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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刘彻正式纳娶乌嘟尔的地方。
站在高高的楼台上,他望着烟波渺渺的夜明池水,微微含笑,摘了朵金合欢扔下去。
轻风徐徐,吹荡着池水,合欢花也随着水波漾漾起舞。
“陛下,”一名侍中怀抱着青竹向刘彻施礼。他是今天的迎亲官,身前有黑红相间的蔽膝,怀中那连根带叶的青竹也很吉祥,它象征着初嫁贞妇將与夫婿白头偕老永相随。
刘彻转过身来,迎亲官说吉时已到,问是否可以起乐迎新人了。刘彻同意后,观池阁内钟、磬、鼓、瑟等齐奏,群臣落座,热闹非凡。
礼乐声中,来自乌孙国的婚仪法师从玉阶下缓步上来,手中抱着方形金斗。他一面念着吉词,一面把斗中的粳米、香草、金钱等物撒在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地毯上。
跟随法师后面,乌嘟尔头戴凤凰天冠,身穿玄色(黑中扬红的颜色)礼服,踩着一地的吉祥物款款走向端坐于飞龙宝座之上的刘彻。走到阁台中央,法师站至一旁,迎亲官怀抱着青竹过来,把青竹恭敬的递给她,说了几句吉祥话后,接替法师,带着她走向刘彻。
一路上,看着刘彻,乌嘟尔始终咬着唇笑,两颗小白牙露在红唇外,憨俏可爱。
乌嘟尔参拜过刘彻后,刘彻便起身离座,与乌嘟尔共同举杯三敬天、地、日。继而,有两名宫女托着喜盘过来,上面放着两杯合巹(一分为二的苦葫芦瓜)酒。侍中拿起酒杯,恭敬的奉给刘彻和乌嘟尔,只要他二人行过交杯礼,这个纳妃礼也就算成了。礼后,俩个新人将同榻而座,乐宴到场的群臣,接受他们的贺福,那么乌嘟尔就是刘彻的新夫人了。
至于乌嘟尔的封号,刘彻已经想好了,明日就下旨,封她为娙娥。根据新定的封制,皇后之下依次将分为倢伃、娙娥、傛华、充依等,之所以想给乌嘟尔封为娙娥,就是因为她有两条细长而弯美的娥眉。刘彻喜欢看她的双眉,每次她说话的时候,它们就会在她圆杏样的眼睛上不停的跳舞。
吉钟敲响,二人手中的瓜杯即将相碰,突然一声高喝:“陛下且慢!”
紧追着声音,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张汤扶着陆梦走向刘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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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惊相见,忆旧容
众人见到张汤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搀着一个破衣烂衫、浑身是血的红发女人,而那女人则是病态奄奄。一时间,窃窃私语声轰然而起,打破了婚乐的和谐。
刘彻也是诧异,自己没让张汤来呀,他怎么私自就来了,居然还带着一个满脸泥水的红发女人!?不是又带来一女鬼吧?
“张大人,你这是做何?可知这里是陛下纳妃礼当场,怎么能带领衣着不整的女怪物上来?”迎亲官问。
张汤不屑理他,扶着陆梦又走前了几步,对刘彻一低头:“陛下,微臣前来,实非得以,因为臣身边的人有一件东西,那东西让臣不得不听她的话!”
“何物?”刘彻并没有怒,他知道张汤为人谨慎,不会轻易犯错,来闹婚仪定有缘由。
张汤的出现确实是有缘由的。
今晨,在追查女鬼案的线索时,他在见梦亭外的草石缝丛中找到了陆梦遗失的凤帕。深知此物之重要,本想交给刘彻的,可又怕因此而为乌孙武士招上杀身之祸,出于对“武士”的好感,他决定把这块有皇帝御笔批名的凤帕还给乌孙武士。可惜他到达乌孙武士的房内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满室是药味,灰尘处处,榻上还有斑斑血渍,张汤倒吸了口凉气,有些捉摸不透了,乌孙武士既然是陛下的亲信,为何会落到这步惨境?这其中定有隐情,一个大大的隐情!
于是乎,他开始寻找,追着值岗禁卫们提供的线索,在林中找到了陆梦。当男变女装的陆梦呼唤他张大人时,他便明白了,乌孙武士果然是个女子!难怪美赛天仙!
陆梦已经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说道“张大人……我是刘彻的故人,他不知道我回来找他,把乌嘟尔当成了我……请你……带我去……”
后面的话张汤没听清,但是猜出来了,她想去皇帝的纳妃礼。
他对陆梦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晓,只是知道她有块皇帝亲书的凤帕,只是猜到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再加上听说皇帝不知道她回来,便预感:如果自己把她带到纳妃礼上,陛下定会感激,反之,若置之不理,很可能就是亲手把自己的人头悬在腰间了。
之后权衡再三,他就带她来了。
……
听刘彻询问,张汤便把凤帕交给了宦官,宦官又去呈给刘彻。
眼望着宦官手擎白帕走来,刘彻先是奇怪,一幅白帕会有什么稀奇?张汤说这东西让他不得不听那女人的话,难道,这东西能当圣旨不成?圣……顿时他脑中白光一闪,不由得快步迎向那名宦官,一把夺下了白帕,飞速的展开!
(172)惊相见,忆旧容2
当绣着凤凰的白色锦帕在手中摊开,两个熟悉的字清晰映入眼中,刹那,刘彻的呼吸静止了,身体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下。
十年没见这凤帕,今天,它终于又出现了!十年前,它还是一片空白,只有周边绣着金凤。是她,清脆的叫了一声:“刘彻!”轻盈若燕的跑过来,从怀中摸出了这块白帕,命令他:“帮我在上面写上刘彻两个字!”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着烁晶晶的光芒,自己当时何其愚昧,只觉得她的眼神迷人,却没体会到那醉人的光芒竟是她的泪啊!
“陆梦……梦……”呓呓的呼唤,他缓缓抬起头来,发现周围都是雾朦朦。朦胧中,陆梦接过凤帕亲吻样子又浮在眼前,仿佛那深深的一吻其实是贴在他的脸上,刘彻的手颤抖了。凤帕在手,似有余香,那么,凤帕的主人呢?她是乌嘟尔吗?不是,看也不必、想也不必,他心中比谁都明白,她不是!
乌嘟尔此时的心情万分复杂,尴尬、失落、怨恨……还有一种很微妙的情感——解脱。真相就要大白了,姐姐终于可以找回刘彻的爱了,她轻松的笑笑,继而嘟着嘴,默默摘下了自己的凤冠。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新娘的奇异举动,身为新郎的刘彻却再也不屑理她。模模糊糊中,他寻着心中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向陆梦,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脚是惊,右脚是喜,左脚是情,右脚是爱。他就这么缓缓地、缓缓地走向她,一步步都是那么沉那么沉,仿佛积攒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脚步都叠在一起了。终于走到陆梦的面前,他眨去挡着视线的泪,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盯着她看,看她脸上的泥水,看身上的伤痕,每一处、每一眼都让他的心跟着疼一下。
他痛苦的摇摇头,狠狠纠结着眉宇,颤声问:“张汤,她……她是……?”
“她是乌孙武士!”张汤机械的回答一句。
“乌孙武士……”
一瞬间,乌孙武士往夕的音容在刘彻眼前连串闪过:
他绝色!
他见自己时双眼含有泪光,充满眷恋,那是多么熟悉的眼神!恍然间,重病时那些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他终于想起了:在御宿苑中,曾有个女仙子,她不顾背后射来利箭,执意扑向自己。她曾努力抬头,留下了眷恋的眼神!她的那双眼睛和乌孙武士的一样美,乌孙武士、女仙子,她们有着同样完美的五官……
“难怪啊!乌嘟尔可以把陆梦离去前后的事描述得惟妙惟肖!难怪……”心口一阵颤悸的疼痛,他再也没有力量去想一千一万个难怪了,想什么,此时都让他懊悔得痛不欲生。为什么没有早点认出她,为什么没有?
“陆梦,是你对不对?真的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你早就回来了!你……”千言万语一齐往喉咙里涌,让他哽咽难言,只觉所有的器官都已被遗憾和悔恨挤满。
同样的泪落无声,陆梦擎着沉沉的眼睑打量他,他头戴红底金面的盘龙通天冠,穿着黑红相间的婚服,大红色的蔽膝上绣着龙凤呈祥图,真是一身的喜庆。是啊,喜庆,这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梦寐的喜庆,是他为了让他的女人幸福而准备的。她也曾想做他的女人,可惜今天的女主角不是她。顿时,悲愤交加,她倔强的推开张汤,独自站着,尽量大声的说:“我,就是陆梦,我回来了,来,还你破手绢!” 。 。。 想看书来
(173)一聚泪十觞
手绢这个词不必细品,刘彻知道陆梦说的是凤帕。
她的声音如此涩哑虚弱,可说出那个“破”字却让他如雷贯耳。听后他脑中震了一下,痛苦的自责接踵而来:区区一个字,道出了她内心多少的酸苦和悲伤啊!
若凤帕真是“破”,会保存得这样完好吗?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舍生忘死的要来归还?还,还的不是一块帕,还的也不是他的字,还的是他那份让她失望的情!
他恨自己。眼看着,陆梦的目光长时间停在他的婚服上,双眸上那对原本逸扬的娟眉失望的垂着,泪珠一颗接一颗的坠落出来,他恨不得立时把自己身上的衣冠烧成灰烬。想解释,想安慰,想道歉,有一肚子的话在嘴边,可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而今最想做的,就是马上拥紧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她的归来,把自己的爱传递给她,让她也感受到:他的这副躯壳里面,有一颗快碎了的心,那是为她而存在的。
迫切而期待的,他抬起了双臂,刚要去拥抱陆梦,她骤的退了步,朝天竖起食指,端端正正的伸到他的面前,顷刻间他的世界一片汪洋。这么细小的一个动作,别人无法体会它的份量,没人能知道它在他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这是一个特定的动作,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是表示他不可冒犯她的约定,他永远也不会忘,她做这个动作时的神态,洁傲如莲,却又是谁能模仿得来的?
亦哭亦笑,他的声音在颤抖:“梦,原来你一直就在朕的身边,而朕竟没能发觉,竟任由你在身边孤独!任由你变成了这一身伤