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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商阳慢慢松驰下来,淡淡道:“吃饭吧,吃完快点赶路。一日不回到清风寨,便一日不安全。夕照,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玩什么点子,你知道,只要你身份一暴露,不出半天,你必将横尸当场!”
秦夕照笑道:“横尸当场?我恐怕没那个运气吧。若不将我千刀万剐,就必定是五马分尸。火云堡的天打雷劈之刑,恐怕也早为我准备好了。”
陆商阳道:“你自己清楚,那是最好不过。”低头吃饭。
秦夕照沉默半晌,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若要我这么缩头缩尾地躲藏一生,我倒宁愿去赌一赌。我赌输了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两人走下吟风楼,回到所雇的马车边上,陆商阳忽然噫了一声,走到墙边,盯着一张告示细看。
秦夕照也跟了过去,一瞟之下,道:“他还没死?”
陆商阳道:“当年跟你一同来烧我龙渊庄,又作你的副手来追杀我的,不就是这金横川?”
秦夕照皱眉道:“想来是死刑之前,越狱逃出?奇怪,端王早已被赐死,这人为何还直到上月还被押在死囚牢中?”摇摇头,道,“走吧。”
秦夕照上了马车,陆商阳正欲跟上,忽听到有人扬声叫道:“陆大侠!”回过头去,见一骑马如飞而来,马上是一个英气勃发的青年。
青年下马来,朝陆商阳拱手道:“雷歌见过陆大侠!”
陆商阳暗暗叫苦,霹雳堂的人怎么跑到北方来了?脸上还是在笑,拱拱手道:“好久不见了,堂主可好?”
雷歌道:“堂主就是听说那秦夕照重现江湖,才派了我等前来擒人。”
陆商阳道:“擒人?”
雷歌恨恨道:“我霹雳堂分属火云堡毁在那秦夕照手中,雷霆叔叔也惨死他手,若轻易取了他性命,火云堡数百人命,如何还?霹雳堂天打雷劈之刑早已准备好,只等抓到此人,便让老天来惩罚他!”
陆商阳头皮发麻,他跟火云堡堡主雷霆自幼交好,情同兄弟,雷霆乃霹雳堂现今堂主雷扬的哥哥,为了这血海深仇,用天打雷劈之刑也不为过。侧耳一听,马车内并无动静,不知道秦夕照如今在想些什么。
雷歌又道:“陆大侠也是来取那魔头性命报仇的?不如一路前去?”
陆商阳道:“我已到过秦夕照隐居之处,却未看到人影。如今清风寨突有大事,得先回寨一趟。恕难奉陪了。”
雷歌点点头,道:“陆大侠一路走好,雷歌报仇之心急切,先走一步了!”
陆商阳看着他打马飞奔而去,上了马车,看到秦夕照坐在那里,还是那古井无波的模样,哼了一声道:“你刚才倒很沉得住气啊。”
秦夕照笑道:“跟陆大侠在一起,怕霹雳堂的天打雷劈是白准备了。”
陆商阳道:“只怕你作恶多端,总有一天,我容你,天都不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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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鸿正气哼哼地把一堆东西丢在秦夕照桌上。“拿去!大当家给你的!”倒头便走。
秦夕照放下笔,笑道:“你又被派了做跑腿的差事了?”他伸手翻了翻关鸿正丢下的东西,摇头笑道:“谁买的?你吗?”
“不是我还有谁?”
秦夕照叹了口气,说:“这段时间以来,你买回来的文房四宝没一样是我合用的。你大哥这么吝啬,要省钱么?这笔我还没用力就断了,纸还没铺平就破了,墨磨都磨不开,你这不是存心折腾我吗?”他不理会气得呼呼直喘气的关鸿正,又道,“你瞧,你买的棋,怎么只有黑子,没白子?你要我只用黑子自己跟自己下吗?”
关鸿正忍住气走过去看了看那副闯祸的棋,道:“你怎么知道?卖给我时就是这样的!”
秦夕照又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准备站起身来。“看来,我只有自己亲自去买了?”
关鸿正慌了手脚,陆商阳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秦夕照出清风寨一步的!“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我再去买总成了吧?你开单子,开单子!”
秦夕照强忍住笑,最后终于忍不住,伏在桌上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关鸿正抱着一张古琴走了进来,秦夕照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手指在琴身上轻弹一下。“好琴,是哪里弄来的?”
关鸿正道:“大当家托了朋友替你找来的。”
秦夕照手指在琴弦上虚拨,问听此言一愣:“朋友?他哪位朋友如此风雅,有此千年古琴?”
关鸿正忽然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你该认得的。”
一个容貌英伟的男子正坐在陆商阳对面。
“现在端王已死,定国侯在朝廷之上应该是得心应手了罢?”
韩铁凝苦笑:“陆兄,你是江湖人,不懂官场之事。如同当日的秦夕照不过是端王手中一颗棋子,端王也只是九王爷手中的一枚棋子。这九王爷封为康王,拥兵自重,皇上又耳软心活,对他宠爱得很,我们一样的无可奈何。”
陆商阳黯然道:“只可惜了我那些好兄弟。”
一时间房中空气犹如凝滞了似的。两年之前,腥风血雨,又再次浮现眼前。
陆商阳勉强笑了笑,问道:“韩兄,你此时来,所为何事?”
韩铁凝笑道:“公事。你可还记得,当日那端王手下的将领,金横川?”
陆商阳道:“当然记得。人品很不怎样,武功倒很不错。我在京城看到悬赏抓他的告示了。”
韩铁凝摊摊手,道:“逃了,有消息说是逃到边关了。现在悬赏万金在拿他,毕竟他是端王的心腹,知道太多秘密。康王比我们还心急,还想灭口,因为当日之事,是他幕后操纵。倒是你,你得到消息说秦夕照隐居京城,你找到他了吗?”
陆商阳苦笑点头:“脾性不改,这两年他居然没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奇迹。”
韩铁凝道:“你莫忘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一心追名逐利。我看即使现在,他还是没放弃。他出身确实不堪,母亲是青楼女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自小受尽白眼。也难为他,不知哪里学来一身功夫,而且天文地理文韬武略奇门五行诗词歌赋样样俱通,有时想想确实奇怪。他一生就活在这出身的阴影里,惜晴怎么劝他,他也不听,最终落得那般悲惨下场。其实惜晴何尝想他出将入相,何尝稀罕那功名富贵?偏他就是不悟。”
陆商阳黯然道:“令妹太美,太善良,根本不知人心险恶。秦夕照虽然歹毒,对她却也实是一往情深。”
韩铁凝道:“当年我要杀秦夕照,惜晴以身挡我一剑,叫我怎么还能杀他?”一提到惜晴,韩铁凝还是黯然神伤。
一个清雅淡定的声音,自门口响起:“若非我两年前在陆商阳手下重伤,险些性命不保,这两年你们又会过得如此风平浪静?”
青衣男子倚在门前,似笑非笑,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似有薄雾笼罩。
韩铁凝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灼灼凝视他,似要穿透他:“若非惜晴是我妹妹,当日你败在他剑下,我岂能放过你?她临死还念着你,求我不要杀你,我怎么忍心让她如此死去?你的命,是她换回来的。”
秦夕照低了头,道:“我对不起她。”
韩铁凝沉声道:“我只希望你从今以后对得起她!”
秦夕照淡然一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拱了拱手,道,“韩兄远道而来,跟陆寨主定然有很多话要说,在下就先告辞了。”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多谢韩兄那张琴,我就觉得眼熟,原来是韩兄家中的珍品。”
韩铁凝听了他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本来极是恼怒,听到最后一句,心又软了。那琴本是惜晴遗物,睹物思人,正巧陆商阳托他寻琴,便赠予了他,未料到……这难道也算物归原主?叹了口气,道:“好自为之吧。”
秦夕照用手指轻叩着琴弦,一下,两下,三下。他的眼神迷离得像空中的云。
也许,人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地转了一转,想法都会改变。惜晴,是曾经深爱过。可是,她就像是秋天最后的残艳,像傍晚的一抹彩霞,像即将枯萎的花朵最后绽放的绚烂。就这样,她把生给了他,却把死留给了自己。没错,两个人是相爱着,却并不了解对方的心。这比不爱还可怕。一切的悲剧也就由此而生,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可是,这样迷迷离离地过了两年,这一切仿佛都已是前生的事,想记住,却总是消失在记忆中,想抓住,记忆又怎么能被你握在手心。
秦夕照低叹一声。爱着惜晴,却不理解她的想法。她要的只是平淡的幸福。惜晴知道自己的野心,却无能为力。那么,还能怪谁,怨谁,恨谁。相爱却不能相知,如今想来,还不如不爱罢。惜晴,就像一把锁,锁住心灵,锁住情感,甚至左右他的人生。现在,自己醒了,这把锁,也已经开了罢。
“在想什么?”
秦夕照缓缓抬头,道:“我在想,我如果两年前跟她一起死,是不是好一些?我想,我可能还是爱得不够……其实我在她坟前守一辈子又怎么样,她终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商阳看着他迷离的眼神,心中刺痛。“我真不明白你,你惊才艳绝,为什么偏要朝邪路上走?看看如今江湖上对你是同仇敌忾,你若离开清风寨一步,怕你不出半日就会被砍成肉泥!你聪明绝顶,为什么偏偏就悟不了?富贵荣华如浮云,你何苦追逐那些东西?你本来是个江湖人,我还真很少见到江湖中人如此热衷名利的。”
秦夕照脸上浮现一个谜样的笑容。“你只需要知道,我出身低贱,自小受尽折磨,冷嘲热讽。我想让世人对我刮目相看……我也不想让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