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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问题吧?”一边这么给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一边用手在楼上摸索着。
“小倩。”一只手搭上了她肩膀。
“啊 ̄ ̄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事情很吓人,张倩惊叫一声回过头来,却看到刘地站在背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张倩板下脸来,“你又在笑我的名字!”
“没有……”刘地脱长了声音回答,“你反正也不姓聂……”“哼……”“不是要进来吗?来吧。”刘地轻松地推开了暗门,招呼她进去,“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楼中象张倩预想的一样,书架都翻遍了,有价值的书还好,那些不是珍本的普通书则被丢的到处都是,有的甚至弄到了地上。张倩有些歉意地看着刘地,藏书楼是张家的没错,可是刘地为它付出的比张家任何人都多,更象是自己的亲戚侵犯了刘地的东西一样。刘地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立刻一挽袖子,开始打扫。
张倩看着他忍不住问:“你怎么晚上也来?你帮我曾祖父打扫这个地方很多年了吧?”
“我明天有事不能来啊,这个样子总得打扫吧?在这里打扫多少年啊?很多年……”刘地夸张地说,“我来算算,唔,六、七十年了呢!”
“真是……”张倩觉得刘地怎么看也象那种新新人类,不是应该在这里打扫藏书楼的人,又问:“那你一定非常喜欢看书?”
“不,我不看书,”刘地说,“我喜欢看人,人比书好看!你信不信,一个人的一个念头,有时候一本书都装不完?”
“……很有哲理……”
“哲理?哈哈……”刘地又开始了那种夸张放肆的大笑。
“那我可以看这里的书吗?”
“当然可以,这可是你们家的书,怎么来问我。不过不能带走,谁也不可以把这里的书带出去。”
“我知道——这是我们家的祖训。”张倩说的黯然。现在张家的人,谁还在乎这条祖训?反而是刘地这个外人记得牢。
刘地说完,为她开了一盏灯。张倩发现那盏灯的设计很巧妙,虽然有足够的光线,可是从楼外是看不到它的。
张倩靠在橱子上静静地看书,刘地在旁边收拾整理,时间在小楼中慢慢过去,等完全沉浸在书中的张倩回过神天色已经微微泛亮了,她揉揉眼睛,放下书,抬头看见刘地正坐在一个橱子上看着自己,她歉意地说:“你打扫完了,是不是我耽误你回去了?”
刘地耸耸肩:“你很喜欢看书。”
张倩把书小心地放回架子上说:“家庭遗传吧。”
“遗传?那也只有你一个人遗传到了,其他人啊,没有一个是进来‘看’书的。”
“你相信吗,我爸爸其实是很爱看书的,一天不看书都睡不着觉,我的好几位长辈都是这样。我记得我小时候他们常常聚在一起,都是讨论什么胡适啊,鲁迅啊,矛盾啊,左拉啊,我会喜欢看书也算是受了他们的影响吧。”
刘地歪着头看着她。
“你不相信啊!现在他们要卖这些书也是有原因的埃”张倩解释。
“买房子、买车、出国、开公司……”刘地把两条腿叉开伸攻,双手按在两腿间的橱子上,向前塌着身子,一副坐没坐相的样子,慢慢吞吞地说。
张倩不清楚刘地到底对自己的家族有多少了解,他竟然连各家卖书得钱后的目的都知道。她听出刘地的话里对卖书有些抱怨后说:“你为这些书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一定很舍不得它们吧?”
刘地一挥手:“哪里舍不得!早卖早干净,省得我天天伺候它们。”
张倩在他对面坐下说:“卖掉祖宗的收藏怎么也不是光彩的事,我堂哥阅仲也为了这件事气呼呼的。”
“你堂哥?昨天找你的那个?哈哈哈哈……(不小心想起“小倩”这个名字了)”张倩白他一眼说:“是啊,他很反对这种为了钱卖祖宗心血的事。”
“叫他来管这一楼书啊!”刘地热切地建议着——看来他真的很想把书楼交给别人打理。
“他?叫他整天对着书还不如叫他死。张家的遗传因子到他那里才真的出了变异。”
刘地一下子垂下了头,叹了口气,从手指缝里问:“那你呢?你这么喜欢书,把书交给你怎么样?”
“我?有那么多长辈,轮不到我说话吧?”
刘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反正……”张倩正要再说什么,看看手表又止住了,说:“快六点了,再不走就会被我爸爸他们发现了,你还不走吗?”
“马上也走了。”刘地笑咪咪地看着她说,“改天见。”
“改天见!”张倩匆匆离开了。
“她……可以吧?”刘地还坐在那里,对着一屋子书自言自语地问,好象它们可以听懂一样,“你们觉得她怎么样?她再不行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张卫国大声吼着,指着张卫东的鼻子问,“我可不象你们,个个有钱有势!我等钱救命的!你说让你找买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你也看到昨天的事故了!这能怪谁,你急有什么用!”
“反正我不管你们那么多!等到四号再看不到钱就分书。把我该得的一份书给我我自己处理。”他说完,重重地一摔门走了。
好好的一顿饭被他这么一闹谁也吃不下去了,张倩放下筷子,听见旁边一位堂姐在问:“四伯怎么了?突然发神经。”
张阅仲这个“天通耳”加“大嘴巴”马上抢着回答:“你不知道啊,他迷上了赌博,不但把自己的工厂输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真的是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哼……败家子!”那位堂姐不屑地说。
张倩低头苦笑——难道卖掉祖宗的心血不算败家?败的更彻底吧?听到父亲他们已经讨论起来:能不能在一周之内找来买主,找不来的话分书不分?万一非分不可的话怎么分?用不用公证……天色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空气中尽是夏季雷雨前的湿闷,藏书楼里也显得格外的昏暗,张倩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根本看不下去,幽幽地说:“昨天下午,我的四伯父出了车祸,要不是一位路过的出租车司机心肠好,把他送进了医院,恐怕他就没命了。”
“是吗,他运气不错。”刘地那副表情就算不是幸灾乐祸,至少也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表现。
“……我觉得很害怕……你知道,最近来联系要买书的商人一个接一个全出了事,而我四伯父刚刚说完要把书分掉就也……阅仲说是有祖宗的灵魂在处罚这些想买卖藏书的人,我虽然不信这些,但是……接连的出事……你说那么宽的路面,好好的车怎么可能开到桥下面去!”
“他喝了酒吧?”
“他和我们一起吃的晚饭。”
“再不然是想钱想的走神了,刹车失灵了、对面有车冲过来了……交通意外吗,常有的事。”刘地下结论。
“万一……阅仲猜的是真的怎么办?”女孩子总是胆小,边说边打了个寒颤,“我爸爸一直是支持卖掉藏书的,这么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轮到他……太可怕了!”
“不可能的!”刘地义正辞严地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鬼魂这种东西,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还不明白什么鬼魂妖怪根本就不存在,我们应该相信科学!”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了雷声,震得窗扉微动,几道闪光划破了天空。
张倩被突然而来的雷声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刘地看着窗外喃喃自语:“说个小谎而已,不至于要被雷劈吧……”雷声就象一个信号,阴了半个下午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本来就光线不足的藏书楼现在更加阴暗了。一排排书架,一个个书橱影影幢幢的,颇有和些神秘又危险的气氛透露出来。张倩心里本来三分的担忧被这样的气氛渲染成了七分,不安地说:“可是连四伯都出事了,你叫我怎么不担心我爸爸。”
刘地站在窗边,双眼看着窗外说:“不如劝他别一心卖这些书了,也就没事了。”
张倩苦笑说:“那怎么可能?他需要这笔钱成立自己的公司呢。”
“那么担多余的心也没用埃”
张倩这几天来第一次看见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刘地竟然笔直地站着,在阴暗的窗边仿佛一个剪影,一道闪光照亮了他半个脸庞……什么时候自己也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张倩皱起了眉头,自从看见刘地那一刻他就觉得熟悉,究竟何时……“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面?”
刘地目光一跳——第二次了,自己消除记忆的法术对张倩竟然两次失效了。
“我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你,”张倩用手敲着头,“却偏偏想不起来。”
“怎么可能?”刘地走到张倩身边,指着自己的脸大言不惭地说:“象我这么英竣潇洒、气质出众的帅哥你如果见过怎么可能忘的了,我可从来没有被女性忘掉过哦!不要随便破坏我的名誉。”
张倩简直不有相信他的脸皮竟然可以这么厚,不过他说的也很有道理,象他这么英俊出众的人如果以前见过,自己就算想忘记只怕也是很难的。
“喔,我想起来了!”刘地突然叫,“那是在前生啊,小桥墩下,杨柳岸边,晓风残月,你握着我的手……”他闭着眼,一副陶醉的样子向张倩逼近过来,“啊,那时候你的目光温柔如水……”“闭嘴啊,恶心死了!”张倩忍不住捂着耳朵叫起来。
刘地睁开眼看着她的样子哈哈大笑,张倩也不禁跟他一起笑起来。
“对了,要不要跟我去‘看人’?”刘地忽然问。
“看人?”
“看人啊,人比书好看!”刘地伸手拉住她的手,搂着她向外走,“不信跟我去看一次!”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用雨具,就这么拉着张倩跑了出去,在雨里一边跑一边大笑。
张倩虽然生活在风气开通的城市里,但她是个保守的女孩,从来没有和自己亲戚以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