。一切好吗?”
平时我写邮件从来不用 “P。S。” ,怕人家觉得我漫不经心;可是现在,我却希望他觉得我是在漫
不经心。
…
发布时间:2005…4…24 7:23:00
十七
可是,两天过去,程明浩还是没有回我的电子邮件,也没有打电话来。
我和郑滢合买了一个录音机,我们一起听杜政平寄来的“宽容” 。
郑滢听着听着笑起来,“他根本就是借这首歌在跟你表白嘛,你听听,什么‘看着明天,告诉我你
不会紧张,跟着我,海角和天涯’,还有‘你的宽容,还有我温柔的包容’,意思不要太明显,你呢,对
他稍微宽容一点,不要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么,他就会对你很温柔,很包容。懂不懂啊?”
不知为什么,杜政平居然把这首歌重复录了三遍。
他打电话来问磁带收到了没有,我问他为什么“宽容” 录了三遍。
他说,“因为这首歌好听啊。我每次听它,总要听起码三遍才会过瘾,所以我想你大概应该也是这
样,就顺手多录了两遍,这样你就不用倒带了。”
郑滢知道了,说,“哇,他的心有这么细,此人嫁得。以后他一定会自觉的记得帮你买护舒宝的丝
薄卫生巾
不对,美国好像不流行护舒宝,是那个叫什么Always的。啊呸呸呸,卫生巾怎么起这么个名字,一
个月几天已经够人受的了,还 Always呢。”
我说,“我才不会要我喜欢的男人干这种卑躬屈膝的事情呢。”
第三天晚上,九点半,程明浩突然打电话过来。
他说,“前两天我去圣何西一个亲戚家了,所以没有看见你的电子邮件。”
原来如此。我就把在电子邮件里面已经说过的内容大体重复了一遍,除了那个“P。S。” 。
“你那个同学真的想申请我们学校的化学系?” 他问。
我说是啊。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可是,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好像没有化学系。再说,旧金山加大几乎所
有的系科春季学期都不招生。”
是吗?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却没有去想一想那个借口究竟成立
与否。
“噢,我那个同学目前只是有这个打算,想了解一下情况。”我慷慨的帮其馨撒了一个谎,“其实
你也见过她,她叫张其馨,跟我们一起来的。”
“是这样。”
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於是,我问他,“你们那里天气怎么样?” 谈天气,总是安全的。
我的印象中,旧金山好像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没想到,他说,“很冷。”
“旧金山会冷吗?现在才七月份啊。” 我问。
“当然。有太阳的时候当然不算冷,可是,等太阳一下山,风就吹得人直发抖。你有没有听说过一
句话叫‘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 ?”
我脱口而出,“这句话怎么那么悲伤?谁会讲这种话?”
“猜一猜,是一位著名的美国作家。你有三次机会。”
“杰克。 伦敦?”
“不对。”
“欧。 亨利?”
“不对。最后一次了。”
“海明威?”
“还是不对。”
“还能有谁?”
“告诉你吧,是马克。 吐温说的。”
“怎么可能呢?” 我十分惊讶。
…
发布时间:2005…4…24 7:30:48
十八
我告诉程明浩,在美国现代作家之中,我一直觉得马克。 吐温是最潇洒而且最有幽默感的,难以想
像他会说出这么悲伤的话来。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有关旧金山气候的事实啊,而且说得很客观。我并不觉得它悲伤啊。”
“假如真是马克。 吐温说的,那么他当时肯定在失恋。” 我说。
“你怎么知道?” 这回轮到他惊讶。
“凭我的直觉 只有失恋的人才会这么去想。”
他在电话那头笑起来,“你的直觉真有意思。”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我也来考你一下。在马克。吐温出生和去世的那两个年份中,都出现
了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是什么?你也有三次机会。”
“这么难?小姐,我连他哪年出生、哪年去世都不知道。”
“提醒你一下,马克。 吐温出生于1835年,去世于1910年。已经是个很大的提示了。”
“地震?”
“不对。”
“龙卷风?”
“不对。我说的是自然现象,不是自然灾害。”
“我真的猜不出。” 他放弃了。
“什么东西每隔七十六年在地球上出现一次?”
“哈雷慧星?” 他叫了起来。
“看来你还是孺子可教嘛。”
“我小学参加过天文兴趣小组。一九八六年哈雷慧星回归的时候,我们学校组织过观看。”
“看见了吗?”
“没有。大概是我们的器材比较差。你呢?”
“那个时候我好像对什么星星月亮都不感兴趣。想想真是有点可惜,一辈子才一次的机会,就这样
错过了。”
“不要紧,再过六十四年,它就又会回来了,到那个时候再看好了。” 他的语调很轻松,好像他
说的是“再过六十四天” 一样。
“再过六十四年?我能活到那么久吗?” 我笑了起来。
“怎么不能?那个时候,我们才不过八十六岁嘛。”他话里的“我们”莫名其妙的给了我一种“地
老天荒”的感觉,好像到了八十六岁,我们真的可以一起携手看哈雷慧星一样。那句话让我心里很温暖。
第二天,我和郑滢一起从学校回家。下午五点钟,正好是一天里面最热的时候。路上一棵树也没有
,我们顶着太阳骑自行车,都可以感觉到车胎下面的柏油马路粘粘的像嚼了一半的口香糖,一边还散发出
刺鼻的味道。
郑滢抱怨,“这个地方看看纬度和中国的青岛差不多,怎么这么热?”
我兴致勃勃的问她,“八六年你看见哈雷慧星了吗?就是周期七十六年的那颗慧星?”
她摇摇头,“没看见,我也不想看。不过记得那个时候很多人瞎说什么世界末日可能快到了,我当
时正在暗恋我们班班长,就给他写了封信。那个男生大概从来没收过情书,少见多怪,竟然去交给老师,
后来班主任把我一顿好骂。我的初恋就这么结束了。”
“信里说什么?”
“说假如世界末日来了,我希望和他死在一起。是不是很幼稚?十几年前我希望和那个男人死在一
起,到现在,却连他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
发布时间:2005…4…24 7:34:41
十九
“那如果现在就是世界末日,你会希望和谁一起死?” 我问郑滢。
“反正不是你,” 她嘻嘻一笑,“说正经的,假如现在就是世界末日,我希望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死。”
“为什么?” 我觉得意外。
“我怕那个说好要和我一起死的男人在最后一刻扔下我去逃命。与其那样,不如不要。”
郑滢的爱情观总是快我两拍 我永远跟不上。
我宁肯相信会有人真心实意愿意和我死在一起。
她开始叹气,“要是我一直跟着‘亨特’ ,恐怕世界末日真的就快到了。”
‘亨特’是我和郑滢给我们系的副系主任起的外号,郑滢的助研奖学金就是他给的。当初我们考完
GRE,分数都不算太高,於是决定去找学校的教授“套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