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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聂循调因为防备而冷静下来了。
是的,在聂循调的概念里,他那没有灵力的兄长大人是孱弱的,作为拥有双倍灵力的弟弟,他出生的意义就在于保护兄长大人,为兄长大人清除一切多余的灵体,不管是在男生宿舍楼徘徊的过路灵,还是老建筑的灵智,都该离他的兄长大人远一点。
“是不是也想灭了我啊,聂家小鬼?”任平觉轻声问道。
伴随着她的声音,还有嘤嘤哭泣声,聂循调看到发出哭声的都是他白天见过并赶出了兄长大人的宿舍楼的过路灵。
都聚集在这里是向他示威吗?大量的灵力聚在掌中待发,却‘啪’地一下被任平觉拍灭了。
聂循调:“……”
鬼灵有阴气会让活人感到寒意,这个聂循调从小就知道,但仗着灵力的强盛,聂循调也从小就没有亲身体验过鬼灵带来的寒气,直到此刻。
灵力被封印了,拍散他的攻击灵力准备的同时还完全封印了他的灵力,而且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聂循调发现自己即使已经最大限度评估了这个女人的力量,却终究还是低估了,不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太推崇对手,只是因为她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根本就不像是个合理的存在。
“聂家人总是太重面子,我猜你一定没有过被柔弱灵体群殴的体验。”任平觉笑道,“所以,今天来体验一下吧,聂家的少爷。”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聂音一眼就看到了盘腿坐在床上,散发着阴郁气息的自家弟弟。
趁着卞鳕达还在呼呼大睡,聂音走到聂循调面前,低声询问:“你昨天晚上出去过吧?我知道这栋楼里偶尔有各种灵体,但是它们没有害人之意,不过……”聂音迟疑了一下,虽然不想打击到自己的弟弟,但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像是在那些灵体手上吃了亏?这附近应该没有利害的灵体吧?”
当然有。被弱小灵体挠脸、扯头发、又是掐、又是戳……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虽然没大伤,封印解除灵力恢复后灵体造成的小伤也很快消失,但他的自尊心千疮百孔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
“我遇到了一个很强的灵术师。”聂循调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开口,虽然自尊心很难过,但他更无法容易有个大威胁在兄长大人附近兄长大人却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开了头接下来的就好说了,“但她知道兄长大人你,而且看起来对这学校挺熟,所以我想她应该经常会在学校中逛逛,兄长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她非常危险。”
聂音思索了一会儿,笑着摇头:“没有这样的人,循调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兄长大人,她真的非常强,”聂循调急道,“我怀疑我即使全力一搏也未必能接住她一招。”
“我的意思并不是没有这样强的人,”对于聂循调的紧张聂音安抚道,没有因为聂循调对对方实力的形容而动摇,“而是,那大概并不是有害人之心的人。”
“那个女人简直不像是人类,兄长大人你务必不能掉以轻心啊。”
“强大和有害,这是两回事,就像你远比我强大,但你对我不可能有害。”
聂循调涨红了脸,半响吐出一句:“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远不及兄长大人万一。”
聂音失笑:“总之,循调,不用担心我,更不要因为担心我而干扰了你的判断力,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以我的灵力之弱,就算故意谋划想惹上恶灵或者强大并邪恶的灵术师,都非常非常困难。更何况我绝不会去主动招惹,我知道该怎么避开,虽然我没有灵力,但对灵体的认识还是不弱的。不用担心我,循调,放松些,然后再判断一次那人是敌是友。”
☆、那就跳一次好了
“……”聂循调浑身僵住了,在公众场合他向来注意自己的举止,虽然不想承认,但昨晚那女人说得没错,聂家对面子看得比较重,不过聂循调现在顾不上这个了,因为在大白天的他又遇到了那个女人。
当然灵术师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没什么奇怪的,但是……
“聂会长好,你弟弟?跟你长得挺像的。”那个女人貌似随意地问道。
“说不定是私生子吧?”石悠缓说。
卞鳕达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我开玩笑的,”石悠缓对聂音解释,然后转向卞鳕达,“我又不是你。”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于是,翁师妹,我们去约会吧?”
翁喜欣刚要答一个‘好’字,就见王月思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有意无意地视线从卞鳕达身上扫到翁喜欣身上。
“……好像不太好。”翁喜欣遗憾地说。
“这位是……”聂循调好容易指着任平觉开口问道,那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人下意识觉得任平觉对他始乱终弃了。
“同系的师妹,一年级的,任平觉。”聂音介绍道,同时也介绍了其他人,当然也将聂循调介绍给了在用餐途中遇到的熟人们。
聂循调看着或者说瞪着任平觉,任平觉微笑着点了点头,完全不介意聂循调的失礼,一点也没有昨晚封了小孩灵力把小孩扔鬼堆里的没品。
果然是吗。聂音没有意外,因为没有灵力,他比任何灵术师都习惯观察,他甚至可以靠着连普通人都能看见的蛛丝马迹迅速发现灵异端倪并推测出灵异事件的大致过程,速度不比合格的灵术师差,准确度不比灵术师亲眼看到的低。
他早已发现任平觉不是普通人,但因为她的表现与一般的灵术师也差异颇大,所以他一直没有完全肯定,不过现在看来,大概是个怪异的灵术师吧,这种人其实也不少,灵术界最著名的就是那个连固定姓氏都没有却延续了数千年的灵术世家,不过那家这一代似乎是姓慕而不是任,所以她大概与那家没有关系……嗯,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可能。
*
“兄长大人,你真的认为那个女人无害?”聂循调严肃地问道。
“我确定她无害,”聂音点头,“她只是在享受校园生活,也许比大部分真学生都更享受。”
灵术师的主职和普通人是两条道路,学校对大部分灵术师来说都只是个过场,为了熟悉普通人的生活而来经历一番,毕竟将来的大部分业务还是要在普通人中开展。所以灵术师们大部分都当自己是伪学生,即使他们也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经历了全过程,作业、考试、寒暑假、同学、老师、师兄弟师姐妹,全都没少,但在过程中他们都是旁观者,因为他们不需要学历,不需要靠着文凭生活,他们的工作也与学校中教的很不相关,甚至背道而驰。
——教育一个灵术师说这个世界没有鬼,这是怎生的一种嘲讽?
虽然也不排除有灵术师不想以灵异为未来事业,想要从事普通的工种,于是认真在学习,是真学生,但任平觉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从报道那天聂音就看出来她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随时可能抽身离开,她在这里不过是暂时觉得有趣于是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
很难得的,李直励晚上没有去自习。
“……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吧?”翁喜欣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再次建议。
“不用,”李直励很干脆地拒绝了,“这只不过是因为明天要考试。”
“你从哪里来的消息?开始上课还不到一个月诶。”翁喜欣抱怨。
“我的身体对考试过敏,只有第二天要考试我才会发烧,考完温度就会降回到正常。”李直励说得很认真。
正在喝水的任平觉咬着杯沿发愣了半响,又若无其事地将剩下的小半杯水喝光。
“高考的时候你也发烧了?”正在泡脚的石悠缓突然问道。
李直励点头。
“发烧的程度与考试的重要度成正比?”任平觉问。
李直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那你高考时得烧到什么程度啊?”翁喜欣惊讶。
“如果不烧的话应该能考进隔壁的大学吧?”石悠缓猜。
“身体条件不是失败的借口,”李直励傲然道,“我会因此失误只能说明我对知识的掌握还远远不够、不牢、需要更加努力。”话说完她用手揉了揉额角,似乎因为音量稍高了些而让烧得发晕的脑袋更加晕了。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如果一定不去医院的话。”翁喜欣看着都觉得头痛了。
李直励摇头:“我只需要七个小时的睡眠,多了就是浪费。”
“可那是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吧,你现在生病了啊。”翁喜欣指出。
“任何情况都一样,”李直励说,“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用借口给自己放纵的理由,有一就有二,不对的事情从一开始就要扼杀。”
翁喜欣:“……”
*
顾现的心情不太好,从军训撞鬼后她就一直没有再提起精神。即使那时有不少女生帮她说话,甚至还组织了一场试图见鬼的群聚,她也肯定没有人相信她真的见到了鬼。
错觉?没睡醒把其他东西当作了鬼?她才没有那么愚蠢。
她是真的看到了,却无法证明。
这个世界真是太无趣了,一想到未来还有几十年她要活在这个无趣的世界上,顾现就感到绝望。有时坐在窗边她会想:如果就这样跳下去会怎样呢?
顾现想得失神,恍惚中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教室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教室,正在讲课的老师没有管她,正在听课或自行其事的同学们也没有在意她。
她从教室的第一排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然后从后门走出了教室,走到楼梯,继续往上,通往天台的门是锁着的,她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生锈的大锁,她伸出手去推门,锁突然断开掉在了地上,刺耳的落地声在久久回荡,却没有引来任何人。
顾现原地站了一会儿,手上用力,门被慢慢推开。锈蚀的门发出不逊色于锁落地的声音,钝钝地回响,却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听见。
顾现走上天台,走到边沿,从七层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