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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行止灵光一闪,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意味太深,张敏为这个笑容所迷惑,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稍稍明白那笑容的寓意,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在之后的半个多小时里,夏行止请张敏喝了一杯咖啡,本着和陌生人吐露心事不用担心秘密会被扩散到熟人圈子里进而影响个人利益的想法,将他揣在心里的问题一股脑的掏给了张敏。
张敏乍一听还有些茫然,后来听夏行止详细解释了一遍,才明白到眼前坐着的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他不是对自己有兴趣,只是深陷另一个女人的局里而不自知,需要旁观者为他拨开云雾。
可惜,张敏并没有担当这个开路先锋,她没这个义务,女性魅力更是受到严厉的考验,要是放这个男人回去和那个幸运的女人花好月圆,心里多半要不平一阵子。
于是基于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张敏说了违心之论。
“我看你的女朋友并不是特别爱你,她好像只是不甘心你不爱他,女人嘛,多少有点小心眼的。”
夏行止脸色一僵,半信半疑,本能的相信对方在胡诌,却又出于宁枉勿纵的心理而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看?”
张敏见他仿佛遭受巨大打击般的灰白了脸色,心里反酸,嘴里也越发恶毒。
“因为女人都特别有为爱奉献的精神,就算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我们也会坚持自己的所爱,可是你的女朋友好像有点自私。你确定她爱你么,在她问你同样问题的时候。”
“那是当然,她不止一次的说过。”
“哦,那也许是她想要引诱你说出同样的话的……手段?”
夏行止如遭雷击,好半响说不出话,右手锤了锤脑门。
直觉告诉他,张敏在危言耸听,因为根据他和女人相处的经验来说,很多女人都会说些骇人听闻或是震惊四座的言论,用来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张敏的表现就符合这一点。
但是同时,夏行止又怕被张敏言中,所以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会儿。
夏行止脸上时阴时晴,张敏想再补充些什么,最好是一击即中,但又拿不准一击即中的命门,踯躅了片刻,错过了最佳的良机,被夏行止突然作响的手机抢走了话语权。
电话来自伍春秋,她似乎已经消了火儿,在生气和友谊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打电话的本意也是为了劝和不劝离,不忍看着这对痴男怨女折磨对方的同时,顺便折磨围观群众。
“别忘了,你定的晚八点的飞机。”
伍春秋声线缓和,虽然脸上有些尴尬,但好在夏行止看不见:“还有,我劝你一句,既然你想和周沫好好过日子,那就别为了区区三个字错失良机。三个字花不了你一秒钟的时间,但是却能让一个女人感动一辈子,最主要的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过日子,你要的不就是这个么?细节可以挽救大局,你要想清楚。”
伍春秋以为这几句话一说出去,多么二百五的人都能顿悟,不想夏行止却道:“那你觉得沫沫爱我么?”
“废话,瞎子都看得出来。”说罢,伍春秋敏锐的嗅到阴谋的气味:“谁跟你嚼舌根了?”
“哦,也不是,就是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谁啊……女人吧?”
夏行止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张敏,对伍春秋道:“是一个和我,和沫沫都不熟的人。”他的言下之意是,既然不熟,就没理由陷害。
然而伍春秋却说:“既然不熟,就没必要听了,如果对方是男的,可以听听,如果是女的,还是算了吧。”
“你不也是女的么?”
“我不一样,我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想着你和沫沫好,别人呢?你说得准么?”
伍春秋将话撂下,夏行止只觉当头棒喝,挂了电话后又看了张敏几眼,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面目可憎,于是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告别,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机场,一直枯坐到天色渐暗才办理登记手续,然后等在候机室里再次拨打了周沫的手机。
电话被接了起来,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周沫刚好不在。”
“你是谁?”
夏行止竖起了眉毛,他的预感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周沫果然在上房揭瓦!
“那你又是谁?”对方语气挑衅,不等夏行止反驳,补充道:“我是她男朋友。”
夏行止一声怒吼,引来周围人的侧目:“放屁,我他妈的才是她的男朋友!”
对方大笑:“你说你是她男朋友,那位什么现在陪她一起吃饭的人是我?还有,为什么她给你设定的来电提示是‘夏无耻’?有这么比喻自己男朋友的吗?有病!”
夏行止头顶窜绿,几乎要冒了烟,眼前也开始发花,有种很快就要被气得脑中风的预兆,而从他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就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冤魂。
“她跟我住在一起,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不是她男朋友,难道是她爸不成!”
夏行止没意识到这句话的笑点,身旁侧耳倾听的人反倒笑了,他无暇理会,被电话里的声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哦,那就当你是她男朋友好了,她还想我当她的地下情人呢。”
“嘟”的一声,电话断了,夏行止脑子里嗡嗡作响的瞪着手机屏幕上“已挂断”的字样,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作痛,眼睛一扫看向坐在他右手边正窃笑的男人,无名火又窜了上来,刚要发作,却听到广播说飞机将误点延迟。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夏行止用一整天的行动应验了这句真理,并且不忘将这些倒霉事的症结全都归咎于周沫身上。
要不是周沫,他不会三番五次的被人挂电话,要不是周沫,飞机也不会晚点,要不是周沫,他不会一整天心绪不宁、情绪不佳,要不是周沫……
夏行止一边细数罪状,一边用手机记录下来,准备回去一一和她清算。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这些仅仅是个开始,是一连串的铺垫,它们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要迎接最后的迎头痛击。
就在夏行止终于坐上飞机风雨无阻的赶回北京,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撑着亢奋的情绪一路回到他和周沫居住的小区,却在小区门口被一辆擦身而过的车溅了一身的泥。
他无暇计较,脑子里想的全是周沫,自然万万想不到在拐进小区大门口之后,会见到那个让他惦记了一整天又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竟然从方才那辆车里走出来,脸上还挂着风骚的笑容,却不是对他,而是一个长的碍眼的陌生男人。
当然,这时候任何男人在夏行止眼里都是碍眼的,谦谦君子也会沦为衣冠禽兽。
第十四章 一丘之貉 04
两口子的事,必须关上门解决。——夏行止*
周沫和成非相谈甚欢。
在付明磊主导的闹剧过后,他们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共享了晚餐,东西没少吃,酒没少喝,话也没少谈。
当然,主要是谈话,谈有关□的话题,譬如男人为什么总能粗神经的伤害女人以后还不以为意的说一句“至于么”,又譬如为什么心细如尘的女人明知道做什么是会让男人生气却还是选择触动虎须?
那是一场单纯分享经验的辩论会,没有男人斜眼挑逗的眼神,也没有女人晃动着挂在脚尖上的高跟鞋引诱的姿态。
成非谈吐不俗,说话总能切中重点,而周沫又很会引导话题,两人一唱一和,无需经过拐弯抹角的阶段,就能直达要害。
周沫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若是发展为闺中密友或是生活上的战友,是万众挑一的,找一个能读懂你的眼神的朋友,才能顺你的眼。
虽然这个顺眼的男人看在杵在十几步开外的夏行止眼里,就像是落在蛋糕上的苍蝇一样的肮脏粗鄙。
“谢谢你请我吃饭,下顿我请。”
“你不是还请我喝了一杯么,这么谢来谢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夏行止强忍着嗤之以鼻的冲动,不动声色的靠近那对狗男女,不妨这两句话撞入耳里,肝火立刻涌向沸点。
“周、沫!”
周沫最狠的就是被人从背后吓唬,她甚至总怀揣着一种每遭到一次惊吓就会吓死无数个细胞进而折寿几分钟的荒唐想法,而这种想法每每撞上熟人时,会更直接地转化为怒气,因为熟人都知道她怕被吓,却还选择吓唬她,看在周沫眼里,这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周沫背脊一凉,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那个脸色阴沉沉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
周沫心里压着火儿,真正想问的是:“你他妈的又吓唬我!”
夏行止则险些被周沫的反咬一口噎的背过气儿去:“你说我怎么在这儿!”
“哦,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周沫有些不明所以,回头又看看成非,见他朝自己打眼色,这才她醍醐灌顶——爱吃醋捻酸的夏行止,八成又要树敌了“我来介绍……夏行止,我前男友。成非,我的‘普通’朋友。”
言下之意是:“我和成非没什么,你别没事找事。”
越过周沫的瞬间,夏行止毫不客气的将她拉向后方,周沫一个趔趄,错了几步稳住自己的同时,夏行止已经和成非握上了手。
“夏行止。”
“成非。”
“久仰。”
“幸会。”
一秒、两秒、三秒……
周沫一脸荒唐的站在两人中间,瞪着他们如胶似漆的十指。
“我说,你们要握多长时间,还有,夏行止,你久仰什么?”
两个男人都没有看她,一个手指头发酸,一个指关节发麻,脸上同样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多一分显得挑衅,少一分显得生疏,颇有英法贵族会晤的装洋蒜劲儿头。
周沫看在眼里,吃味在心里,很不情愿被两个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晒在一边。
“我说,你们一见钟情啊?怎么不去结婚啊?”
高跟鞋“吧嗒、吧嗒”的声音响在水泥地上尤为清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