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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上过床的人,是很难彻底忘却的。
我转过头去看车窗外各式各样的维多利亚式房子飞逝而过,霓虹灯下,我的心境变得苍凉起来。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们有没有上过床。” 我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说。我和郑滢在这点上不太一样,她有什
么事可以一直瞒着我,而我,心里有了什么话,很容易被她勾出来。
郑滢看看我,把车停到路边,握住我的手,“关璐,我知道你会这样。这样对你自己不好。明白吗
?”
我点点头,朝她微笑,“我明白的,随便想想而已。”
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偶尔会胡思乱想一下。
我改变主意,不回家,去程明浩的实验室找他。我突然很想念他,我想立刻拉住他的手,告诉他我
再也不生他的气了。
…
发布时间:2005…4…25 16: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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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程明浩的时候,他正忙着一个实验,看见我,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自从九八年夏
天,这还是我第一次去他学校找他。
“我来看看那个你想让我当套鞋穿的花盆。”
他递给我一把钥匙,“在我办公桌上。你稍微等一下,我这里就快好了。”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迎面就看见桌子上那株非洲紫罗兰。两年不见,它的确长大了一些,而且长得
很好。毛茸茸、衬垫的绿叶子烘托着小小的、深紫色的花朵,毫不张扬,却坚定而温柔的开放着。那个新
换的盆确实很像一双套鞋,淡蓝的鞋帮上微微凸出两朵洁白的兰花。我轻轻摸着它,想起程明浩那样一个
大男人捧着这么一个花盆回家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随后又不由感激起来:让他下定决心开了十八小时
的车去找我的,不正是那一瞬间的温柔和惦念?
我把花盆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浇上一点水,程明浩进来了。
“这个盆做得太逼真了,” 我把一只脚放到花盆旁边,“你看,说不定我还真的可以拿它当鞋穿
。”
“恐怕还是小了一点吧。” 他脱下白大褂挂起来,一边打量着我的脚,笑着说。
我仔细比了一下,“嗯,好像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你猜得已经很接近了,值得奖励。”
“怎么奖励我?” 他用手臂环抱着我,身上有一股实验室的味道。我亲了亲他的脸颊。
“陪我去吃晚饭。”
“你还没吃晚饭?” 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
“刚才想一鼓作气把这个东西做完,就没顾得上吃。不过,” 他指指桌上,“我吃了一包薯片。
”
“那你送我回家,我帮你做。” 我开始心疼。
他把我送回家,我煮了一碗面,另外炒了一个青椒肉丝。他吃得津津有味,“很好吃。”
“是你肚子饿了吧。”
我两手托腮看着他微笑,心里有点酸:一直以来总是想着要他哄我,对我好,却没有想过他其实自
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要烦心。搞了半天,我大概还没有蒋宜嘉的“四点半”懂事。
“对不起,” 我突然说。
他抬起头看看我,“对不起什么?”
“我觉得我对你不好。”
“你对我很好啊。”
“还不够好,” 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我要对你更好。说真的,我要怎么样,才能对你更好一
点呢?”
他看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想,然后笑起来,“那就帮我拿点胡椒粉过来。”
我很高兴地把胡椒粉递给他。他跟我讲实验中的事情,兴致勃勃的,虽然我并不太懂,但还是很喜
欢听。
吃完饭,他坚持帮我把碗洗掉,然后穿上外套,“很晚了,我该走了。你早点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
我送他到门外,在路灯光下,他显得又高又帅。我搂住他的脖子,“你现在是我的‘紧急情况联系
人’,所以呢,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马上到医院去看我,知道吗?”
他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不许这么说。”
“自己说自己,不要紧的。”
“这种事情自己也不能随便说。” 他一边说,一边找最近的一棵树摸了两下。
“原来你还这么迷信啊,还入乡随俗,来美国人的迷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把我紧紧地贴在胸口,“反正你不许出事情。听见没有?”
…
发布时间:2005…4…25 16:4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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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万一呢,我是说万一,比如低血糖晕倒什么的,不一定断手断脚的啊。你会立刻放下一切去照
顾我的,对吗?”
我也伸手去碰碰那棵树,“呐,树我也摸过了,放心大胆说吧。”
他捧着我的脸,半皱起眉头,“璐璐,你怎么那么会胡思乱想呢?听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
的,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开始叫我“璐璐”
,而且偶尔会用一种稍带命令的口吻同我说话,好像我真的是个小孩,我却很喜欢这种方式。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橙黄的灯光下,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我自己。那么,他一定也能从我
的眼睛里看见他自己。我觉得很幸福。
我突然明白了,恋人之所以喜欢互相凝视,就是因为可以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眼睛是心灵的
窗户,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住在所爱的人心中更加让人幸福的呢?
我问他,“你会对我好吗?”
“会的。”
“会非常好吗?”
“当然。”
“会比对其他所有人都好吗?”
“放心吧。”
“那你怎么不问我会不会对你好?”
“傻瓜,你这么盯着我问,就已经说明你会对我好了啊,” 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真
可爱。”
我对他微笑,伸手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紧,一直到我的鼻尖贴着他的鼻尖为止。他的鼻子比我的大得
多,鼻头圆圆的,给他那张本来很有线条的脸骤然添上了几分孩子气。
“你知道你的鼻子像什么?”
“像什么?”
“像一种根据人体工学设计的鼠标,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圆圆的球,可以自由滑动,这样不会伤手
腕。以后我就把你的鼻子当鼠标点,高兴了就单击,不高兴就双击。好不好?”
“我没意见,不过以你的情绪波动频率推断,大致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我的鼻子会被你点塌。
”
我们都笑了起来。他看看表,“我真的该走了。你也马上去睡觉,否则明天爬不起来。”
我点点头,“路上当心。”
我朝他挥挥手,看着他把车子开走。刚才有那么一个刹那,我有点害怕、又有点期望他会提出今晚
留下来;他并没有,我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点隐隐的失落。
我算算时间,他开车回家差不多半个小时,现在路上车少,应该用不了那么久。二十分钟后,我给
他打电话,没人。我过五分钟再打,这一次他拎起了电话,“我刚进门。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到家。现在我真的睡觉了。晚安。” 我要挂上电话。
“璐璐,” 他叫住我,温柔地说,“我爱你。” 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过来,像一阵小小
的电流,刹那间触遍我每一个神经末稍。
“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小不点,我爱你。” 他又说了一遍。他终于对我说这句话。
这一次,我快乐地说,“土包子,我也爱你。”
…
发布时间:2005…4…25 16:4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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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爱情的日子是很甜蜜的,那种感觉很难用文字来准确形容,大致说,就像吃一杯哈根达斯核桃
巧克力冰淇淋,而且心里知道冰箱里还有一打,吃完手里这杯,可以再去拿。
在公司里,我逐渐熟悉新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上班没几天,老处女就让我领教了她的法力:她带我
去见一位产品总监,据说这个人是她在公司里的一个后台,所以此举其实也有领新来的小喽罗“拜山头”
的意思。那个家伙刚从弗吉尼亚州老家度假回来,老处女见到他,一脸笑容活色生香自然不在话下
,但让我又惊讶又佩服的是她竟然把人家的家谱都弄得一清二楚,从老家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
姨一路问候到他儿子养的那条刚刚阉过的狗,顺便热情地向人家推荐一个好的兽医,因为算算时间他家里
前几个月抱养的那只猫好像差不多应该拔指甲了。语气生动俏皮,什么人听了都会对她多三分好感,就算
本来真有什么意见,被这么体贴入微地一奉迎,也不好意思直接板下脸来;脸既板不下来,话也自然而然
就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简直怀疑她是否对卡内基“人性的弱点”
那本书倒背如流。然而,一旦涉及公务,却嗝蹦松脆,丁是丁、卯是卯,绝不拖泥带水,多么复杂
的事情,到她嘴里三句两句已经交待得清清楚楚。
我顿然领悟过来,拍马屁时能化简为繁,谈公事时能化繁为简,什么叫功夫,这就叫功夫。一斑可
以窥全豹:这样一个人,由得人看不惯,却由不得人不服;轮不到升职,天理难容。郑滢的评价是,“看
好了,你这位老板,将来也是个当产品总监的料。”
我完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