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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
“你说话呀。”
他不说话。
“拜托你说话呀。” 我又开始绞电话线,一直绞到它紧紧缠在手指上,也像紧紧缠在心上,缠得
心阵阵发痛。
他还是不说话。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等待是很伤人的。
“有。” 这一次,他很快就回答了。
“然后呢?然后你又去爱别人了?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来追我?你为什么不来追我?” 我感到
话筒在手里微微颤抖。
“不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其实,当时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是怕 怕我自己无以为
报。而且,小杜也一直很喜欢你,我觉得他比我好,”
他干涩地笑笑,语气里有几分难堪,“还有,那次在纽约碰到你们,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那张其馨呢,你就不怕她失望?不怕无以为报了?你为什么去追她,而不来追我?这又关杜政平
什么事?”
他又不说话了。
我的心火越蹿越高,眼眶里的泪水非但没把它浇灭,反而让它越燃越旺。泪光中,我明白了一个不
争的事实:他爱过我,然而,爱得不够深不够让他来追我,不够让他放下自尊或者自卑去和杜政平争,
不够让他相信我们之间会有结果,不够让一千多英里的距离在他心里消失,不够让他在浪管风琴面前忘记
张其馨在他心里投下的影子,不够让他对我的何去何从说一句“应该”
或者“不应该”。
爱得够深,他什么也不会怕。
程明浩爱我,没有我爱他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因此,他又爱上了别人,就算张其馨不出现,或
许有另外一个人;也是因此,我即使和杜政平谈了恋爱也会分手。
大概爱情和彩虹一样,是有层次的。即使拥有同一道彩虹,不在一个层次上,还是无法相遇。
…
发布时间:2005…4…25 6:11:37
九十三
“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他又转换了话题。
“我要整理东西。”
“明天你怎么去机场?”
“郑滢带我去。她刚买了一辆新车。”
“我可以送你吗?”
“不用了,我不喜欢人家送行。”
“让我送你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人家送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以吗?” 我开始不耐烦。他究竟想干什么?
“可以,”
他停顿一下,“我只是有点惊讶,因为我自己是很喜欢有人送行的,只不过从来都没什么人来送。
那次出国,你们还问我怎么那么晚才去机场,其实,就是不愿意看见大家都热热闹闹的,那样的话我心里
更加难过,现在想想真是有点幼稚,”
他笑笑,“因为我自己是那样,所以,就以为你也一样。”
他的话让我心里有点痛。那点心痛累积起来由量变到质变,成了愤怒:他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为什
么还在为他心痛?
我本来想挤出两句客套话,但心头的愤怒让我口不择言,“程明浩,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说,你可能觉得我‘太好’
或者‘太不好’,但是我并不这么想,并不这么想,我想的是…”话到这里,我意识到自己找不到
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我究竟是怎么想他的,因为,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想,在爱上他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
“好”
,而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我想的是,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明天不要,后天也不要,以后永远都不要。因为你和我太不一
样了,实在太不一样了…就象我可以为了想见你从新墨西哥一直跑到加州来,而换了你,就不会这样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但是我逼着自己说完。
沉默。然后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他的语气重重的。
“要是会的话,你应该早就做了!”我越发生气,“程明浩,我已经把你一眼望到底,所以麻烦你
不要来送我,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看见你了。”他总是那么居高临下,现在,至少我能体会一次尊严,即便
是最后一次。
放下电话以后,我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然后站在走道的窗前想再看看这个城市的黄昏。明天这个时
候,我就不在这里了。
无意中往楼下的街道看去,我突然发现刚才一气之下说出的“程明浩,我把你一眼望到底”
原来名副其实,因为,此刻他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一个公用电话亭边,刚才的电话,大概是从那
里打的。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无论他是一米八几、二米八几,抑或三米八几,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显得那么矮。
他也正抬着头往上看。我下意识地想往窗框下面躲,随即想到他根本不可能透过反光玻璃看见我,
何况,他并不知道我的办公室究竟在公司的哪一个角落。
有那么一个刹那,我们的目光相交;他看不见我,但我知道他在凝视我。曾经在纽约帝国大厦楼顶
照片见过的目光又回来了。
我转过身奔向电梯。我刚刚说过再也不想看见他;其实,我还是想看见他的。
…
发布时间:2005…4…25 6:11:58
九十四
进了电梯才发现它是往上去的
二十四楼某位敬业的同事也刚下班,早我一点点按了扭。我只好跟它上到二十四楼,然后再往底
楼。门打开,我立刻飞跑出去,隐约听见那个同事在我背后说了一句“晚安”
,也顾不得回答。
等到了街上,程明浩已经不在那里;我愣了一会儿,转身跑到停车场,看不见他的车;我退出来,
一路跑了好几个街区,一直到气喘吁吁。这条街上红绿灯很多,转得也慢,我满心希望他正停在某个路口
,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等我。他为什么不等我?他既然大老远跑到我公司楼下发呆,怎么就不肯多等一会儿呢?不
错,我是说过不想再看见他,但人,总有可能改变主意的呀。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回家,给他打电话,他不在。一个小时后我再打,他也不在。临睡前,
我打了最后一次,他依然不在。
我犹豫了半天要不要给他留个言,最后还是没有留,因为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很多话,本来根
本不想说,到底被他逼得统统说出来。
郑滢用她新买的本田CRV送我去机场。她年底也要毕业了,只花一年半就拿到计算机硕士学位,比
我们其他人都快,她把这归功于她们学校差,为了多吸引学生,自然把课程要求降低,几乎所有的实习经
历都可以抵学分不算,还不必做论文。郑滢虽然没有蒋宜嘉那么奇货可居,也有三四家公司要,她决定毕
业后去旧金山南郊的一家公司,论规模、名气和现在这家差不多,但工资待遇略胜一筹。她一决定,第二
天就去分期付款买了这辆车,现在正处於“蜜月期”
,一有机会就把它牵出来遛遛。她自告奋勇送我去机场,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手痒了。
“你个子又不高,买这么大的车干什么?”
“就是因为个子不高,才要买大一点的车,这样开在路上,人家不敢随便欺负你。”
“有这种说法?”
“当然。”
假如这种说法在爱情里也通用,我想,我大概需要去买一辆公共汽车来开。
“你上班时间跑出来真的不要紧?”
“要什么紧,我走都要走了。再说,公司本来就规定假如周一到周四每天工作九个小时,周五下午
可以休息,这个福利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呢。”
“章文刚知道你要走,有没有说什么?”
“哼。” 我那句问话捅着了郑滢心里的马蜂窝。她说,最近一段时间,章文刚总在工作上忽明忽
暗地找机会为难她,让她日子不好过。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他本来就是出名的难打交道。”
“难打交道和故意刁难是两回事。” 郑滢告诉我,章文刚已经对几个男同事透露准备年底回国去
迎娶“陈玉莲”
显然他已经浪子回头,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对他们说什么“娶妻求淑女”。
“他这么一说,我成什么了?恶不恶心?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恶心,” 我实在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再怎么说,人家把宝贵的第一次托付给你了。”
郑滢白我一眼,狠踩一脚油门,“照这么讲,我还欠他的‘开苞费’ ?反正,我一听他那句话,
马上下定决心,天涯海角都可以去,就是不回这家公司。”
“你这个论调倒是和蒋宜嘉一模一样。”
“唉,人家才高八斗看不上这里,我呢,是被男人逼走的,差到不知哪里去了。”
…
发布时间:2005…4…25 6:12:20
九十五
到了机场,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郑滢站在 Starbucks 门口朝我招手。她递给我一杯大号薄荷摩
卡,自己手里拿的是卡布基诺。
“给,你喜欢的。”
“这里的 Starbucks 在买一送一?”
“好心当作猪下水,我请你,不行吗?”
“请我也不用这么一大杯吧?”
“放心,现在还早,喝完还够时间上一次厕所。”
我拉着她想去找个地方坐下,她连连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