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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侍女捧上一支玉箫。秦夕照伸手接过,那管箫竟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不由得见猎心喜,笑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他持箫正欲吹奏,王妃突然颤声道:“且慢!你……可会吹……慕颜曲?”
秦夕照微微一惊,赵构也是大为不解。他也是长于音律之人,却从未听过这个不像曲名的曲名。看秦夕照脸色,甚为惊异,倒并非是奇怪这曲名,却奇怪的是王妃为何会点这曲。
秦夕照并不回答,就唇吹奏起来。箫声呜咽,竟似女子低泣,又于悲伤之中漾有怨塞不平之意。赵构听得皱起眉头,这曲子似乎真的听谁吹过。
一曲呜呜咽咽的吹完,王妃竟似摇摇欲坠。勉强笑道:“秦公子果然不凡,这箫便赠于你罢。我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赵构望向秦夕照,他竟双眉深锁,连谢也忘了说。
赵构勉强笑道:“王妃倒真欣赏你,连这支箫也赠于你了。这箫本是一对……”
秦夕照全身一震,失声道:“另一支可是通体鲜红,犹如血凝?”
赵构奇道:“你为何知道?”
秦夕照面色苍白,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眼睛深处竟似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秦夕照坐在湖边,抚弄那支碧绿温润的玉箫。湖边遍种柳树,纤纤柳叶在夜风中轻拂,湖水中荡漾一弯新月,似碎似聚。
忽然湖中心一叶小舟,缓缓荡来。秦夕照定睛看去,上面坐的人竟是赵构,一身白衣,手中端着一个酒杯。这人真仿佛有无数张面孔,此时风神俊朗,笑容温润如玉,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个阴鹜深沉的九王爷的影子。
“夕照,你过来。”
秦夕照迟疑了一下。赵构笑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宵美景,你就果真要辜负么?我倒不知你是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秦夕照笑了,跃上小舟,道:“不是我不解风情,是王爷太解风情,我怕是承受不起。”在赵构对面坐下。
赵构替他斟了一杯酒,又替自己满上。“你知道吗?你坐在柳树下,在这月光之下,真不似凡间中人。你真的很美,我知道不该用此形容男子,但你手执碧玉箫,衣袂飘飘,确像从天下走下来的仙人。”
秦夕照只作没听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好酒。王爷真是好兴致,原来府中这偌大一个湖泊,竟是为了王爷月夜荡舟之用?想来陪王爷饮酒之人,也是夜夜一换,我今日坐在这,当真是三生有幸。”
赵构微笑摇头,道:“其实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并不适合在此情此景下说。”
秦夕照放下酒杯,正色道:“王爷请讲。”
赵构道:“你既知我与辽国有密约,也该知道如辽国要举兵攻宋,必须经由边关而入。可那里宋兵虽弱,如今却有一个人率领江湖人士,抵御辽兵。这人实在是多管闲事,而且两年前便他坏了我的好事,如今,我要你杀了他。”
秦夕照淡淡笑道:“王爷希望用什么样的方式?”
赵构笑道:“我给你兵马,直接铲平山寨便罢。本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一旦群龙无首,也就自然散了。对于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秦夕照脸上不动声色,笑道:“这么说也太过容易了?”
赵构道:“还有一个要求,斩草除根!”
秦夕照笑道:“我本来就没有留活口的打算。王爷难道看我是有妇人之仁的人?”
赵构端起酒杯,正要说话,忽然眼神一变,目光如电般向岸上一扫。秦夕照左右一顾,除了晓风残月,没看到有别的动静。“王爷?”
赵构笑了笑,收回目光,举杯道:“没什么,来来,喝酒。”他又笑道,“可否为我再吹奏一曲?”
秦夕照无法推辞,便举箫就唇,吹了一曲。箫声动人,吹的却不再是席上所吹的曲子。
赵构凝视他,眼中也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秦夕照酒量本不深,赵构的酒又甚烈,喝了几杯,已有几分酒意。他走回房中,关上房门,一回身顿时呆住。
陆商阳竟坐在他房内,凝望着桌上那张断了弦的琴。
秦夕照这一惊非同小可,道:“你怎么来了?”回身打开门看看左右没有动静,方才吁了一口气,走至陆商阳身边,道:“你真是不要命了!”
陆商阳瞪着他,道:“不要命的是你!你究竟是到这里来做什么的?韩铁凝说在王府看到你,我还不信,今天进来一看竟然是真的!”
秦夕照眨眨眼,笑道:“难道要我一直在你清风寨吃白食?我也得凭自己的本事生活啊。”
陆商阳气得无话可说,半晌道:“你跟这九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月下饮酒,吹箫,你们兴致好得很哪。”
秦夕照吃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面一股酸味啊?敢情刚才你就一直躲在旁边偷看……”一言未了,他脸上变色,道,“不好,你立刻走!赵构早已发现你了!”他已知刚才赵构在湖上时已发现了陆商阳,隐忍不言,当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陆商阳一惊,还未开言,已听到门外有兵器撞击声与脚步声迅速逼近。秦夕照急道:“你还不快走?这端王府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等到赵构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陆商阳也知危险,便道:“那好,我改天再来,你自己小心。”转念一想,“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这里不安全。”
秦夕照恨不得给他一耳光:“你走吧,我死不了,你被赵构抓到,那才是死定了!”
陆商阳无奈点头,从窗口掠出。龙渊出鞘,寒光一闪,已有几个侍卫尸横当地。
秦夕照走出房门,一直望着他背影消失。他回转头来,赵构带着几名侍卫,出现在面前。赵构依然一身白衣,却没了刚才的温文飘逸,满脸的阴狠酷厉。
“好,很好!秦夕照,我倒看你今天如何对本王交待!!”喝道,“来人,把他拿下!”
秦夕照嘴唇一动,似欲言语,终于忍了下去,任由侍卫给他戴上手铐,没有反抗。
11
月光虽美,映照在赵构脸上却是铁青的颜色。他冷冷道:“你手上的铁铐内有铁刺,若你想运力挣扎的话,那是自讨苦吃!”
秦夕照静静道:“我若要挣扎,就不会任由王爷手手下拿下!我不逃,是因我心中无愧!”
赵构怒极反笑:“好,好一副伶牙俐齿!你为何不杀了陆商阳?”
秦夕照道:“我已与他交手多次,我尚逊他一筹。”
“托辞!”赵构冷笑,“你们相差也无几,你只需阻得他一阻,侍卫来到,他还长得了翅膀去?你心里当真对这陆商阳是另眼相看?”
秦夕照咬住嘴唇,咬得很重。“我无话可说,王爷若是不信,要杀便杀。”一转脸不再看赵构,嘴唇上留下一道红印,煞是迷人。
赵构心中一动,不怒反笑道:“好,我也不杀你,只罚你。你受我三道刑罚,若你不运内力支撑得住,本王就信你并未和陆商阳勾结,不追究你私放陆商阳之罪!”
秦夕照咬牙道:“请王爷解开我的手铐,再给我一把金针。”
赵构一摆头,示意替他解开手铐。
秦夕照拿起金针,右手运劲,金针飞出,尽刺入周身大穴。他忍痛笑道:“请王爷赐教!”
赵构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出手,伸手卸掉了他双手臂骨。秦夕照不料他突然出手,一阵剧痛,“啊”地脱口而呼。
赵构喝道:“来人!”两个侍从应声走上。赵构冷冷地道:“把他的手臂反扭到后面,把他按跪在地上!”
两个侍从立即出手,一个把他双手反扭到背后,一人按住他的肩头运力往下压去。秦夕照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冷汗淋漓。那手臂脱臼还可忍受,但哪里禁得住左右扭动?他内力无法运转,抗不住肩头压力,左膝一软,已单膝跪下。手臂的痛立刻弥漫到四肢百骸,真如百骨欲碎般。他痛得想挣扎,但双臂被反扭,肩膀被紧紧按住,哪里动弹得了,只头猛力后仰,嘴唇立即被咬出了血来。
此时他头颈往后仰,下颔和颈部的线条饱满柔和,因用力绷直而拉成一个极优美的弧度。细密汗珠布满后颈,在微光下闪闪发亮,嘴唇上血一滴滴流下来,落在玉般的脖颈上,当真是鲜艳夺目。赵构虽在狂怒之下,仍不由得心中一荡,这屈辱的姿势于他身上出现,却是凄艳之极,令自己有想蹂躏他的冲动!
赵构走到他面前,伸手托起他的脸,感到触手冰凉,几乎不像活人的肌肤。他喝道:“睁开眼来!”
秦夕照睁开眼睛,赵构的身影却是隐隐约约的,已痛得眼前发花。赵构看他嘴唇发白,鲜血却红得如珊瑚,如玛瑙,真是红的越红,白的越白。那双眼睛看他时,已有点恍恍惚惚的样子。
“你挣扎什么?要不是你金针刺穴,早就按不住你了!你这是心甘情愿受罚吗?”
秦夕照胸口一阵浊气涌上,从齿缝中一字字道:“那请王爷放开我,秦夕照不再挣扎便是!”
赵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形容的表情,一挥手,按他肩头的侍卫松了手。秦夕照果然不再挣扎,只是牙齿死命咬住嘴唇,仿佛要把嘴唇咬碎似的。赵构看他手指甲深陷入肉里,血丝慢慢渗出,心里也不由得赞赏。秦夕照内力被封,已与常人无异。常人手臂被拧,必然头颈猛力后仰想挣脱以减轻疼痛,他却咬牙硬撑,逼自己丝毫不动弹。
赵构缓缓颔首,道:“你是练武之人,这般疼痛,也该忍得罢。来人,去冰窖把那冰砖拿来。”
还没等他炮制秦夕照的东西拿来,秦夕照都已感觉死去活来了好几次。眼前一阵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