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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与少夫人相处过了吗?你觉得她的为人如何,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语带暗示,想提醒大夫人多注意一下媳妇的言行举止。
“你媒合的对象我还有什么不放心,我信得过你,何况咱们也不好挑剔人家,她肯委身下嫁我那傻儿子,我感激都来不及,还计较什么。”
以前是儿子眼界高,他挑人,没一个看得上眼,终身大事一拖再拖,拖到虚长了二十六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个伴在身侧。
而今是人挑他,他没得拿乔了,只要对方不嫌他,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家,她就谢天谢地了,不敢有太多奢望。
心细的叶妍从她感伤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憾意。“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相得准,二少爷这亲事赶得急,难免有些疏失,赶着为你送媳妇却没来得及看她人品……”
她故意留个话尾,让大夫人接下文。
“哎!说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是我看她老是气血不足,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于是就叫她不用刻意起早问安,多睡一会儿……”只是没想到她日日睡到过午才起床,晨昏定省也免了,整天没见到人是常事,偶尔遇到了也爱理不理的扭过头,当做没瞧见她这个婆婆。
这些话她不好向外人明说,家丑不可外扬。
“……哎呀!别提这些小事了,我这就拜托妍姑娘,拉我那傻儿子一把,让他早点为我李家添个娃儿,夫妻和乐。”
“呃!这个……”她一径干笑,心里乱不舒服。
“你可别推辞,让我抱憾终身,至少先让他们住在一起,培养感情,夫妻分房而居,甚至住在不同院落,这象话吗?”妍姑娘若不出面说一声,这小两口何时才能传出好消息。
“好吧!夫人,我试试看,但你别抱太高的期望,我还不晓得二少爷会不会被我说动。”望着李夫人殷切的眼神,叶妍狠不下心拒绝。
“你一定行的,妍姑娘,我相信你。”凭她的口才,岂有不成之理。
一句“我相信你”,顿时压得叶妍喘不过气来,她神色一窒,笑不出来,抽痛的心窝一阵一阵泛出酸涩。
“相公!”
一声娇滴滴,媚到酥人筋骨的软音一唤,浑身一僵的李承泽像掉入结冰的湖中,顿时冷得牙关打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很想大声喝斥将她推开,但现下的情况,偏又无法移动半寸,怕露出马脚让一旁看好戏的聪慧女人看穿,只好正襟危坐地将目光放远,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地恍若课堂上的学子,怕夫子责骂。
天晓得他为何得像块砧板上的肥猪肉,任人放肆地上下其手,还不能表现出厌恶的神情将人推开,喝令她离远些。
正襟危坐的李承泽偷偷看向一旁的女子,见她旁若无人的喝着热茶,吃着徐老爹的蒸藕糕,原本抿紧的唇扁成一直线,恼她的无动于衷。
“我说相公,你别一直闪呀闪的,人家长得不美吗?你怎么一直往边上移,看也不看我一眼。”真是傻子,美人儿投怀送抱还不知把握,一副她是要吃了他的妖怪似。
故意穿得清凉的姚霏霏衣襟微敞,露出诱人的雪嫩酥胸,纤指有意无意地扯着上衣,让若隐若现的春光尽入人眼。
谁知她越靠近,李承泽反而避得越远,原本是坐同张长椅的,他足下一动,换了另一张椅子,紧贴到一副事不关己的叶妍身旁,让她瞧了大感不悦。
“你……你别靠得太近,我听得见你说话,用不着一直往我身上蹭。”她美不美与他无关,他又不喜欢她。
“相公,人家好渴,你帮人家倒杯水嘛。”姚霏霏打的如意算盘是要假装茶杯没拿稳,泼了自个儿一身,看她身材毕露哪个男人不上钩呢。
可李承泽根本没听进她的话,看向叶妍的眼神特别柔和,他没替妻子倒茶,手一抬先替心仪的姑娘拭去嘴边的糕屑。
他这举动是出自对叶妍的喜爱,很自然的,也没想过有何不妥,平常他们就这样相处,她虽常常念他两句,可他依旧故我,不以为意。但是此情此景落在姚霏霏眼中,那可就很不是滋味了,放她一个大美人不理不睬,却在讨好姿色明显不如她的贴身侍女,将她置于何地。
何况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间亲近亲近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避个什么劲,她肯委屈跟他在一起,可是他天大的福份。
“咱们夫妻俩总要说点体己话,不坐近点不就让外人听去了羞人的私密话。”她纤纤细指往他手背上一搭,撩拨地爬上他手臂。
仗势着美貌过人的她不相信有男人能抗拒得了她的美色,她故做娇羞的频送秋波,媚眼眨呀眨的要勾得他心荡神迷,魂不守舍。
可是他连一眼也没看她,要怎么把他的魂勾出来。
“这里没有外人,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私密话好谈,你不要靠过来,我会受不了。”太浓、太呛鼻。
咯!我不是外人吗?假装自己不存在,对他们你前进我后退的举动置若未闻的叶妍一肚子酸,暗地里为自己叫屈。她为什么尽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将喜欢的男子推向别的女人,还不能有一丝吃味的表情,非得装聋作哑地看他们卿卿我我。呕呀!银牙都快嚼烂了,她干么当个斓好人成全别人。
如果对方是好女人也罢,偏偏是心怀鬼胎的蛇蝎女,她让得心酸,也很不愿。
怪就怪在她当初太急着丢掉烫手山芋,才会导致今日进退两难的局面,她还能去怨谁,不就自个儿承受了。
“受不了?”姚霏霏娇媚的掩唇轻笑,咯咯咯的俯低前胸。“咱们是夫妻,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你若想回房,我也依你,谁叫你是我夫婿呢!”
呵……终于忍耐不住了吧!她这美丽的容貌、妖娆的身段,有哪个男人不心猿意马,忍得住不扑倒她?
傻了又怎样,只要是男人,她轻轻勾勾小指,施展让人心痒难耐的娇媚,他不也手到擒来,乖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姚霏霏得意的一扬柳眉,在心里嘲弄李承泽的好摆弄,三、两下就钓上手。
“你不要再碰我了,我快受不了你一身浓烈的香气,你到底倒了几瓶香粉,呛得我鼻子没法通气。”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推开差点令人窒息的无骨娇胴,李承泽跳离她三步远,大口地呼着气。
“你说受不了的是我身上的香味?!”她蓦地一怔,以为一时耳鸣,听错了。
他拢起眉,神色尽是不满。“是你要我有话直说,我才把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全身抹香不一定香,闻久了香也变臭,你没瞧见我憋着气,就怕被呛昏了。”
没事抹什么香粉,又不是卖胭脂的小贩,画张大花脸招揽客人。
刻意精心打扮的姚霏霏描眉绘唇,将原本精致的美颜装扮得更为娇艳动人,光采夺目,展现出她自负的艳容。
可是她的浓妆艳抹,艳色无双,在李承泽眼中一点也比不上脂粉未施的小家碧玉,叶妍的清雅脱俗像一朵生长在悬崖边的小白花,让人更想伸手撷取。
他不喜欢娶进门的妻子,她太艳、太媚,美得很不真切,让他无法打心里接纳,直想把她推得越远越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爱上叶妍了,根本没法再对其他女子动心,因此不管姚霏霏有多美,他眼中只有叶妍。
人家是新娘娶过门,媒人抛过墙,而他刚好相反。不爱美妻,只要媒婆。
“你说我臭?”姚霏霏脸色一变,瞪大了一双美目。
“是很臭呀!你没闻到吗?啊,我知道了!”他好像忽地想到什么,击手一拍。“久入鲍鱼之肆,不知其臭。”
扑哧,在一旁看戏的叶妍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捣住嘴。
“你……你……”姚霏霏瞪着他,气得嘴角颤抖,一个你字拖上老半天。
谁愿意被人形容成鱼腥味重的鲍鱼,她用的可是李承恩送她的上等香膏,米粒大小的凝膏轻轻一抹,遍体生香,浓郁一室。
而他居然不识货,把她下重本匀满全身的香气当成臭鱼味,还粗野地推开她,让她差点丢脸地跌下地,伤了她的花容月貌。
“二少爷没有恶意,少夫人不要放在心里,他傻了嘛!哪分辨得出香和臭有何不同,就算端了盘臭豆腐给他,他也说香。”忍笑的叶妍连忙打圆场,清了清喉咙,害怕又失礼的笑出声。
看美人变脸着实好笑,瞧她那圆瞠双眸的震怒样,还真让人笑翻了。
“是很香呀!”李承泽指的是臭豆腐,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让自恃美貌过人的姚霏霏更是怒上加怒。他说的是实话,可一点也没装傻。“好了,好了,别兴乱了,我在帮你搓熄娘子的怒气呢!”真要命,又想笑了。
“我又不喜欢她当我娘子。”他小声地抱怨着,故意整个人紧靠着叶妍身后。
“二少爷……”教过他多少回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要有所保留才不会被人捉到把柄。
叶妍心底的酸意淡了些,那一句直率的“不喜欢”让她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妍儿,我也要吃蒸藕糕,你不可以一个人独享。”一说完,李承泽伸手抢了块糕点,大口咬了一口。
真好,他的妍儿看起来心情变好了。
“嘿!你土匪呀―还是恶鬼投胎,这是我买的,没你的份。”故意闹他,叶妍整盘端走。
“我给你银子嘛!要不,我把金阳绣坊送给你,你分我一点糕。”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耍赖地和她抢食起来。
送她一座绣坊?两眼发红的姚霏霏瞪着嘻笑如孩童的两人,心中有说不出的妒意,她咬着艳红下唇,忍住张口欲言的怒斥,任由不甘在腹中翻搅。
身为李府少奶奶的她没从丈夫手中接过一根发钗,或是珠炼,甚至是自家产的美布、华服,该拥有的宠爱她一样也没得到。而她,叶妍,不过是为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