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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伯群道:“祁某实难从命!”
杨松林变了脸,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没想到老朋友面前,你这么说得出口!你既如此,我就说句不给面子的话:你祁伯群也想上达天听?痴人说梦!”
杨松林说罢,推开客堂的大门。外面远远的拥簇着好多人。杨松林一脸严肃站在门口,叫左公超:“你把疑犯祁伯群带到县衙去,本府问案!派人把守祁家大门、后门、偏门,上下人等,一律不得外出!”
祁府大门敞开着,从外面看去,只见得着影壁。忽听外面人声喧哗,果然是左公超带着衙役们来了。
祁夫人道:“你是来没收祁家家产,还是来找什么东西?”
左公超道:“本县奉命查封祁家家产,查找义成信账册!杨大老爷意思,事已至此,银子凑多少是多少,主要是想找到票号账册。”
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众人抬眼望去,见人抬进血糊糊的两个人来。祁夫人马上认出是祁伯群和子彦,顿时魂飞天外。
原来两人身子早已凉了。祁夫人哭昏过去,被人抬进了屋里。只有乔先明清醒些,忙招呼人料理丧事。祁家宗祠很快就布置成了灵堂。祁家上下尽着孝服,哭声震天。
祁家的事很快传到北京。瑞王爷把黄玉昆找了来,骂道:“这就是你信任的范其良!他畏罪自杀,一死了之,让本王在皇上面前如何交待!幸好我已事先吩咐杨松林那边早早动手,不然会更加被动。快快查封京城义成信分号,捉拿有关人犯!”
雪燕正在廊檐下教润玉绣花。
门砰地被撞开了。一队官兵汹涌而入。见是官军,润玉反倒不怕了,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家吗?”
润玉根本不知道屋外官轿里正坐着她将来的公公黄玉昆,只傻傻地问官兵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爹回来饶不了你们!”
士兵说:“你爹怎么了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管找东西。”
一阵搜掠。人走了。
润玉追到门口,哭喊道:“你们告诉我,我爹他出什么事了……”
黄玉昆透过轿帘缝儿,看见润玉站在门口哭喊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声。
祁子俊同三宝逃出城外,走了几日,早已是灰头土脸了。
祁子俊道:“我家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私存官银的事哪!”
三宝说:“我说了您又要骂我。这些天,除了您手里多了张古怪银票,该没什么事呀?二少爷您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懂,怎么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
祁子俊打开盒子,掏出那张大银票,仔细看了会儿,道:“这未必就是龙票?”
三宝说:“什么龙票?”
祁子俊说:“清太祖努尔哈赤入关之前,早有雄心图霸中原。苦于军费不足,派人同关内富商暗中联络。有些大户识时务,顺天运,慷慨相助。清太祖就向这些大户出具收银凭据,约定朝廷入关之后偿还银子。因为票据上印有黄龙,盖有清皇玉玺,被人称作龙票。我自小听父亲说过龙票,却从未见过。山西很多商富家里都藏有龙票,并没有去找朝廷兑银子。朝廷对这些大户也很恩宠。”
第四章
黄玉昆跪在瑞王爷面前,嗫嚅半晌,问:“我们抓了义成信几个伙计,看样子他们真的不知道北京义成信的账册下落。王爷您看……”
瑞王爷眯眼而笑:“玉昆,现在要紧的是尽快抓住祁家二少爷祁子俊!”
祁家正门悬挂着一副对联:思亲总觉汾水冷,念祖常怀驼道难。家祠神龛上供奉着祁家列祖列宗牌位。香炉里香烟缭绕。
祁老夫人道:“想我祁家先祖,好不容易,挣来这个家业。我们不能眼看着这个家就毁在我们手里。大不了把祖宗吃过的苦再吃一回。我同乔管家带着大家磨豆腐去。”
素梅说:“昨日苏先生来过,他说世桢是个读书种子,辍学太可惜了。我寻思娘的意思,就辞谢了。”
祁老夫人说道:“苏先生可是位好读书人哪!我们开不了月俸,别误了人家生计。他一家子,就指望着他那点月俸吃饭啊。”
筹备好了,祁家豆腐坊开工了。夜里,祁家家祠,灯火通明。祁老夫人身腰间系着围裙,像个寻常村妇,也同大家一起做工。
素梅进来,叫道:“娘,我爹和我哥看您来了。”说话间关近儒进来了。
关近儒道:“亲家母,有件事,万望您老准许。”
祁老夫人说:“不客气,亲家公,什么事?”
关近儒道:“世桢是祁家血脉,也是我关家骨肉啊。我不能看着他学业就这么荒废了,想替他再请个先生。我有个同窗好友,汪龙眠汪先生,道光十三年进士,候补十六七年了,一直赋闲。这个人不但学问好,孝贤之名更是声闻万家。他老娘三年前没了,他守了三年孝。如今他三年孝行已满,我寻思着请他替世桢授业,望亲家母答应才是。”
祁老夫人说:“好吧,亲家公,这事就依您了。”
关近儒说:“这样就好,只在这两日我就请汪先生过来。”
奕昕不事张扬,轻骑简从,很快到了山西。他在太原没做停留,直接去了祁县。
杨松林闻知,甚是惶恐,连忙赶到祁县,往奕昕行辕请安:“下官杨松林拜见六贝勒!”
周二站在人后,躲闪而出。奕昕顿时生疑:“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好眼熟呀!叫他进来!”
周二说:“小的叫周二!”
杨松林有恃无恐,说了实话:“周二是瑞王爷府上的人。”
杨松林领着奕昕来到祁家大院,把守祁家大门的衙役慌忙揭开封条,打开大门。
奕昕环视着祁家大院,但见门上都贴着封条,问:“每个屋子都仔细查过了?”
杨松林说:“只差没把院子翻过来了。”
奕昕说:“光是翻箱倒柜,肯定找不着的。账册,一定藏在哪个人的嘴里!”
奕昕说:“见着祁子俊,先不抓他,只盯着他。”
杨松林只得说:“下官照办!”
祁县城外,祁子俊同三宝吃力地向小山丘爬着,两人都已精疲力竭。祁子俊往山丘上一站,远处就是祁家大院。落日染红了祁家成片的屋顶。祁子俊双泪直流,长跪不起。祁子俊满脸胡须,形容憔悴。晚风吹拂着,祁子俊乱发狂飞。
祁子俊同三宝悄悄潜入城里,挨着墙根走着。祁子俊猛然回头,见墙上贴着捉拿他的告示。很快,两人偷偷儿来到祁家大院对门拐角,但见大门被贴了封条,几名兵丁把守着。两人转到后门对面,见后面也贴了封条,也有人把守。
第二天,祁子俊又来到义成信票号对面的街角。义成信记的牌匾已让一块红布遮上了,红布上赫然写着:祁家豆腐。祁老夫人一边打着扇子赶虫蝇,一边高声叫卖。摊前挤着些买豆腐的街坊。祁老夫人不停地朝人道谢。
祁子俊突然飞跑着过去,喊道:“娘!”
祁老夫人惊愕道:“子俊,你!你!你快快躲起来呀!”
祁子俊不听,高声叫道:“祁家豆腐!祁家豆腐!”
有人回头,惊道:“祁家二少爷!”
很多人围了过来,有人喊:“二少爷,您回来啦?”
祁老夫人急得脸色发青:“子俊,你不能站在这里。”
祁子俊哪里管?高声喊道:“祁家豆腐,快来买呀!”
正好有衙役走过,喝道:“祁子俊!”
祁老夫人推了儿子一把,大喊道:“快跑!”
祁子俊回头喊了声娘,飞跑而去。衙役叫喊着,紧追上去。祁老夫人有些支撑不住,差点儿跌倒。宝珠忙扶了祁老夫人。
次日一早,福贵就去街上转悠去了。他转了没多时,果然有人上前打了招呼:“福贵!”
走到个小巷里,福贵停下来,问:“你怎么不跟二少爷在一起?”
三宝说:“二少爷昨天差点儿让衙门抓了,我不让他出来,自己独自出来想想办法。”
福贵说:“你告诉二少爷,让他晚上悄悄儿去关老爷家。”
晚上,祁子俊同三宝去了关家。祁夫人同素梅、宝珠早等在那里了。母子俩见了面,免不了相抱大哭。祁子俊诚惶诚恐地掏出那个黄色锦盒,细说了它的来历。
祁夫人大怒,把那黄色锦盒砰地摔在地上,怒道:“你对得起你爹和你哥吗?你四万两银子换了个什么玩意儿!”
三宝低着头,拿眼睛偷偷儿瞟祁子俊。祁子俊跪在母亲膝前,哭喊道:“儿子不孝,娘,您打我骂我都行,您自己别气坏了身子!我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啊!”
祁老夫人训道:“人家乔管家、福贵、黑娃、宝珠,谁不同心同德为着我祁家?
你哪?你还是个东家!“
祁老夫人说:“子俊,你不能再呆在祁县,躲出去,越远越好。让三宝跟着你,两人好有个照应。隔些日子就打发三宝回来听听消息。”
关近儒道:“子俊,家里的事你放心,我会照应着的。你听娘的话,只管逃命。”
第五章
有下人报道六贝勒来了。瑞王爷脸色立马庄重起来。他见奕昕身后竟然跟着周二,微微有些吃惊,却打着哈哈掩饰住了:“六贝勒,辛苦了!”
奕昕说:“五王叔,我把周二给您带回来了。”
瑞王爷顿时语塞:“这……”
快马传信,很快就到了太原府。李然之抖着北京来的密信,问道:“杨大老爷,我跟您也这么多年了,官场上的事见得也多。今日个却有些不明白了。”
杨松林说:“你李先生还有不明白的事?”
李然之说:“这祁子俊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杨松林说:“谁说不抓了?但是,抓人是为了账册,为了银子!”
太原街头,祁子俊低着头,走在大街上。三宝背着包袱,跟在后面。祁子俊左右望望,把瓜皮帽压低了。三宝说:“我们该躲到深山老林里去,怎么敢往太原跑啊。您看看,到处贴着告示,都是要抓您的。”
祁子俊说:“要说最安心的,就是躲到知府大人家里去。”
祁子俊正在街边喝酒,突然,一只大手搭在祁子俊肩上。祁子俊吓了一跳,拔腿就要走人。陌生人说道:“别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