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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夕照的十指,全部缠上了绷带,隔着绷带都可以看到血肉模糊,再一看他手臂红肿,知道是被人卸下关节后长时间未接上,又经过剧烈震动,才会肿成这样子。难怪他不敢动弹,这样被折腾,手臂几天之内动都别想动。
“让我看看你的手指。”
秦夕照大惊缩手,望着陆商阳,眼中竟然出现了乞求的神色,这神色让陆商阳心中一寒。秦夕照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惨状,那,究竟有多惨?
陆商阳一咬牙,伸手撕开秦夕照左手小指上的绷带。血肉与绷带相连,活生生地撕下来,只痛得秦夕照冷汗直冒。陆商阳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秦夕照的手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像是被戳了一刀似的。不知是被什么细而锋利的东西深勒入手指关节,而且必然坠着重物!再深入几分,手指必将断为三截!下手的人好狠!
“这是什么弄的?是谁?”
秦夕照不答,眼光飘向桌上的琴。陆商阳随着他眼光望去,顿时恍然。一把把他拖下床来,“跟我先离开再说,这地方呆不得!”
秦夕照的脚哪里能走路,被陆商阳一带之下,整个人跌在地上,只痛得大汗淋漓,强忍着不叫出声来。“我走不了,你没法带着我离开,你还是走吧。”
陆商阳又惊又怒,当真是心如刀割。他低吼道:“那个王爷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你身上还有多少处伤?让我看看!”伸手就要解他衣服。
秦夕照大窘,双手又无法动弹,急道:“我……我身上没有伤,你别……你……”
陆商阳不再理他,手里只管解他中衣。秦夕照又气又急,正要开口骂人,陆商阳一手捂住他嘴:“叫什么叫,想把这里的人都叫来吗?”另一手继续解他的衣服。秦夕照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不敢叫,又无法挣扎,只有眼睁睁看陆商阳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查看,只差没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陆商阳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忽地皱了皱眉,发现秦夕照大穴之中,全部刺有金针。刺得甚深。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是我让他做的。”
两个人都一震,向门口看去。门口站的,赫然竟是赵构!秦夕照羞怒交集,无暇注意便罢,陆商阳却是无一刻不在注意四周动静,竟没发现这个人是如何进来的,不由得心中暗惊。
秦夕照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手伤剧痛,拉好衣服。只这一动,又是痛得几欲昏去。心下却极清醒,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心下暗自盘算。
赵构眼光很有兴趣地停留在陆商阳身上。“喔,你就是那个陆商阳啊。你那柄剑便是传说中的上古名剑,龙渊?厉害啊,将我这王府视为无人之境,当真没把我放在眼中。”
陆商阳怒视他:“是你将他伤成这样的?”
赵构笑道:“我?你问他自己,是他放走了你,心知有错,甘心受罚的。”
陆商阳一双眼睛似乎要燃烧起来。但他看赵构行动身法,竟毫无破绽,知道碰上了生平少见的高手,哪敢怠慢,全力戒备。
赵构看他拔剑,笑道:“好久没人想跟我比试了。连云神龙的名号我也听过,着实响亮。也罢,咱们就较量看。”取出兵器,竟是一管通体鲜红的玉箫。秦夕照一见,脸色大变。
赵构瞟到他的脸色,笑道:“没错,这管箫就是那支跟你一对儿的。”
陆商阳一愣,看到秦夕照枕边放着一管绿箫,正在昨晚看到他在月下所吹那支。此箫玉质极美,绿如春云碧波,再怎么也不会认错。秦夕照看到他眼光,默然无语。
陆商阳深知处境危险,只有胜得了赵构,才能全身而退。若是输了,必然会送命于此。当下凝神屏气,全心迎敌。他本以快剑见长,此刻全力施展,更是威力奇大
赵构赞道:“好剑法!”身形一转,箫已出手。
秦夕照无法动手,心想幸好自己不能出手,否则赵构非逼着自己斗陆商阳不可。看两人拆了数十招,便知陆商阳今日决不是赵构的对手,金横川说赵构武功远胜于己,当不是虚言。
陆商阳一个失手,已被赵构点中了穴道。赵构笑道:“你剑法确实很高,江湖上传言非虚。但,离我还差着一截。”
秦夕照冷笑道:“王爷,你居然有心情跟他单打独斗,我还真是高瞧了你了。”
赵构嘿嘿一笑,道:“夕照,你不要激我,你知道那是没用的。”
秦夕照哼了一声,道:“对你而言,陆商阳不过是个江湖草莽,你要我去杀他,不过是试探我罢了。杀不杀他,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要陆商阳的命,不就是想试试我。”
赵构笑道:“一个人太聪明了,是活不长的。还好,你遇上的是本王。换了赵栉,是绝不容你活命的。是啊,诚如你所言,杀不杀他,对我并不重要,不过,既然落到了我手中,我就决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不要说两年前他坏了我的好事,就是你对他情深义重,冲这一点,我也得杀了他。你秦夕照没有这般迂腐罢,难道当真要跟他真刀真枪对决,事半功倍岂不是好?本王要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帮你做了一大半了,你只需动个手指头,用这柄宝剑在他心口上戳个洞便成了。”
秦夕照笑道:“只可惜我现在内力无法运转,双手无法动弹,有心无力。王爷明知如此,还来取笑我。王爷,你我都不是笨人,你要想怎么样就尽管说,有什么话就只管问。”
赵构抚掌大笑:“你真是个妙人儿。那你就回答本王想问的问题吧。”
秦夕照笑道:“他放过了我三次,我也要救他三次。这个理由够吗?”
陆商阳怒道:“我放过你那三次,你已经捱了我三掌,你已不欠我的,我不需要你救,让他一剑把我杀了便罢!”
秦夕照不去理他,仍然带笑道:“王爷不过就是恨我刚刚答应了你样他,转过头便放他,要罚我,还没罚够么?你料到陆商阳今日必来,正好撞个正着,不是么?”
赵构奇道,“你既然知道我可能会来,你就怎么不叫他走呢?”
秦夕照笑道:“这人太笨了,自认为侠义,我越要他走,他是越不肯走的。弄不好还会把此刻不能行动的我带上一起走,那我才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赵构也笑了,摇头道:“不过我倒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香艳的一幕,唉,夕照,你不公平啊,如果我这般对你,早被你一剑穿心了。”
秦夕照笑道:“那王爷认为怎样才是公平呢?”
赵构抬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道:“这个嘛,你不肯为我抚琴,可是大大地不给我面子。好罢,我就罚你为我抚琴一曲,我今天就放陆商阳走。”他扬扬下巴,“你看,我已替你把断弦接上,我是未卜先知啊。”
秦夕照原来伤口便痛得犹如针刺火烧一般,与赵构这番对答全是硬撑的,整个人当真比在油锅里煎还难受。听到赵构轻描淡写的言语,头脑中一阵眩晕,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道:“王爷那可真是便宜我了。不过是一曲而已,早知道夕照就不会小气了。”
13
琴放在窗边矮几上。离床虽只有几步之遥,但秦夕照看来却是千山万水。咬着牙,一步步挪了过去,腿膝之上痛得像是刀子像挖上面的肉,感觉是痛入骨髓,走到琴前,已是几欲昏去。
赵构笑道:“这几如此之矮,你打算站着弹吗?”
秦夕照深吸了口气,一咬牙,双膝落地,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阵才看得见东西。他面色已像个死人,却笑道:“不知王爷想听哪曲?”
赵构眼珠一转,道:“那就弹广陵散吧。”
秦夕照心中倒抽一口凉气,暗骂赵构狠毒。他微笑点头,道:“王爷好眼光。”
赵构看他谈笑自如,又见他脸色已变成死灰色,整个人在发抖,知道他膝伤极深,如此跪着不比跪钉板好受多少,心中也不由得佩服。
“住手!秦夕照!”陆商阳心痛欲裂,那双手哪里还能弹琴?“我不领你的情,要你来救,我陆商阳还有何面目活于人世?”
赵构一笑摇头:“夕照,你如此看重的人,就是如此?本王可真是失望。”他用箫在陆商阳肩头上敲了几下,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陆商阳,你实在是个呆子。”
秦夕照已把双手放在琴上。双肘剧痛,只这一个动作眼前便又是一黑。“王爷,麻烦你点了这人的哑穴,免得他吵到你听琴的雅兴。还有,请王爷多准备几桶凉水。我一昏倒,就把我泼醒罢。”
铮铮琴音响起。每一拨弦,都是痛澈心肺。伤痕本深,手指一用力,便是鲜血四溅。
再弹几个音,秦夕照手指已痛得不听使唤,琴声有些散乱。赵构一笑,凑到他耳边道:“你再弹错一个音,我便砍他一个手指。”
秦夕照猛地咬住嘴唇,这一咬用力极大,嘴唇立刻鲜血流出。他用力咬,咬,咬,只咬得上下嘴唇皆是血肉模糊,看得赵构都触目惊心。陆商阳看得双目欲裂,哪里还忍再看,闭上了眼,自己嘴唇也已咬出血来。
“那我就为王爷再从头弹起。”
琴音响起,赵构听在耳中,也不由得暗服。他特选广陵散,确实是在出难题。广陵散曲调悲壮激昂,气势磅礴,深具杀伐之意,曲调繁复,技巧极高。旋律抑扬顿挫,秦夕照就算造诣再高,在此重伤之际,又如何去讲究用力轻重?何况广陵散甚长,恐怕没有一柱香的时间是弹不完的!
秦夕照双目早已失神,只是机械地狠命咬着嘴唇,咬得满口鲜血。他脸上竟还带着个笑容,一个像是凝固了的笑容。本来就伤痕累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